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危机2(1/1)
我让谢六在外扎营,我们以烟花为信,里应外合。部署完这些以后,我和金鹏还有都尉侯府的三人从峡谷进入,谢六也提出要和我一起去,但苏凌守卫森严,我和金鹏几人溜进去已经不容易,更别说能带什么军队了。更何况外面还需要谢六组织领导。 我和金鹏等人溜进峡谷以后,茫茫大雪中走了很远,才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营帐的烛火。 谢六说夜莺带了几千人跟随,人数不多,但都是精英,我吹着风,将帽子又裹了裹,无奈道:“他明知道身体不好却还要来,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想彻底剿灭苏凌?现在并不是和苏凌死拼的时候啊,而且苏凌退缩到西北,明显就是要利用天气避着他。” 我真是搞不懂。 自顾自吐槽着,已经走到了营帐前。 “什么人!”营帐口的士兵严阵以待。 我将帽子取下来,露出一张被冻得满脸通红的脸:“是我,林小隅。” 这些都是苏言的亲兵,有很多人虽然没见过我,但都听说过我的名字,再配上这一张脸,士兵立刻收起了锋芒:“林姑娘怎么在这里。” “不说这些了,陛下怎么样了,快带我去见他。” “出了什么事,外面这么吵。”声音从营地里传来,是夜莺。 “夜莺——” “林小隅?!”夜莺目瞪口呆,连忙走到我身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你们家陛下自觉有愧,信件不回什么也瞒着我。他这么拼命是打算跟苏凌同归于尽,然后把一堆烂摊子交给我处理是吧。”我白了夜莺一眼,走进了营帐。 身边都是男人,突然看到一个女子进入,还是个绝美无双的女人,尤其是夜莺还跟在我的身边,不由得议论纷纷。 有些和夜莺关系好的,还凑上来调侃两句:“夜大统领,这是你相好的啊。” 夜莺脸色一沉一拳打过去:“再胡说八道让你去湖里洗澡。” 我跟着夜莺一路来到了王帐。在掀开帘子的前一刻夜莺拉住了我的手,摇摇头:“小隅,你……你也不要怪他,他有他的理由。”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哪里有资格怪他。我掀开帘子,帐中摆放着一张床,苏言安静地躺在那里,被子盖了三四层,他双目紧闭,面容祥和,却苍白如纸。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金鹏和其余人守在外面,只剩下我和夜莺苏言三人在帐中。 我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先走到他身边,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发紫的嘴唇,一言难发。 “已经昏迷半个月了。”夜莺道:“军中有叛徒,那随同的医师是被谋杀的。” “我知道。”我叹气:“现在不是剿灭苏凌的好时候,为什么他这么着急?他到底在急什么?” 夜莺哽住。 “你们还想瞒我吗,苏言他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还要冒着风险来这西北苦寒之地,他打算和苏凌同归于尽?”我道:“然后把皇位传给小疏,诏书都拟好了吧。” 这几日我不是没用心看过林忆疏的功课,都是一些帝王权术,兵法战术,还有经济政策之类的,他一个十岁小孩,学这些东西做什么? 夜莺眼神瞥向一边,道:“他无子嗣,小殿下是他一手养大的,视如己出。小殿下聪慧机敏,无论性子还是行事风格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天下交给他,他——很放心。” “他还真是自私。”我冷嘲道,“他从来都不问问我想要什么,小疏想要什么。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去死,然后让我和小疏一辈子愧疚自责,这就是他的做法?” 夜莺不忍再看,转过身去,道:“事实无常,世界上的路看似很多条,很多时候其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我握住苏言的手,冰凉得可怕:“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地敞开心扉跟我好好聊一聊呢。” 夜莺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营帐。 我坐在苏言的床边,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反复搓着,似乎这样他就会好受一些。我又取下我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他生病的样子,总是让人那么心疼。在第一次见他,一直到现在,他似乎一直都是个药罐子,身上有很重的药味,但很好闻,是淡淡清香的那种。我知道他的身体是当年苏豫叛乱他流亡时落入楚国毒师手中被折磨得一生只能与药相伴。 苏言啊苏言,我们认识了十多年,可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懂你。 我再看他的脸,心中酸楚,呼吸都加重了。再看他时,又是密密麻麻的心疼。我弯下腰,柔声说道:“你看,你要瞒着我,我还是来陪你了。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想再和苏凌发疯,我本是不想来的。可是你让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要保护你的啊,公子。” 营帐外。 金鹏见夜莺很快就出来了,不解问道:“这么快你们就聊完了?” “让他们俩单独待一会吧。”夜莺拍拍金鹏的肩膀,道:“你是林侯的部下,现在还唤着她夫人,可现在她一心扑在陛下身上,你心中可有怨恨?” 金鹏笑了一声,道:“侯爷当年与夫人情深义重,我们最初也愤恨她投入了杀夫凶手的怀抱,可是后来和夫人接触起来才知道,她一直是个勇敢坚强的女人。侯爷一生都在为夫人的幸福而努力,只要夫人幸福,我们又有什么怨言?更何况——侯爷早就告诉过琉璃大人,在夫人的心中,是永远不可能放下那个人的。我后来才知道,他说的这个人,就是晋帝吧。” 金鹏想起那年,琉璃大人还在和侯爷月下饮酒。自己刚完成任务回来复命,有幸听到两人的对话。 琉璃大人一壶饮完,大笑道:“恭喜侯爷修成正果。” 侯爷那时的眉眼总是沉沉的,眼神也十分落寞。 “这还不开心?不是听说她们两人见面也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她的心里,总归是放不下他的。”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 “连她自己都以为她放下了,可是只有我知道,她只是把他藏起来,藏到一个……她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 金鹏记得,那晚月凉如水,风寒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