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凡人的落幕(1/1)

帕尔维斯,莱茵生命结构科主任,炎魔计划的主导者,也是用治疗伊芙利特这个可能性来诱骗赫默亲手将炎魔碎片植入伊芙利特的阴谋家。与莱茵生命的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是个老人,是个凡人,没有总辖那种令人绝望的天赋,也没有瓦伊凡强大的身体素质,他有的只是对科学的 迷信。 与其将他当做是科学家,我宁愿将他称为科学的狂信徒。他不是为了追寻让人类更加强大的科学,而是用人类的强大去探索科学,不论需要付出多少。有价值的科研人员不应当因为科学而死,而伊芙利特这种普通人为科学献出一切则是伊芙利特这种平凡生命的升华。这是帕尔维斯的信条。 狂信徒殉教者或者是别的你能从文字中找到的用于形容信徒对于神的极端追求的形容,都能够套在这个所谓的为科学献身的帕尔维斯身上。 帕尔维斯刚刚下令将比原定计划还要高的药物剂量注射进伊芙利特体内。 他没时间了,寿命也许还有五六年甚至十几年,但是他作为狂信徒的时间不多了。 科学不会衰老,但是科学的信徒会。 帕尔维斯可能患上了阿兹海默症。他所信奉的科学离他而去,不愿意再停留在他这个凡人的脑海里。他被抛弃了。 入门级别的基础知识他不再能倒背如流,别说再次沐浴科学的荣光了,就连觐见跪拜舔舐科学脚趾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他没办法接受,没办法接受曾经拥有着智慧的自己一天一天的遗忘,最后变成一块烂肉,发烂发臭。 如果曾经见过光明,甚至就是光明的代言人,他怎么可能忍受黑暗? 炎魔计划让他看到了希望——将寿命短暂的种族转变为寿命悠长种族的可能性。他可以借此摆脱短暂寿命带来的衰老,衰老带来的遗忘,他可以重新站在高峰处。 人伦?就应该给科学让步。帕尔维斯一直坚信的信条让他毫不犹豫地对伊芙利特的治疗剂量加大,甚至翻倍,死一万个伊芙利特都无所谓,只要能让他重新拥抱科学。 塞雷娅的闯入让帕尔维斯的兴奋消散了一点,试验的结果还没有出来,而塞雷娅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 “塞雷娅主任,你”老山羊想用以往的话语来哄骗塞雷娅,他做这件事很熟练,非常熟练,熟练到已经刻在了本能上。 然而塞雷娅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有个男人的情报告诉她,帕尔维斯在骗人,甚至曾经用武器储备的名义申请了炎魔计划的配套装备设计计划的申请书,还让塞雷娅签过字。 她在这个实验室的装备仓库里看到了那把武器。 药剂刚刚注入伊芙利特的体内,伊芙利特在挣扎,为了观测实验体伊芙利特的情况,甚至老山羊将伊芙利特的声音外放,而来到这里的塞雷娅也能听到。 于是她决定打一顿再说。 “不要依靠他人,被伤害了就打回去。” 塞雷娅感觉父亲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响。 这份教导让她几乎没有与其他人有过合作,有问题都是自己尝试学习去研究去解决,于是哪怕是她学过了心理学,仍旧缺乏着与人交流的最基本的相互尊重。 所以她和普通人有隔阂,与赫默之间也有隔阂。 最终再次演变成了——语言没有拳头好用。 帕尔维斯的那张老脸见到塞雷娅的拳头居然没有逃跑,竟然是主动往前凑,并且还碰瓷。 “我要求停止实验。你们可以选择不听,但是作为代替要被我打一顿。”塞雷娅的医学知识十分丰富,这是将帕尔维斯殴打半个小时后轻伤的前提。 赫默第一次觉得塞雷娅陌生,赫默第一次在塞雷娅的眼中看见了对伊芙利特的关心,是真实的关心,而不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施舍。 她强者外壳的伪装被打破了。 塞雷娅被无名击败之后,得到了她根本没有想过的情报,不管是克丽斯腾在万星园设下的陷阱也好,还是克丽斯腾准备为了克丽斯腾自己的理想去送死也好,她不知道怎么阻止。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 坚硬的武器一旦出现了裂痕,就会从裂痕开始继续破裂,直到完全断裂,塞雷娅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救下伊芙利特。 塞雷娅将自己的茫然无措全都发泄在了帕尔维斯身上。 帕尔维斯已经全身臃肿了。 但那是他应得的。 将人类践踏,以此为垫脚石更接近科学,但是却忘了,科学是为人类而服务的。 注射停止,但是已经注射进去的药物早就超过了原定计划的量,帕尔维斯丧心病狂地将这次试验的剂量提高到了原定的四倍,现在打进去一半。 伊芙利特失控了。 如同野兽一样的战斗方式让伊芙利特很快败北,赫默注视着一切,熔毁的实验室,受伤的人,乱作一团。 对于塞雷娅来说,这一战很轻松,因为对方变成了只会依靠本能的野兽,该庆幸吗?不,她很难受,如果她早一步来,伊芙利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但是她还有更难打的战斗要去打,克丽斯腾,莱茵生命的总辖,不折不扣的天才,或者说,“非人”。 塞雷娅将晕倒的伊芙利特交给赫默,转身离开。 “你去哪?”赫默问塞雷娅。 “我必须要去终结这一切。”塞雷娅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自信,她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超人,她甚至不知道前路如何,她能不能打得过克丽斯腾,但是她必须要去。 然后塞雷娅大声地喊:“试验体伊芙利特!现在已经被控制,禁止对她进行进一步伤害!” 一拳砸在墙壁上,清晰地拳印刻在上面,塞雷娅已经跨出门槛,剩下声音传达到正在为自己的设备哀嚎的研究人员耳朵中—— “敢动她的,等我回来,骨灰都给你们扬了。” 塞雷娅走后一分钟,无名出现在实验室内。 “诶,我是不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