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不要再唤本王为师父(1/1)

都怪奚挽玉,非不让脱衣服。 他不能是扎到哪里不该扎的穴位上去了吧,这这这…… 嘶…… 不对劲。 肯定是他把脉的姿势有问题。 金无风坚强的金鸡独立,站起来又搭上了颜辞的脉搏。 ……师父。 徒儿无能。 徒儿好像医死人了,不是,给人医错了! 金无风着急忙慌的从柜子里往外拿药。 各种强身健体,滋补肾气的东西,全都给掏了出来。 由于心虚,他全然没注意到,一旁奚挽玉越来越冷的眼神,像是要生吃了他。 当时颜辞状况危急,倒是没人能想到身份暴露这一层。 “来,这些个东西你拿着。” 金无风收集好了瓶瓶罐罐,一股脑全塞到了奚挽玉怀里。 “怎么?” 他捧着大把的药物,随手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心里则是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金无风保护好这个秘密。 “就是,呃,那个……” 金无风尴尬的搓手,吞吞吐吐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这个,其实没多大问题,就是可能,会有点影响到你日后的幸福生活。” 金无风通红着一张老脸,低头死盯住自己的脚尖:“都怪你,非不让我脱了衣服扎。” “现在好了吧,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你家男人的脉搏,我摸着竟是开始往女子的方向靠近。” 说完这些后,金无风像是彻底摆烂了,破罐子破摔的两手一摊:“不过没事,有这些药在,不怕她会不行。” “而且,就算是她不行了,这不还有个你嘛!” 奚挽玉:“……” 他听懂了。 坏消息:颜辞差点暴露身份。 好消息:医她的人脑子不好,发现了但又没完全发现。 “她身体的情况,可还有危险?” 奚挽玉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坐在床头将颜辞冷透了的手握住,试图让她给暖起来。 “不好说,但暂时死不了。” 金无风见他不生气,心安理得的坐回了凳子。 “要不是你不给我脱衣裳,她指不定现在都能醒了。” 直到现在,神医还纠结于能不能脱衣裳这件事。 死矫情。 他就说矫情了会出事儿吧! 不对。 等等! 金无风那顽固且一根筋的脑回路,突然一下子好像被弯折出了弧度,拐过了弯儿。 他刚坐下,屁股都没挨着凳子面,又猛的站了起来,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指向尚未醒来的颜辞:“娘嘞,她该不会是,本来就是个女人吧?!!” 好生离谱。 …… 血水染红了棉布。 房间里头腥气的令人作呕。 百里闻额头上密布了一层冷汗,床榻之上的那人,伤口处也爬行涌动了一层虫子,正在不断啃食掉他化脓烂掉了的废肉。 颜疏影的状态,属实没比颜辞好到哪里去。 甚至是因为拥有正常人的感知,他在治疗的过程当中,生生的被疼醒。 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这洛泽不绝的痛感。 “听说,闻公子最为忠于太子?” 终于在最后一处伤口完成包扎时,颜疏影松开了口中的软木。 他推拒了百里闻的搀扶,独自撑着床头坐了起来。 那个小东西,还真是丧心病狂。 竟是有意要自己和她一起共同埋葬在陵墓里。 经过这么一遭,父皇和师父的尸身,怕是彻底毁了,捞也捞不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再不会有人去里面打搅他们,算是另一种变相的安稳。 百里闻听着他的质问,垂头安静的收拾残局,不曾回答。 他摸不准他的意思,贸然的回话,只会带来惩治。 颜疏影等了半天,没能等来一句答案。 他并不生气,甚至还有那个闲心能够笑的出来。 “本王就不这样想。” “要说伤势,小阿辞不比本王轻到哪里去,再加上她体内的蛊被催化,现在想来是个将死的。” 将死二字,成功的让百里闻手下一抖。 一盆满满的血水撒了满地,他沉默的蹲下去,继续收拾。 颜疏影就乐得看他这假装镇定的样子,被颜辞弄作一团糟的心情,好上了许多。 他懒散的靠在床头,半点不见身受重伤的弱态。 “而你,百里闻,明知她出去冒险,有九成的可能会受伤,却还是选择了本王丢弃了她,这不是忠心于本王,又是什么呢?” 百里闻十分清楚。 颜疏影之所以会讲出这样的话来,是为了让他难堪。 故而他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将一切都处理完毕后,恭敬的站到了他的身边:“主人说的都对,闻,只忠于主人。” 百里闻明白自己的内心。 他效忠的人,一直都是颜疏影。 对于颜辞,是他埋在心底的悸动,无法言说的孤思。 他帮她,也是因为自己做不到袖手旁观,而并非忠诚。 颜疏影欣赏他的识趣,往下压了压手,示意百里闻蹲下来,顺了两把他的颅顶:“乖,你是条会哄本王开心的好狗。” 百里闻顺从的任由他摆弄自己。 不顺从也不能如何,他早该习惯了的。 “以后,小阿辞那儿,你就不必去了。” 颜疏影拍拍他的头,动作轻柔中,又带了些不痛不痒的力道,真就像是在逗弄一条忠心的好狗。 “本王答应你,等她死了,你就不再归属于谁。” “你可以去到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像你小时候憧憬的那般,做个闲云野鹤的医者,在山上建个小房子,亦或是远走他乡,游遍天下,怎么开心怎么来。” 颜疏影惯会拿捏于人心。 百里闻匍匐在床头,因他而被触动。 “师父……” 他嗫嚅着唇,眼中似有水光滚动。 小时候。 他真的还能回到以前吗。 从前纠结于种种,梦想着挣脱牢笼,飞往高空。 可被桎梏的这十几年来,不论是野心还是幻想,早已被粉碎。 深宫里真的是极为养人的。 他被彻底养成了一只被折断了羽翼的鸟,即便一朝重归山野,也再飞不起来。 “师父?” 颜疏影睨着他,沉沉的溢出两声哼笑。 “百里闻,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再唤本王为师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