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长戈天明（五）（1/2）

待尸体匍匐于地，恭迎阎王的到来。</p>

苍生道不会察觉，在祂的尘雾中，多了一道赤红的身影。</p>

江荼站在天明仙君手边，看着鲜血在她身下开出茂盛的花。</p>

天明仙君抱着必死的信念而来，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活着离开。</p>

这看似不自量力的宣战，是黑夜的第一声号角，用以迎接黎明的第一抹微光。</p>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向来无需将意思挑明。</p>

天明仙君并不关心岳魁仙君因何而死，她特意赶赴灵墟山，只是想问江荼，有什么办法，能在苍生道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唤来江荼。</p>

江荼于是告诉她：“泄密。”</p>

从这一刻起，他们已达成合意。</p>

计划步步展开，至此，只差最后收尾。</p>

这场闹剧，看似以天明仙君与叶淮为主角，围绕苍生道争斗不休，实际上，真正的主角，要到最后才压轴登场。</p>

天明仙君的眸子转动着，唇角上扬，勾出一个潇洒的笑：“前辈…我将斗转冶炼，还给你了。”</p>

江荼不语，荼蘼花却落在心口伤处，天明仙君眨动双眼：“…嗯？”</p>

江荼道：“可以缓解疼痛。”</p>

让死亡温柔地降临。</p>

天明仙君笑了笑：“多谢。”</p>

江荼不再多言，每一句对话，都冒着极大风险。</p>

他攥紧骨剑剑柄，眼底有说不出的苦涩。</p>

过去，他的身边没有战友。</p>

此前的路阳，此刻的天明仙君，哪怕只这片刻的同行，于他已是可望不可求。</p>

可他却要亲手杀死他的战友。</p>

再一次。</p>

为了将自由，还到苍生手中。</p>

恰在这时，另一只手覆了上来。</p>

叶淮握住他的手掌：“师尊，我与你一起分担。”</p>

——这份不得不杀死战友的痛苦，让我与你一起分担。</p>

江荼一哂，狠狠压剑而下，长剑贯穿天明仙君的胸膛，又一寸寸没入地表。</p>

血与岩浆相融。</p>

一颗坚韧的、磐岩般的灵核，从天明仙君心口析出，落入江荼掌心。</p>

天明仙君落寞地闭上眼，生命的流逝比不上斗转冶炼头也不回地离开：“果然如此。”</p>

被抢夺去的，又怎会对强盗有所留恋？</p>

斗转冶炼没有认可容阳山，没有认可她。</p>

灵力开始飞散，逸入叶淮体内。</p>

江荼本该带着斗转冶炼立刻返回，却竟驻足，问道：“天明仙君，你本可以向苍生道投诚，为何不？”</p>

天明仙君艰难将眼皮撑开，扭头看向天际朦胧的尘雾：</p>

“阴云蔽空，我只愿以身驱云雨，让天下人终有一日，能见天明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