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了百了(1/1)
怎么可能? 这是任宁第一感觉。 要是南奉王想自杀,在秘道里或者在王宫走投无路时,他大可以直接抹了脖子,哪需等到这个时候。 再者南奉王也不是那种视死如归的人。 中军大帐。 大帐里人不少,除了韦君谦管路平这些星落军团的将领,还有镇南关袁兴文李荷白等将军及云垂南部四郡的郡尉。 帐中落针可闻。 只有居中的水壶刚刚烧开,正咕噜咕噜直冒着泡。 韦君谦不慌不忙地洗盏,花了好半晌的功夫为自己煮了一壶色味俱浓的茶。 “各位要不要尝尝?”韦君谦呵呵一笑,“忙中偷闲煮杯茶再品茶,有助于修身养性宁神静气。” 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只是韦君谦身份摆在哪,连袁兴文不好打断,所有人便耐着性子听下去。 “这些茶叶是本将从云垂带过来的,均采自云中郡深山里的一株老茶树。据说该茶树高五丈有余,胸径半丈有多。” 袁兴文几人互视了一眼,这才有些兴趣。 云中郡仅看郡名就知海拔不低,如果没出时疫这回事,其空气新清红土肥沃。产出的茶叶素来名扬周边各国。 以往商队把云中郡的茶叶带到西凉北雄这些偏远国家出售,几乎是一本万利。 而以韦君谦的身份,他手里的茶叶想必比普通人买到的要好得多。 “本将手里的茶叶是茶中极品。煮出的茶汤橙黄浓厚,香气最是高锐持久。而且香型独特,滋味浓醇,经久耐泡……” 似乎说累了,韦君谦终于端起前面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然而他却豁然色变,砰一声,直接把茶杯重新重重地搁在茶桌上。 众人眉毛跳了跳。 李荷白等几位将军刚从战场上下来杀气未消。他们下意识摸向腰间,反应过来后连忙讪讪把剑放下。 韦君谦视若无睹,他摇了摇头:“茶虽好,可惜南奉这里的水不行。煮出的茶本将实在难以下咽。” 众人听得满脸古怪,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韦君谦突然抬起头,逐一深深地看了圈帐里的将军:“各位,南奉的水难喝,不知道帝都的水又如何?” 众人一怔,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镇南关是边关。因为有了南边诸国,才会有镇南这一关。 现在南边实力最大的南奉被灭,加上万象和宝象两个小国迫不及待地掺和,估计南边几十年内都没能力再对云垂起什么坏心。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可以说袁兴文这个守关大将已经变的可有可无。 除非他想办法调往其他边关,否则正值壮年的他就只能在镇南关这里养老。 而百花这些郡尉们则不同。 他们其实早就得知些内情。 据说长兴帝近来一直有意撤销地方备守军,准备转划成大军区,以解决太多郡尉们白吃皇粮却不干事的问题。 以后大军区的数量虽然暂时不详,不过想必不会太多,届时将有大批郡尉需要竟争上岗。 这也是南边四郡纷纷出兵南奉的原因之一。 如果打南奉不顺,他们只是跟从,帝都那边的怒火自有韦君谦去扛。 再者这些年南边四郡总是被南奉几个小国偷偷摸进来抢的抢、烧的烧、毁的毁。 而郡尉们始终拿不出解决的办法,也不知长兴帝心里给他们四个郡守打了多少个x。 因此再坏也坏不到什么地方去。 而要是打南奉时顺顺利利,那么他们也算有大军功在身,以后的竟争上岗也多一份筹码。 韦君谦也不问众人在想什么。他重新坐了下来,又一脸平静地煮着他的茶。 茶是好茶,以韦君谦的说法水是不是好水,但煮出来的茶色依然鲜艳,茶香四溢。 因为要攻城,众人没日没准备了几天,今天又打了一天的大仗。此时喉咙都有些干涸,某些人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想喝啊?”韦君谦说,“别客气,自己斟!” 所有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纷纷摇头,“不渴。我们不渴。” 韦君谦点头,这才把话题扯了回来:“帝都的水向来不好喝。” 他看了一眼几位尉守,“似乎各位皇子都成年了?” 莫沧海几人脸色大变。 皇子成了年,就有了自己的心思。除了朝中大臣,他们这些镇守一方的郡守郡尉无一不是皇子们明里暗里拉拢的对象。 韦君谦抬头看了百花郡尉一眼。 某些皇子已经在百花郡暗中插了一手。当初任宁雷二南下时发现异样。为掩盖事实,县兵居然有恃无恐地向他们发起攻击。 要不是当时的任宁警惕,星落非少一员大将不可。 “如果我们把南奉王活着送回帝都,这些成年的皇子们会作什么?”韦君谦又问。 众人身子一振。 无数个可能已经闪现在脑海里。 要么某位皇子找到证据说某某郡守或郡尉勾结南奉,借机铲除异已;要么大大小小的官员扯出一堆似是而非的事情来为自己谋利。 这样的事在场的将军们都不陌生,前些天他们就是这样把宋定城搞个半垮不垮的。 “南奉王本就罪该万死。” 韦君谦面无表情地一遍又一遍煮着手里的茶水。 “但各位别忘了四十多年前的事。当时的南奉差点打到星澜大运河。结果南奉王上了次帝都,来了个所谓的负荆请罪,最后赔了些银子,既然又活着回到了南奉。” “这可是差点占了我云垂半壁江山,杀我上百万同胞的罪魁祸首。居然因为帝都各方势力来回争夺,最后安然脱身。导致四十年后的现在南奉又卷土重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韦君谦拿起滚汤的茶壶,汩汩地把壶里早已煮得无色无味的茶水倒在地上。 嗤! 地上冒出缕缕白烟,茶水浸进地里瞬间消失不见。 覆水难收。 “帝都还是那个帝都,再过几百年估计也不会改变。本将现在杀了阮天授,就送条尸体回去。一了百了。” 整个中央大帐一片沉默。 半晌后袁兴文突然开口,“韦将军何出此言。姓阮的只是年老体衰受不得长途跋涉,最终在路上因病而亡。” 呃。 这是要改死法? “随便吧。”韦君谦挑了挑眉,很是无所谓。 反正南奉王畏罪自杀一事,他也只是告诉了核心的将领们。众多的小兵一无所知。 他们想让南奉王怎么死,他就会怎么死。 “这事已了,下一个话题吧。”韦君谦说。 此时战事将近结束,只是抄查南奉那些助纣为虐的大臣府邸还需要些时日,而这么多将士每日的吃喝拉撒可不是小数目。 要不是把虎愁谷的存粮以及南奉国库给搬了,否则还真养不起这么多人。 因此班师回朝已经迫在眉睫。 此外就是谁押送囚犯回京的事。 韦君谦和袁兴文这些军团或守关大将,没有皇命几乎不可能离开驻地。押送囚犯回帝都的一般都是手下最得力的将军或者战场上出色的将士。 这些人战功卓着,正好顺路回帝都接受皇帝的嘉奖,封侯拜将。 上战场就是为了战功,几位将军及郡尉们早就想好了心仪的名单,纷纷接过纸笔写下名字。 韦君谦大笔一挥,最先写下两个字:任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