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身不由己的迪迦（1/1）

来自巨人的“血液”融入江河湖海，穿透山川草木。那是来自无数人心中，短暂汇聚在他身上的希望之光。 它们会随着时间传递向未来，如果此时的人类文明最终灭亡，这个星球新的文明将会继承他们的意志和经验，为战胜黑暗增添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迪迦胸前始终保持明亮的彩色计时器开始闪烁起来。他体内的能量只能堪堪维持巨人的身姿，连普通的战斗都难以进行。 阿基雷斯和赫劳一左一右的冲破黑雾进入外太空，依靠自身的光能量保护着迪迦，迅速向着地面降落下去。 黑雾滚滚翻涌之间，三个巨大的身影落在地面，阿基雷斯和赫劳还能保持反重力，降落的同时没有让自身的重量给地面带来多大负担，可迪迦落地的一瞬间就单膝跪地，胸前的彩色计时器更急促的闪烁着。 他还是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山谷中，意识空间的光芒逐渐一分为二，分离出去稍小的光团中，显露出一个虚幻的迪迦。 阿基雷斯与赫劳伸手想要去扶单膝跪地的迪迦，却被他抬手挡住。迪迦体表银色的光芒已经彻底熄灭，显露出他本身的样貌。 他缓慢又稳定的站直身体，双手握拳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一道光团在三道视线的注视中脱离迪迦的身体，失去了光芒，那银色的巨人从彩色计时器开始变得灰白。 石化迅速扩散至全身，直到它彻底成为了一尊石像，只有额头的迪迦水晶闪烁了一下，随即陷入沉寂…… 脚下的幽怜身边，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呜呜哀叫着，拼命摆动四肢想要从幽怜的怀中挣脱，扑向那尊失去生命的石像。 阿基雷斯和赫劳单手按在胸前，弯下腰以相同的礼仪表达对这位奥特曼的尊重。 脱离身躯的光团仅仅在一瞬间就突兀的消失不见，以奥特曼的视力都无法察觉到他究竟是怎样消失的。 他们不知道迪迦的计划是不是成功了，可现在似乎也只能按照原本的方案继续走下去。 迪迦失去了对周围的一切感知，生物对世界的观测来源于自身的感知器官，用眼睛接收电磁波提供视觉，耳朵捕捉声音提供听觉。 即使视觉、嗅觉和听觉全部失去，依靠身体触碰的触觉也能对周围的一切有所察觉。 但眼下的迪迦感知不到周围的任何东西，任何用来观测外界的能力似乎都已经被隔绝，仿佛身处一片虚无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是成功了还是死去了，在成为某种概念这件事上，没有人为他提供经验。但这已经不是努力所能弥补的，他还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等待了。 …… “团长，迪迦的名字已经人尽皆知了，但上面对您的做法非常不满……”赫劳欲言又止，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能成功，人类能得以脱离黑暗，如果失败了，就坦然迎接死亡的降临，无论是哪一种，他们对我是否满意都不重要了。” 幽怜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只是仰头望着窗外始终如一的昏暗天空，希冀着那里能有一颗明亮的星星闪烁。但天空还是那么昏沉沉的，压抑而又绝望。 “抱歉，赫劳，还有阿基雷斯。明明你们也为人类做了很多，可他们现在只记得迪迦。” 幽怜叹了口气，她像计划安排的那样让迪迦成为了人们心中希望的代表。对需要化身希望的迪迦而言，本就不会有同行者。 于是其他巨人在人们口中提到的频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下降。这对保护人类而战的战士并不公平。 “没关系，我们本身也不是为了称赞和欢呼而战斗的。”阿基雷斯开口回答，他的神色之中也带着担忧：“只是不知道迪迦殿下怎么样了。” 幽怜想要告诉他们迪迦会成功的，可是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变成概念这种东西已经超过了他们目前研究的科学范围，从文明中找出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说不可能。沉默了许久，她才道。 “你们去休息吧，在那么浓郁的黑雾里行动，即使对奥特曼也不会毫无影响吧。” 两人齐声应了一句，便转身走出了高大的拱门，在脚步声中逐渐远去。幽怜坐的笔直的身体就像突然失去了力量，软软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她什么都不想再想下去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很累、很累了。做好自己所能做的一切，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就都不再重要。 她闭上眼睛，无论黑雾还是怪兽，无论桌面上的报告还是逐渐与人类产生间隙的巨人，都消失在脑海中。 …… “希望妈妈下班回来的路上能给我带蛋糕，我等好久了。”这是稚嫩的童声。 “如果战争能够就此结束，那该多好啊。”这是坚定的闲暇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疲惫。 “真的能等到黑雾消失的那一天吗？我很想，很想再看看蓝色的天空。” 迪迦回过神来，一片虚无之中根本不存在计量时间的东西，不知何时起，他开始能听到智慧生命的祈祷。 那是他们纯粹又美好的希望，那声音跨越了无尽空间的距离，在迪迦的意识中响起。这似乎代表着他成功了，他真的成为了希望。 迪迦的意识一动，某个星球上，下班回家的中年女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向了路边的蛋糕店：“就是这个，答应小优很久的蛋糕，真是的，我怎么差点又忘掉了。” 另一个仍处于封建社会的文明，统治者疲惫的坐在王座上叹了口气，常年战斗让这个国家的物资早已经不再充裕，在手下连番劝谏之下，他终于道。 “传令下去，让军队撤退，停止对外的一切战争。” 迪迦的意识停留在那希望黑雾消失的声音上，它来自于那个自己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星球，可他已经不再是迪迦奥特曼，无法依靠自己的意志使用力量。 他只能回应，回应着人们心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