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本宫是你亲手炼化的傀儡啊母后(1/1)

颜疏影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去的。 他只记得颜辞将他推开。 在他强行挽留之际,卸掉了他的一条胳膊。 骨头错位疼痛,也难以挽回恍惚的神智。 颜疏影独自站在花园角落,面前早已空无一人。 他苦笑着,将那条手臂拼接了回去。 终究是为时已晚,欲图弥补却苦无出路。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便是他吧。 如果当初他不曾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如果当初他去探查了这场满是漏洞的谎言。 那是否,如今的事态,是否还能留有一线转改的机会。 …… 钦天监死的可惨。 舌头一整条被扯了出来,挂在算星斋外面,迎风飘扬。 颜辞被颜疏影搅坏了心情,只是过去看了一眼,便直接去了冷宫。 她倒要去看看,吐出了扰乱神智,恢复正常的母后,能变成什么令人期待的样。 冷宫照旧无人打扫。 就算是颜暮卿死了,红书媛也还是过得不如一个宫女。 房间里的污秽已经发了酸气。 红书媛不愿意让宫侍进到这间屋子,除了颜疏影会强势闯入,而她奈何不得之外。 其他人,只要一靠近,便会被她以各种方式给恐吓回去。 颜辞踩着一堆软趴趴的东西,缓步进到了最里面。 “谁?!” 发呆的红书媛听到动静,慌忙抓起手边的小炉子,径直朝外扔了过去。 小块的碳火在空气中摩擦出几点火星,颜辞微微偏头,轻而易举的躲过。 炉子和碳一起滚落,又被那特别有眼力见儿的小网子,给一脚踹到了雪地里。 是的,他又回来了。 又被自己的无良主子,给抓回来当差。 “母后,几日不见,真的本宫瞧着你,更像是个疯婆子了。” 颜辞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很是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难道是没恢复? 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疯癫些。 “辞儿……” 红书媛突然就愣住了,僵硬的站在桌子旁,眼泪如同决堤。 她扑过去,想要抱一抱她。 颜辞侧身闪过,伸出一只手拉开距离:“母后,人和人之间还是要适当的保持些距离,太过贴合,容易出事。” 她目前还不是很想杀了她。 留着还有用,杀掉太过可惜。 “辞儿,我……” 红书媛被拒绝,手足无措的站停了下来。 她显然也想到了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荒唐事,悔恨交织的情绪更加浓厚。 红书媛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脸上挤出一丝自认为亲切的笑来。 “辞儿如今怎的与母亲这样生分,以前不是还愿意让我抱的吗?” “本宫现在不乐意了。” 颜辞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试图找个椅子坐下。 奈何什么东西都脏的离谱,上头也落了好厚的一层灰,只得放弃。 红书媛又是一僵,难受又苦闷:“你可是在怨怪母后?” 颜疏影来找过她,已经确认了自己所言不虚。 辞儿想必比他们更早知晓这些,也难为这个孩子,竟是一直陪着他们周旋。 “不然呢?”颜辞很不开心的站着,反问道:“说的好像母后就不怨怪本宫了一样,你我彼此相互埋怨多年,用不着装成亲爱的样子。” 要说颜疏影还能维持冷静,没有一上来就直接挑破关系。 红书媛则是和他全然不同,她根本就保持不了镇定。 “孩子,是母后错了,母后不该那样对你的……” 她哭哭啼啼,猛然一下跪到了颜辞脚边。 “辞儿,我知道你恨我,没关系的,你打我吧,母后可以接受!” 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只想要她的孩子。 颜辞就感觉很奇怪,且非常的不能理解。 她半蹲了下来,带着探究:“母后不怨本宫了?” “是,不怨了,不怨了。” 红书媛忙不迭摇头,看她那架势,像是要把脑浆子给摇匀一样。 “为什么呢?”颜辞又问。 “明明母后之前还恨本宫恨到穷极,这一下突然身体恢复,就不恨了?” 她用指尖最前面的一小点捏起红书媛的下巴,向两边转着观察了一番:“真是奇怪呢,本宫真的搞不明白,母后之前恨了那么多年,是恨了个什么。” 记忆缺失时,想要把她剥皮拆骨。 记忆恢复后,又好像突然爱起了她。 矛盾的可怕。 难道这就是人么,毫无判断能力,凭心而走也不像,想一出是一出。 红书媛被她问的讲不出来话。 她除了哭,就是哭,也干不出来点别的。 “辞儿,不是的,之前母后是病了,所以才不记得自己爱你……” “母后现在好了,你是我的孩子,哪有母亲会怨恨自己血肉的?” 她极力解释,想要让自己的措辞变得有说服力些。 可颜辞听了不仅没懂,反而更加觉得她脑子有病。 “诚然,就像是母后所说,本宫是你身上的血肉。” “可听闻母后还留有初心之际,本宫当年也只是一团面积极小的肉块而已,甚至都不会动弹。” “你又要如何凭着对这块多余的肉瘤子的情感,在厌恶了二十年后,突然转变了感情?” 红书媛无从解释。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对颜辞的情感,究竟是出于一个母亲,还是人类最基本的愧疚。 红书媛的沉默令颜辞感到满意,她放开对她的钳制,开始纠正其思想。 “你该是知道错了吧?” “本宫可不是你亲爱的孩子呢,本宫是你亲手炼化出来的傀儡啊,母后,可不能搞错了秩序,不然天会塌的。” 红书媛徒劳的张了张嘴,再无力去反驳。 是了。 是她亲自把那个活泼的稚子,养育成了如今这样扭曲怪异的杀神。 她完全伏拜了下去,悲怆的哀鸣出声:“对不起,对不起……” 红书媛反复念叨着这么一句,磨的颜辞耳朵几乎长茧。 “这样吧。”天色已经很晚了,她隐约有了些困意。 “倘若母后是真心悔过,那本宫也不为难你。” “只要母后答应同本宫去个地方,等你再出来后,本宫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