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南郡之王(1/1)

诸多老将皆苦劝,共尉这才打消此疯狂念头,静等父王共敖的出现。 共敖得知后,立刻纵马前来,身后还引八千精锐。 得到飞报言有军入侵南郡南端的江上,共敖没有如往常一样大怒。 士卒看惯共敖一怒狂击匪盗之幕,甚至狂追到匪盗无处藏身而甘愿受虏为止。 此次士卒没有看到共敖大怒,而是一脸的镇静,最近天下的形势一日三变,他自然知晓。 形势多变,楚汉之争已经开始,投降的投降,亡国的亡国,项羽北伐田荣时曾经向九江王黥布徵兵,却没有向他徵兵。 或许在项羽眼里,共敖并非他的亲信,黥布才是他项羽所看重,对于他临江王或许压根没有想过让他出兵。 当时的共敖虽感激项羽分封,但他更喜欢自己独居南郡,称王淮南,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王。 齐楚交恶,他临江王并不想掺和,项羽没有徵兵于共敖,共敖亦乐得清闲。 看到共敖的到来,其子共尉斗志昂扬,血液里的战意开始蒸腾,“父王,请下部署命令,孩儿愿做先锋。” 看着共尉一脸的斗志昂扬,共敖心中欣慰,在这个纷乱的时代,敢战的人才有活的可能。 敢战的人,才能活的很滋润。 共敖笑道,“勇气可喜。然此汉将绝非盗匪可比,需寡人亲自去岸边会会。” 临江太子共尉见共敖神情凝重,知道这次面对的不是毛赋,不是盗匪可比的,便道,“父王,让孩儿一同去。” 共敖道,“吾儿勇气可嘉,然国家尚需看守,如寡人若遇不测,太子立刻继位发动剿贼,切忌无论到何时,皆要攻守兼备,伏谋、伐交皆需与伐兵同行。” 共尉不丛,但更有理智与自知。共尉自知与其父共敖有很大的差距,便不再言语,目送其父引兵纵马向长江北岸挺进。 江上万千船只如一座小山在飘动,江面波涛汹涌,不知何时江面上已经有落叶飘落。 春风辞旧叶,拂出新芽来,南方的植被和北方不同。 春日到来,旧叶和新芽同处一枝,共敖每次看到这些剥落的老叶便有一丝丝感伤,如今天下的风云变幻何尝不是如此。 如欲不愿为新芽让地方,只能努力的做长青树。 共敖遭使者驾一叶扁舟向汉军飘去,片刻后汉将范目亲自乘船来到岸边。 共敖与范目的见面就选在岸边。 共敖看着身后那连绵不绝的战旗,知道如果汉军真的是要胁迫其从汉击楚的话,将真是一个很难权衡的事情。 在共敖得到的诸多信息中,他判断出楚汉目前在争夺天下的霸权,是霸权的归属争夺,并不知刘邦心中真正的想法。 楚汉的争霸,共敖并不想参加,故而他不愿助楚,更不愿助汉,如果汉来强迫,他临江国是否真的要和汉开战。 一时间共敖思绪翻飞。 看着江上的数万楼船军,他不确定能否将其击退,或者临江国因此迎来巨大的变化。 看到汉将范目后,共敖便直接开门见山,“临江国与汉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行军至临江南端,此举何为?” 汉将范目第一次见共敖,他曾听说过共敖善战,独立率领一支楚军逐渐干定南郡最后因功称王。 如今亲眼所见,还是有所震撼的,阔面虎牙,狼体豹腰,那双眸子如雄狮之眼,倒是天生的战将。 范目微微躬身,以示行礼,“汉将范目奉汉王之命,借长江之道,响应天下伐楚之举,此次不过借路耳。” 范目在临江王前面没有一丝的慌乱,侃侃而谈,似乎对入侵一说完全否认。 共敖对范目的不卑不亢倒是很欣赏,正欲质问借道为何不事先遗使者通报,心中一股被侵犯的怨意渐渐储蓄而起。 自己家田地里突然有个陌生人,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的。 江风微微凉,水浪拍打着礁石,岸边的灌木葱绿,偶尔有一只小松鼠在树枝间穿梭,显得自由自在。 未等共敖的怒意蓄满,范目却抢先道,“楚项羽放杀其义帝,此乃天下之贼,汉王为义帝发丧,愿从诸侯王击贼,故而吾引兵过江,大王曾乃义帝柱国,当与汉共伐楚贼。” 此言一出,共敖那一直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原来是想与诸侯约击楚,并非真的来击降临江国。 汉王连收三河(河东西魏、河北的殷国,河南的河南国)之士,尤其那殷王据说被汉王用兵击而俘虏,恐怕殷地从此变为河内郡,回复秦时的郡县,如果不从汉击楚,而落得这样的结果,这是共敖绝不愿看到的。 共敖不愿意参加楚汉之争,但更不愿被俘虏,故而他心里此刻特别的复杂。 江边的风在此刻变得更凉,随后他挺直腰板开口道,“寡人虽曾为义帝柱国,然寡人此刻乃临江王,既非义帝之臣,又非楚之臣,更非汉之将,寡人只愿临江国国泰民安,如有危及临江国者,寡人与大临江勇士誓驱逐流寇……”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共敖直接否认其为义帝之臣,更非项羽之臣,虽与天下诸侯王一样,同为王,但并不北面事何人。 共敖传递给对方的意思是他共敖乃自立为王,并非真的由项羽所封而为王。 如此一来共敖即否定会助楚,又拒绝从汉,而且明确表示,如果有人会危及临江国的安全,必然会举国驱逐。 随着江风吹来,范目感到一股股战意,那是长年累月的杀伐才具有的气息,范目对此比较敏感。 久战沙场的范目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见对方已经表态,便不再纠缠,亦不再有劝言,立刻抱拳道,“既如此,范目不便在此多加叨扰……” 平平淡淡说完,平平无奇的转身离开,共敖内心有些吃惊,就这样离开? 仅仅几句的交涉,汉军就放弃与之联盟击楚? 共敖不太相信,可眼睛却不断的告诉他,汉军的战船已经开拔。 船锚已拔,汉军的战船顺流向东。 共敖内心震惊,面容如常,身后的诸将感到惊讶,内心对临江王的威势更加敬佩,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畏惧。 在他们看来一场大战在共敖轻描淡写的交涉中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