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缇萦（12）307（1/2）

……………</p>

天空乌云密布，漆黑如墨，仿佛一只巨大的黑手笼罩着整个海面。</p>

狂风呼啸如野兽，无情地撕扯着旌旗，海浪像一座座小山般汹涌澎湃地扑打着船身，好像能听见木头被挤压撕扯的吱呀声。</p>

这场暴风雨来的猝不及防，且震撼人心。</p>

骤雨间歇。</p>

“陛下，暴雨或许还会再来，您不若回船舱内，此处交由臣处理便好…”</p>

刚刚这位陛下不听劝非要出来，暴雨是不分尊卑的，所以即便是皇帝，身上也沁透了咸酸的雨水和海水。</p>

段宏却觉得对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高兴，正如此刻，“不必，都说海上天象变幻莫测，朕倒是想见识一下。”</p>

什么都想见识…</p>

也什么都想要征服。</p>

看出他眉眼间澎湃的兴致，段宏顿了顿，不再阻拦，也不再规劝。</p>

若是能听劝，便不是陛下了。</p>

若是能停止探索和征服，也不是他效忠的君主了。</p>

脚下的海水还在呼啸。</p>

黑云翻墨，白雨跳珠。</p>

刘彻余悸过后，就是说不出的撼然和壮怀。</p>

这就是海。</p>

广袤无垠，暗流涌动，像是暗处蛰伏的野兽，稍不注意即能吞噬掉一切。</p>

让人畏惧，也让人想要征服。</p>

甚至后者的欲望更浓，越在这海上飘零，越要浓得化不开。</p>

他倒是理解那些神话了。</p>

若是真有神仙，就该住在这天地相隔，遥不可及的海外，更远更深的海外。</p>

只是可惜，这趟半途折返。</p>

刘彻略显惋惜，换了身衣裳，再走在船板上时，暴雨已经转为细雨，视野之内，有隐约的太阳，可是照不到船板上。</p>

“那是何处？”</p>

天地被分成了两块，陆地的安宁与海上几乎是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p>

“回陛下，那应当是河间…”</p>

段宏问过掌舵的士兵，所以知晓他们如今最接近的陆地即是河间郡，本不是他们原本要登陆的码头。</p>

但…</p>

看着陛下兴味未消的眼神，段宏不免提议，“陛下，不若就在河间上岸…”</p>

他都怕陛下再在这海面上待下去，会下令继续前行，而不是折返。</p>

危险重重。</p>

刘彻只看着那若隐若现的海岸，半晌才惋惜地答应，“那便准备吧。”</p>

河间，记忆里是个太平的地方。</p>

视察一番也算不错。</p>

……</p>

午后的太守府本该是热闹的，起码也该充斥着老爷训斥儿子的责骂声，可今日却格外地安静，安静到几乎让人窒息。</p>

张太守伏在地面上，冰凉的地板也没能让他滚烫的思绪冷静下来。</p>

为官十几载，在这河间在任十几载，他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那传言中喜好游山玩水，早早禅位于儿子的老梁王。</p>

可如今他这河间，却意外地迎来了至高无上的尊者。</p>

陛下驾到。</p>

是真的。</p>

他这河间哪路神明显灵，听到了他朴素的心愿，成全了他无法面圣的遗憾？</p>

“张大人？”</p>

“段大人，陛下有何吩咐？”</p>

无数次提醒自己要稳重内敛，可表露出来的神情还是殷勤得过分，接收到面前这位年轻同僚的异样眼神，张太守连忙绷紧了脸。</p>

他可不是谄媚之臣，只是激动而已。</p>

陛下可千万别误会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