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两千公里外_分节阅读_第5节(1/2)
闭目养神的周荣像开了天眼,赵小柔被他吓了一跳,只好讪笑着问:</p>
「那个……你还记得我妈很凶?你怎么认出我的?都过去十二年了。」</p>
周荣叹息一声,没好气地说:</p>
「可能是眼神吧,蠢成这样的眼神也少见,三十岁的女人还不懂保护自己,怪不得你老公……」</p>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p>
赵小柔别过头去,柔顺浓密的长发挡住侧脸,从周荣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挺翘的鼻尖。</p>
她怔怔地坐了一会儿,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一样笑着回头,</p>
「你看我,真笨!这大半夜的怎么能给你喝茶呢?你等等哦,我去给你倒杯牛奶。」</p>
客厅黑漆漆的,可窗外灯火通明,周荣清楚地看到她眼中泛起的点点泪花,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闪闪发亮,</p>
他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她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他腿上,惊慌地低呼一声,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p>
四目相对,鼻尖相触,他能看清她眼下淡淡的斑,还有她耳朵上细小的绒毛,血色从她的耳根开始蔓延,苍白的脸变成一颗粉色的水蜜桃。</p>
「周荣!」她反应过来了,像小猫突然意识到危险,纤细的四肢乱推乱蹬,</p>
「有用吗?」周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的踢打就像没长全的猫爪子,划在身上与其说疼,倒不如说痒,她柔软的发梢扫过他的脸,也痒酥酥的。</p>
「男人被雄性激素赋予粗壮易于生长的肌纤维,丰富的肌糖原给了男人更强大的爆发力,男女力量差距的悬殊是基因决定的,如果去那家宾馆的不是我,是别的男人,他如果真的想做什么,你觉得你能全须全尾地出来?」</p>
赵小柔停下动作,她的手搁在周荣的手臂上,他紧绷的肌肉像石头一样坚硬,可他给她的印象明明是清瘦的,推麻醉针时纤长的手指轻柔而灵巧,没人会把他和力量感联系在一起,可即便如此他云淡风轻地就控制住了她,一种熟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p>
她的心和身体一样无力,</p>
她习惯接受一切并反思自己的过错,没反抗过,也没发了疯似的想要什么,</p>
除了一个男孩,他让她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渴望,但这渴望很快就被更强烈的「不配得感」击碎,变本加厉的无力感瞬间就将她吞噬。</p>
哪怕此时此刻那个男孩紧紧抱住她,眼里是肆无忌惮的挑逗和欲望,她也明白他不会真的爱她,</p>
谁会爱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枯萎又孱弱的女人呢?</p>
周荣感到怀里的女人突然卸了力气,垂头丧气地盯着地板,一番激烈的挣扎让她有些衣衫不整,保暖内衣被蹭到腰上,露出光裸的皮肤,白色羊绒衫的领子被扯到锁骨以下,一字型的锁骨细细的,汗水亮晶晶的,泛着泪光的眼睛也亮晶晶的,</p>
「她像一只顺从的羔羊」,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响,摧毁她的欲望侵蚀着他残存的理智,</p>
他闻到她颈间萦绕的香味,不是烂大街的工业香水,也不是沐浴露或化妆品添加的芳香剂,</p>
他知道那是一种叫费洛蒙的东西,</p>
它还有个别称,叫做「你爱上她了」。</p>
他猛地把她推到沙发上,在她茫然的目光里起身,</p>
「借你浴室一用。」他背对她向二楼的浴室走去,就像来过很多次一样熟门熟路,</p>
可赵小柔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这个细枝末节的问题,她看着他迈上楼梯又停下,仰头叹一口气,声音疲倦又冷漠,</p>
「你我也算是老乡吧,今天就当我帮你一次,在上海活着不易,好好保护自己,多为自己打算,命是你的,糟践了没人心疼。」</p>
赵小柔看他一步步缓慢走上楼梯,不一会儿二楼浴室传出淅淅沥沥的淋浴声,</p>
她轻手轻脚地上楼,从自己卧室里取出崭新的睡衣和男士内裤袜子,都是她以前买给骆平年的,洗好放在衣橱里,可他还没来得及穿,他们的婚姻就结束了。</p>
她站在浴室门口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轻地敲了敲浴室的门,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p>
「我给你拿了睡衣和……和贴身衣物,放在床上。」</p>
很安静,她知道里面的人听到了,但是没有回应,她想了想又补充道:</p>
「都是新的,我洗过的。」</p>
又是一阵沉默,</p>
「知道了。」</p>
周荣睡的客房就在赵小柔隔壁,他甚至能听到她拖鞋发出的摩擦声,轻轻的,蹑手蹑脚的,像个小贼。</p>
也不知道穷小子出身的他这两年是不是学娇贵了,他开始认床,甚至有点神经衰弱,蠢女人轻到不能再轻的一声咳嗽都能让他瞬间清醒。</p>
他想起第一次跟母亲到上海打工,在绿皮车厢站了一天一夜,小孩子个子矮,体力差,到后来支撑不住,靠着母亲的腿就睡着了。</p>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海,他又跟着母亲马不停蹄地住进了八九个人挤一间的宿舍,地上满是烟头和瓜子皮,还有来历不明的液体,上铺女人恶臭的脚都快踩到他脸上了,他照样说睡就睡,</p>
可现在呢?躺在位于上海的豪宅里,床垫恰到好处地托举着他酸痛的颈椎,昂贵的真丝床单和冰岛鸭绒被将助眠做到了极致,可他却睁着眼睛毫无睡意。</p>
他不是一个忆苦思甜的人,但也许是短短三十几年的人生过于魔幻,也许是睡在隔壁的小老乡勾起了藏在心底的某些东西,那些年对于贫穷的恐惧与痛恨再次汹涌而来。</p>
没错,他这一辈子都在往上爬,为考市里最好的高中他不吃不喝地刷题,为了一道物理奥赛题他可以一整夜不睡觉,同学都说他眼睛能杀人,他不是要杀人,他是随时准备杀了自己。</p>
「如果不能爬出这片泥沼,我就去死。」</p>
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云端之上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但泥沼里有他最恐惧的一切,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再也不要回去。</p>
他战战兢兢地活在「一不小心就会坠落」的恐惧里,他的人生容错率为零,可隔壁那个女人让他不知不觉做了太多没有必要的事,</p>
从他在病房里问她疼不疼开始,确切地说是从十二年前他在火车上维护她开始,这弱者就像黑洞一样吸取着他宝贵的精力,让他一再改变自己的决定,</p>
哪怕就在刚刚,他本想洗个澡就开车回去,凌晨路上没车,而且这个点出去也不会有人看到他,可当她敲响浴室的门,结结巴巴地说给他准备了睡衣和内衣,他再一次做了错误的决定:留下来,陪着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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