第147章 霜梅归途(1/1)
霜梅再三谢过谢湍意,吃完饭,便让梁崇扶她回房休息了,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至于梁崇,则跟谢湍意说了一下早上去找萨仁大婶的事情。 并跟谢湍意商量了一下,定亲的时候拿哪些礼品、请哪个媒人等细节。 陈大夫前段时间送信回来说,已经到了一个南方城市,这个月明显是回不来了,谢湍意家中也没有别的长辈,到时,只能请黄大夫过来。 见梁崇的神色有些担忧,谢湍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无妨,我二师伯就是嘴硬了些,其实都是为我好,他会理解的。” 梁崇点点头,确实,从认识黄大夫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就是有次不小心看到他拿板子打小童的手掌心来着。 梁崇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谢湍意,他毕竟是黄大夫自家的子侄,应该不至于吧。 别到时候过去,这么大人了,还被料理一顿。 梁崇想到这,默默地为谢湍意捏了把汗。 接着两人又商定好当天要准备的一些礼品,除了传统的八大样,也就是糖酒、喜饼、茶叶、红枣等,最好还要再添一些金银细软。 男子可以选择的东西有限,大多都是一些发冠、簪子、玉佩等,不如女子的首饰那么多样。 谢湍意想把这一项划掉,但梁崇没让,都给他配齐了。 虽然她预算有限,买不了什么好品质的东西,只能戴个样式,但该有的都得有,不能以没钱为借口草草了事。 除此之外,女方家还需要给男方一些彩礼,男方则视情况带一些嫁妆过来。 这些都要提前商量好,到时候要写到礼书中,再拿到官府备案。 这样,他们的婚约才能算数。 但一般来说,选择入赘的男子,大多出身贫困,基本不会有什么嫁妆。 梁崇他俩却正好相反,加上谢湍意那晚拿回来的二十两,梁崇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三十两银子,还要准备定亲用的各种东西。 谢湍意不仅有达州的房产,又在良禾村买了地,到时候会一起拿过来,还要帮她盖房。 真是吃拿卡要的典范。 决定好后,两人又去营州城买清单上的东西,按理说这个环节,由女方家自行准备就行。 但谢湍意担心梁崇不会讲价,梁崇又不知道一些首饰和衣服类的东西,自己挑的是否合谢湍意的意,便两人一起约着去了。 随意得很。 定亲时,也只请了双方亲近的几个长辈和朋友过来。 低调归低调,但村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谢湍意和梁崇素来就是村里婶子们给自家小辈议亲的香饽饽,两人定亲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如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村落。 谢湍意是夫子,梁崇又深入简出,婶子们也不敢八卦到当事人的面前,但背后确实被人说了不少闲话。 不过这些,两人知道了也并不在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定亲后,谢湍意开始频繁的出入梁崇家的田间地头,房子那边,也和工头说好,将原来留下的三间土房拆了,和现在盖的这间一起动工,换成青砖瓦房。 还时不时的过去监工,跟个地主老财一样。 又将自己大部分的粮食搬了过来,十天有六天都是在梁崇家吃的饭。 三月底,梁崇请谢湍意代买的黄芪和平贝母的种子也到了。 不过在种药材之前,还要先将霜梅安顿好。 来梁崇家后,霜梅就请人给自己的舅舅舅母带了信,算算日子,俩人差不多也该到了。 霜梅的舅舅叫李柱子,家在茂林县常乐镇李家村,距离青山镇大概有四五天的路程。 李家村以李姓人家居多,霜梅的母亲嫁在本村,她的父亲也姓李。 如今脱了奴籍,霜梅就改回本名李梅了,梁崇日常只叫她梅儿姐。 她的舅舅舅母看起来都是敦厚老实的农村人,双手指节粗糙变形,背部佝偻着,脸上盖着厚厚的风霜,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看着却要有五十多了。 除了她的舅舅和舅母,旁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个子不高,脸色黝黑,双唇紧紧的抿着。 为了省两文的牛车钱,三人是从营州城一路问路走着过来的。 一到梁崇家,几人抱头痛哭。 接着,三人又卸下一路背过来的三袋山货,说家里贫困,没有什么好东西,让梁崇无论如何要收下。 袋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重量并不轻。 梁崇把山货好好的收进堂屋,又和谢湍意去杀鸡做饭,让舅侄几个叙叙旧。 这回谢湍意和梁崇的角色调了个个儿,察觉梁崇的厨艺不太好后,一般做大菜时,就由谢湍意负责掌勺,梁崇负责在旁边烧火。 火谢湍意自己就能烧,但他却说自己做饭了,梁崇也不能闲着,正好还能聊聊天,帮她练习一下说话。 梁崇想想也是,不能光吃不干,吃现成还挑理儿,便遂了他的意。 她现在说话已经很连贯了,一次性能说五六个字,中间停顿不明显的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只是说话慢一些。 不过说快了就不行了,容易口吃。 梁崇边往灶膛里塞稻草,边压低声音问谢湍意,“梅儿姐的卖身契……你买了多少银子……我上次只大概……瞥了一眼……忘记数了。” 自从上次买定亲礼时,梁崇大手一挥,用五两银子买了一个本来二两都卖不上价的发冠,谢湍意买好喜饼回来已经无力回天,家里的财政大权就旁落了。 除了给她留下十两银子的零花钱,用完再补,梁崇买大件都得跟谢湍意支取。 “三十两,怎么了”,谢湍意从锅里捞出一块鸡的白肉,晾凉些塞到梁崇嘴里,让她尝尝咸淡。 梁崇嚼了嚼,回复他,“咸淡刚刚好,就是有些……嚼不动,梅儿姐说……她这些年……攒了一些体己,要把银子……还给你,我没让。” “等六月份……开始找蜈蚣了,我再把这笔钱……补给你。” “补什么补”,谢湍意掐了掐她的脸,“我是担心你乱花,又不是不让你花。” “她攒了多少银子,要不要咱们再给她添一些,这样她回去后,日子也好过一点。” “嗯……不用”,梁崇含混的说,这母鸡真的有些老了,这么久都嚼不烂。 虽然奴隶不允许有自己的私产,但霜梅毕竟换了多个主家,每个主家的打赏藏下一些,也藏了一笔银子。 加上被人设计抬妾之后,得了一段时间的宠爱,刘家的男人给她送了一些金银,多多少少算下来,也有个四十两银子左右。 如今她被人毁了脸,又有卖身为奴的经历,怕是不太好找人家。 霜梅离家这么多年,对亲戚的印象停留在很久以前,梁崇不知她亲戚的品性,也不敢再给她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