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光兮曜暄（三）185（1/2）

它展示着身上翻涌的阴气：“这些阴气，能够与阳气对冲，只要能够压过阳气，亡魂就不会消散。”</p>

曜暄久久不语，但他的柳叶眼迅速亮起，就像夜幕里的启明星。</p>

就连神通鬼王都被他明亮的眼眸吸引，一时间一人一鬼相对无言。</p>

直到黑暗降临。</p>

“跟我走吧，”曜暄看向群鬼，它们又撑过一天，可谁也不能说它们还能撑多久，“跟我回昆仑虚。”</p>

他向神通鬼王发出邀请：“让我们一起找到一个…令死者自由的办法。”</p>

回忆到此为止，每块记忆碎片不过寥寥数分钟，却像黏连无穷的蛛网，涵盖了无数过往，在江荼脑中扎根。</p>

人的大脑很难同时承受如此多纷杂的记忆，江荼觉得脑内一片剧痛，但意识却格外清醒。</p>

他距离高台愈发近了，那个穿着婚服的身影赫然清晰可见。</p>

“我仍不知道你是谁，看来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p>

无人回应。</p>

江荼并不意外：“那就继续吧。”</p>

他并没有质问，这些本该藏在最深处的隐秘记忆，为何会有旁人知道？</p>

江荼离那道身影越来越近。</p>

曜暄常伴他左右，一开始，江荼站在绝对的第三人视角看向少年的自己，而现在，他几乎与曜暄并肩，他们的眼睛看向同样的风景，却前后都是死亡。</p>

曜暄已死。</p>

江荼已死。</p>

究竟是曜暄在陪他走完死后的长路，还是江荼在陪千年前的自己，走向注定的死亡？</p>

他只管继续前进。</p>

他从不回头，过去不回头，此刻也不会回头。</p>

记忆不再凝聚成块，而像被打散的蛋液，零零碎碎地抱团。</p>

江荼看见自己救助了无数人。</p>

有人对他感激涕零，立生祠为他祈福；</p>

有人对他破口大骂，问他自己已然家破人亡，为何连死亡的自由也不恩施。</p>

他在感激与唾骂中独行，昆仑虚从荒芜变得喧闹，草木鸟兽在他的山头栖身而不被驱赶；</p>

昆仑虚下建起了城邦，人们自发地聚集在他的左右，称呼他为神君。</p>

“您是人间的大善人，您的恩情，我们永世难忘！”</p>

——“你看起来仍不高兴，曜暄。”</p>

喧嚣消退后，昆仑虚重归沉寂。</p>

鬼面贴在曜暄身边，注视着男人的表情。</p>

他面无表情。</p>

柳叶眼里看不见丝毫情绪。</p>

即便在人前他是那么温柔地微笑着，只要一离开人们的视线，他眼中的冷漠就会立刻卷土重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