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守寡(1/1)
杨端和海擎天的肩头被人拍了一掌,急忙回头观看,只见张正和杨婉妡并肩站在一起,张正的手还揽在杨婉妡的腰间,顿时一个又惊又喜,一个又嫉又恨。海擎天“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喝道:“是我们嵩山派的剑仙别院,不是你的!” 张正道:“我在这里做过一任传道仙尊,天下皆知,想不到你们嵩山派气量狭窄,因我之故,连好好的一座别院也炸毁了,哎,真是可惜呀可叹。” 海擎天大怒,以剑点指着张正,叫道:“你!你!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张正笑道:“我们马上就走,天上风大,还是搂紧些好,不用你多费心了。” 海擎天气得两眼冒火,喉头间发出嗬嗬的声响,猛的向前一跃,发疯般向张正连刺一十八剑。旁边杨端知道他的武功跟张正相差太大,伸手往怀里一摸,想要摸取暗器,却发觉囊中空空如也,连此行的依仗奇幻令也不见了,登时脸色大变,僵立在当场。 张正眼看海擎天的长剑刺到,不慌不忙,左袖一摆,以袖风相迎。海东峰刺出的十八记快剑,每一剑都被袖风带偏,他本人也被带乱了步法,左脚绊右脚,右脚拌左脚,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杨端见他摔倒,顾不得再找暗器,伸手相扶,说道:“妹夫,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受伤?” 他这声“妹夫”一出口,杨婉妡满面通红,双眉紧皱,浑身都不自在,却也没有立时出言制止。张正的心里一片冰凉,暗想:“师兄啊师兄,你这一声妹夫叫的,可真比扎我一刀都难受。” 海擎天没想到杨端会在此时改口叫自己妹夫,恍惚了一下,继而大喜,激动得鼻涕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拉住杨端的手道:“我没事,没事,可是妡妹还在魔头手里,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杨端道:“莫急,我这就去找他要人。”此时,海东峰也赶了过来,他的身子直接被张正拍了一掌,五脏皆受震荡,落地后于隆隆爆炸声中打坐调息。海擎天急于寻找杨婉妡,等不及他运功完毕便和杨端汇合后连连闯入火场,海东峰运完功夫后一眼看见儿子被张正打倒在地,登时大惊,飞奔过来查看情况。 杨端见海东峰到了,起身把海擎天让给海东峰,向张正和杨婉妡走出两步,说道:“你们两个这就要背叛师门,远走高飞了吗?” 杨婉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背叛师门了?” 杨端道:“你要随魔头而去,还不是背叛师门?你这一去,鬼手门再无你这样一位弟子,我再无你这样一个妹妹,爹爹也再无你这样一个女儿了。” 他这番话没说完,杨婉妡脸上已然变色,等杨端的话音一落,正要开口,张正抢先道:“师父宽宏大量,连我这样跳脱浮躁的弟子都容得下,哪能容不下自己的亲女儿,杨师兄,你太多虑了。” 杨端冷笑道:“你怎知我爹容得下你?” 张正道:“若说容不下我,有何凭据?” 杨端道:“我爹命我持本门奇幻令而来,说是……” 张正冷冷道:“且慢!”将手一伸,续道:“奇幻令何在?” 杨端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被你的掌风扫落,失落无踪了。” 张正道:“遗失奇幻令,其罪非小,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帮你找回来。”杨端道:“什么条件?”张正道:“跟姓海的绝交,你还是我从前的师兄,我还是从前的师弟,妡妹还是从前的妡妹。” 以张正现在的武功,说出话来自有一股威势。杨端虽感觉奇幻令幸存的希望不大,但他既然这样说,说不定便有寻回的办法,若能骗他去寻奇幻令,等令牌到手之后再跟他翻脸不迟。想到此,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却仍假装思索,沉吟未语。 海擎天只是被自己拌了一跤,并没受伤,忽听张正挑拨离间,竟要杨端跟自己绝交,这还了得,一下从地上跃起,叫道:“姓张的,你痴心妄想,没听见杨少掌门方才叫我妹夫吗?我们不仅不会绝交,还要好上加好,亲上加亲。” 张正道:“就算杨师兄偶然叫了,也是跟你开玩笑的,一句玩笑话,岂能当真?” 海擎天大声道:“谁说是玩笑话了?我和妡妹的婚事是双方家长亲定,三媒六证一个不缺,杨少掌门不叫我妹夫,又叫什么?” 张正的脸色一沉,随即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们也要问问妡妹愿意不愿意呀,妡妹方才亲口对我说,我要是死了,她替我守寡。” 这句话一出口,杨端和海擎天一齐愣住,毕竟即便是热恋中的青年男女,能说出这样话来的也不多见。二人对望了一眼,一齐转头,看向张正身边的杨婉妡。杨端的目光中蕴含着七分疑惑,三分责备,海擎天的目光中也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期盼,期盼张正说的不是真的,是他的一厢情愿,是对妡妹的恶意诋毁。 张正见二人都看向杨婉妡,故作轻松的道:“妡妹,你看看,他们两个等你说话呢,你就把方才说过的话再给他们说一遍,他们就知道我是个诚信好人,不打逛语了。” 杨婉妡之所以会说你死了我给你守寡这句话,是着急让张正下来救人,赌气说出来的,现在在众人面前,如何能再说出口?当即窘得俊脸通红,心头嘭嘭直跳,双手双脚都跟没处安放似的。 张正微笑道:“说过就是说过,没说就是没说,怎么还犹豫起来了?不过是刚刚发生的事,也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杨婉妡被他一激,脱口说道:“是我说过的,那又怎样?”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海擎天听在耳中却如晴天霹雳相似,眼前一黑,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便倒。 海东峰调息之后,伤势只好了七八分,脚下仍不很灵活,因此没能及时抱住儿子,致使儿子在自己身边吐血摔倒,心中又恨又愧,又羞又恼,抱住海擎天,探鼻息,摸脉搏,确知无性命之忧后,伸手点指着杨婉妡,厉声道:“我们海家从此之后没你这样的媳妇,你爱跟谁跟谁,爱守寡守寡,再不与我们海家相干!” 杨端连连跺脚道:“小妹,你……你好糊涂!这让我回去如何向爹爹交代呀。” 海擎天毕竟功力不俗,摔倒后很快醒转过来,听杨端如此说,忙道:“不妨,不妨,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回去不对岳父大人言讲,也就是了。” 海东峰怒道:“废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天下的女子都死绝了,咱们家也不能要她这样的荡妇,趁早休了,免得将来辱没门庭。” 张正担心杨婉妡生气,轻轻扶住她手臂,说道:“乌鸦呱呱叫,蛤蟆叫呱呱,都是些无聊无谓之词,咱们不用理他。” 杨婉妡早已被气得浑身颤抖,也知道这里再也呆不下去,猛的甩开张正的手掌,转身便走。张正大步赶上,伸手揽在她腰间,口中道:“妡妹,这就走吗?还是我带你吧,山路崎岖,从天上走方便。”说到此时,胸口中了杨婉妡一肘,他浑如不觉,双足一蹬,携杨婉妡飞离了地面,爽朗的声音道:“杨师兄、海掌门、海少掌门,我们先行一步,再会,再会!” 黑烟滚滚,风驰电掣,张正带着杨婉妡飞行了一百余里,极目所及,天上地下均没有剑仙及武林人物的踪迹,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欢欣喜悦之情。 又飞了数十里,张正感觉杨婉妡在自己的臂弯里扭动了几下,似乎不大舒服,连忙降低高度,在一片树林边落下,问道:“妡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咱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杨婉妡余怒未息,气呼呼的道:“你要把我掳到哪里?” 张正忙道:“妡妹,你何出此言?我真心的疼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会掳掠于你。” 杨婉妡道:“既如此,你把我送回总坛,我离家日久,想念爹爹了。” 张正道:“这个……我也很久没见师父,原该和你一起回总坛拜见,可是……” 杨婉妡道:“可是什么?” 张正道:“你也知道,我现在和剑仙们不睦,双方斗了几场,我怕师父见了我生气,因此嘛,还是暂时不回去的好。” 杨婉妡冷冷道:“你和剑仙的事,岂止是不睦那么简单,你学了多少魔道武功?杀害了多少武林同道?你和天下剑仙的恩怨还化解得了吗?” 张正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我想先把一切的前因后果禀报药公知道,他老人家英明睿智,有千年的修为,一定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杨婉妡道:“药公现在哪里?在你提到过的,什么另一个镜界吗?” 张正道:“药公和尹纯心、吕忘年、南宫玉这些办一件大事去了,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何时能回。我说带你去另一个镜界,指的是飞天羽境,咱们的老朋友乔兄在那边,听说做了大鹏国的驸马,混得很不错呢。” 杨婉妡道:“是吗?羽境里还有谁?” 张正道:“嗯,我郭师妹也在,她是刚过去,我们在羽境入口分的手,我来嵩山找你。” 杨婉妡哼了一声,道:“我说为什么巴巴的赶往飞天羽境,原来是你的宝贝师妹在那等你,你快飞过去吧,我总之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