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48（1/2）

岁月荏苒，不觉到了公元615年，贺若抱一已经十六岁了。</p>

这一日午膳过后，幻空大师问道：“抱一，你到太室山多久了？”</p>

“算来有四年多了。”</p>

“你今儿收拾收拾，明天就下山去吧。”</p>

贺若抱一大惊:“太师父，你何出此言？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赶我下山？”</p>

“孩子，你做得很好，老僧能在耄耋之年收到你这个好徒孙，此生无憾了。这四年，我已经将毕生所学传授与你，你也长大成人了。虎啸山林，龙腾四海，你这条蛰伏在潭里的小龙，也该到更大的江海里历练了。”</p>

“太师父，为什么今天你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p>

“不是突然，而是机缘巧合。我们佛家讲究机缘，机缘来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你不是一直想找皇帝杨广报仇吗？今天，你的时机到了。早一段时间，杨广到北方边塞出巡，突厥首领始毕可汗听闻消息，率领十万骑兵前去袭击，将杨广围困在雁门关。杨广令人将诏书系在木头上，投入汾水顺流南下，号令天下英雄前去勤王解困。抱一，本来你孤苦伶仃，漂泊天涯，而杨广身居高墙深院，你如何能够接近于他？但现在有了勤王这件事，正是你的绝好机会。我想你去雁门走一趟，如果寻到合适时机，就行刺杨广。如果寻不到，就先混入军营，像你爹一样建功立业，慢慢向上晋升，等有了接近杨广的机会，再择机行事。”</p>

贺若抱一憋在山中已久，也想去见识下外面的花花世界，便点头道：“太师父我懂了，我听你的吩咐便是，只是我……我舍不得你。”</p>

幻空大师抚着他的头微笑道：“痴儿，记得你魏大哥说过的话吗，‘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已经风烛残年，只能老于深山，而你却风华正茂，自当奋蹄向前。太师父会好好保重，争取向阎王爷多讨几年命，等你功成名就的好消息。”</p>

顿了顿，又交代说：“那本《借魂宝鉴》，你可以借助，但不能依赖。先祖说，如果使用过于频繁，会损坏它的效力，切记，切记！”</p>

贺若抱一连连点头：“嗯，我记住了。”</p>

诸葛兰晴听到贺若抱一下山的消息，一直吵闹着非要和贺若抱一一起走，遭到了诸葛羡明一顿训斥：“我平时不管你，看你野成什么样了？哪有半分女儿家的样子？你以为抱一是去游山玩水？他是上战场杀敌!刀枪无眼，你去凑什么热闹！”</p>

诸葛兰晴一言不发，眼圈发红，她咬住嘴唇，怔怔地看着贺若抱一。</p>

贺若抱一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诸葛兰晴在身旁叽叽呱呱的情景，此刻想到一朝分离，只怕此后就要形单影只了，他心里一酸，不由得抓住诸葛兰晴的小手。</p>

诸葛兰晴悄声问：“你下山了，会不会想着我？”</p>

“会！”</p>

“每天都会？”</p>

“每天都会！”</p>

贺若抱一耳边忽然响起了幻空大师的传音：“莫让儿女情长，致使英雄气短。抱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要上路了！”</p>

贺若抱一放下诸葛兰晴的手，背起行囊，向幻空大师磕了三个响头，向诸葛羡明父女挥手，然后决然转身下山。他一路狂奔，没有回头，只恐强忍的眼泪流下来。</p>

身后，传来了诸葛兰晴越来越弱的呼声:“再见，抱一哥哥，我们很快会再见的……”</p>

贺若抱一心想：“晴儿，你说的真是孩子话，今日此地一为别，重逢不知在何时，我们又如何能够很快再见呢？”</p>

来到半山农舍，那白马“赛珍珠”远远见到贺若抱一，兴奋地抬起头，仰天长啸数声，似乎在欢迎自己的主人。这些年来，贺若抱一每隔三月半年，都要到半山陪它几天。每回见面，一人一马都很亲热。</p>

贺若抱一疾步向前，抚着马头，道：“马儿啊，你想不想我？几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俩就要相依相伴，共走天涯了。”白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用马头贴着他的脸庞，厮摩不停。 贺若抱一在农舍住了一晚，谢过农家，给了他一些五铢钱，骑上白马，向山下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