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释放(1/1)
看着哭得伤心欲绝、满脸泪痕的秀米,艾草也是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安慰。 她只能默默地弯下腰去,将秀米刚刚扔下的青菜一一捡起,去准备做午餐。 也不知哭了多久,秀米的哭声渐渐变小,最后慢慢停歇下来。 哭了许久,把所有悲伤和委屈都通过眼泪发泄出来一般,此刻整个人显得无比疲惫。 内心深处那股压抑已久的情绪似乎也得到释放,让她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畅。 秀米缓缓抬起头来,用红肿的双眼难为情地看向一直紧紧抱住自己的阿发婶。 阿发婶感受到秀米的目光,温柔地笑了笑,并轻轻拍打着秀米的后背,语气和蔼可亲地说道:“好啦,好啦,孩子,别哭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勇敢面对吧!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天这个坎儿咱们算是迈过去了,以后可不许再这么伤心难过咯……” 听到阿发婶这番暖心宽慰话语后,秀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看到秀米终于停止了发泄,白建业和林齐如释重负般地对视一眼,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他们从未想过,一向沉稳冷静、波澜不惊的秀米竟也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自从与秀米相识以来,无论面对何种事情,她总是能够保持镇定自若,仿佛没有什么能打乱她内心的平静。 然而今朝,当她获悉白建业的病情时,往昔所有的苦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使她难以释然。 她原以为,白建业对自己毫无感情,甚至厌恶自己,于是自己便不顾白建业是否还在,依然履行与林齐的婚约,以免在家中惹他烦心。 她曾以为,白建业归来后,迫不及待地让艾草一同前来,是片刻也不愿与自己共处。 她本以为,自己对白建业的生死漠不关心,会与林齐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岂知,当她听闻白建业身患绝症,或许即将离开人世的消息后,内心竟如波澜壮阔的大海,无法平静。 原来,在自己心中,白建业竟然如此重要。 听闻他五年内若不复发,便算是治愈,而一旦复发,便如大厦将倾,仿佛命运的沙漏开始无情倒计时,每一粒沙子都代表着生命的流逝。 他的健康,就像风中残烛,脆弱得让人揪心。 想到白建业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秀米一直绷着的心,彻底地瓦解了。 她想起了这些年自己苦苦维持着这个家,为了等白建业回来,自己不惜浪费了二十五年的大好青春。 见他平安归来,虽对自己依旧如往昔般厌恶。 若自己离开此地、远离他,他便能快乐,那自己情愿成全。 这次回来的白建业,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孱弱,那么的斯文秀气。 但是秀米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这种孱弱,竟然是他身患重疾所致。 那时依兰跟她说过,这些年白建业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有,估计是已经不在人世。 可是秀米怎么也不肯相信,在她的心里,白建业是活着的。 所以无论依兰和林齐去报警也好,怎么样说也好,秀米始终相信白建业依然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好好的。 这也是这些年来,秀米的心理寄托。 想到远方的白建业,在某个黑夜,来敲自己的房门。 所有一切受过的委屈,所有一切受过的苦,在那一刻,秀米也认为全是值得的。 今天突然听到白建业不单患了重疾,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的时候,秀米就再也无法控制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些委屈了。 白建业离开的时候,公婆离世的时候,秀米都没有如此刻般伤心欲绝。 听闻这个消息,仿佛她心中一直坚守的那座宫殿,在瞬间轰然崩塌,化为一片废墟。 阿发婶看到秀米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轻轻地拍打着秀米的肩膀,抿着嘴意味深长地看了秀米一眼说:“艾草的饭做得差不多了,洗把脸后,去吃饭吧。” 秀米难为情地看了阿发婶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到秀米已经没事了,阿发婶用眼睛示意着林齐和白建业:“赶紧去帮艾草把饭菜端出来,让秀米吃饭。” 两个男人似乎领会了阿发婶的意思,都转头走向了厨房。 “你去洗把脸吧,我回去招呼你阿发叔吃午饭。” 秀米看着急匆匆走出院子的阿发婶,眼里尽是感激之情。 刚走进院子,阿发叔便压低了声音问:“怎么样了?” “好了,憋了这么多年,全发泄出来就好了。” 阿发婶走近了阿发叔,低声说。 “这孩子这些年憋得太苦了,是要让她发泄出来,要不要憋坏的。” 阿发叔看着走进厨房忙碌的老婆说。 “是呢,心里对建业还很牵挂的,要不也不会得知他患病的消息便如此痛苦。” 阿发婶一边忙着帮阿发叔舀饭,一边轻声地回答着。 “唉,冤家啊!她还有几天就要跟林齐结婚了,你说她还能安安心心地将自己嫁出去吗?” 阿发叔看着手里端着饭碗的老婆,忧心忡忡地说。 “这不好说,秀米这孩子一直心重,我也看不透她的心。” 从秀米嫁进来,无论什么大事,她都淡淡一笑,便应付过去。 她内心是怎么个想法,就连白敬亭夫妇在世时,也无法看清。 “这估计得可怜了林齐了,等了这么些年,恐怕又是一场空啊!” 阿发叔接过老伴手里的饭碗,抬头望着天空,感叹着道。 “唉,林齐也是命苦,你说他怎么会喜欢上秀米的?” 阿发婶坐在阿发叔的对面,手里拿着饭碗,为林齐感叹起来。 “这些都是相欠债,林齐前世,肯定是欠了秀米太多,而秀米,却是欠了白建业的。” 阿发叔扒了一口饭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是啊,人都是相欠债,要不也不可能会在一起了。就像我,上辈子也是欠了你的,这辈子才得来服侍你。” 阿发婶言罢,先是娇嗔地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阿发叔,而后像犯了错的孩子般,默默地低下头,开始扒拉起碗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