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章 石易悟道（1/1）

孙毅摩挲盘皇生灵剑两下，而后随手一抛：“你太弱小，无法跟随与我，况且既然已经重获自由，何必再自缚于人手？” 盘皇生灵剑悬浮空中，剑身颤鸣。 “你想实现盘皇遗愿，人道永昌人人如龙？”孙毅叹气：“盛衰转轮，起伏不定，人性善恶，欲壑难填，人道易变，哪里有什么永昌？盘皇当年做的已经够好了，但人亡政息，不依旧失败？罢了，你去寻找我徒儿吧，我终归要离开的。” 盘皇生灵剑颤三颤，而后遁空离去。 “公子，你…”麒麟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来。 “觉得我无情？”孙毅笑笑，而后道：“并非无情，只是见得多了，也就看的淡了。我会去做，也想看一个不一样的结果，一个人道永昌的社会，但，越是美好的，越是脆弱，越需要无数呵护与巧合，也因此而让人向往。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正是如此。 我乃世外之人，终究要离去，以后还是要看你们，一定的乱象，未必就是坏事，正好用来锻去残渣废料，一味地维稳粉饰太平，才是腐烂根源。 若是几千上万年后心寒齿冷，想放弃便悄悄离去吧，没有什么是注定的责任，一代人肩抗一代事。当然，要像我一样，走前找好接班人，找一个当年的你，一样的初心。” 孙毅笑吟吟的，说完后，闭目养神。 麒麟也闭口不言，心中思索万千，不过孙毅的这番话，他深深的记入心中。 麒麟实力突破至拳意实质，拳意足以突破重重空间而行，速度大增，可以算是一个合格的坐骑了。 一个月时间，大千世界动荡，家家祭祀，户户虔诚，但这虔诚祭祀，不是针对虚无缥缈的神只，而是龙牙心祭米。这祭祀虔诚无比，却并没有将龙牙心祭米神化人格化，龙牙心祭米，终究也不过是一种食物罢了。 大千世界动荡还算轻的，真正陷入疯狂的，是中央世界，是太阳太阴星上的商皇殷皇！ 孙毅当初参悟阳神秘境的玄妙，浅尝辄止，却引动天地意志变化，使得七次雷劫之上的存在均有所感应，认为现如今大千世界有一个冲击阳神失败却不死的存在。 在他们看来，冲击阳神艰难无比，要么成功光耀大千，要么失败身死道消意识永散，没有第三种可能。但如今偏偏出了这么一个存在，冲击阳神失败却不死！ 因而他们都想要找到那个冲击阳神失败却不死的存在，借此一窥阳神玄妙——他们并不在乎对方是否愿意配合他们，因为他们本就是要抓住那个存在。 在他们看来，成就阳神粉碎真空如此凶险，冲击阳神者虽然侥幸未死，也一定被天地所伤，实力大幅度下降，因此不足为虑。 只是无论是星河中央还是日月，与大千世界之间，相距不知道多少亿万里亿亿里之外，就算造物主的高人神游，也要化上数十年的时间赶路，有的地方，甚至要飞行百年时间才能够到达。 中古所谓的诸子，为了寻找阳神念头周游天外天，一去就是数十年的光阴——至于说传播文明…呵呵，如今可没几个星辰，准确的说没有一个星辰，学习践行知晓所谓的诸子学说，所谓诸子学说，在天外天一文不名… 飞行耗时日久，可就算破开虚空也不行，因为虚空乱流之中不知道多少层空间，如大河流沙，一层层的破开，虽然能够在几年的时间跨越漫长距离，但连续几年的不停破开层层叠叠虚空就觉得恐怖，恐怕已经累死了。 造物主也经受不住连续几年不停的开辟虚空消耗元气。 况且现在时间紧迫，就算是以最短的几年时间赶路过去，也来不及——一旦那个冲击阳神的存在养好了伤势，乃至终于踏出那最后一步，他们没有半点机会！ 因此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寻找打开连接大千世界与其他地方的隐秘通道！天地造化玄奇，时空变换不定，总会出现奇异之处，空间联通，形成神奇通道。 不过这种天然通道不确定性太大了，随生随灭，太考验运气，因此想要获得通道，只能是寻找到曾经出现过的通道痕迹，用大法力付出大代价，强行打开！ 所谓的大法力大代价，便是九次雷劫也要元气大伤实力大损，需要修养一些时日，同时要消耗无数高手血肉祭祀——此界元气怠惰，想要借助外力施法，修炼有成的武术高手的血肉与道术高手的灵魂，是最好的选择。 可就算消耗无数高手血肉祭祀，发出强大的力量打开一个通道，也只是临时通道，在强大的宇宙时空之力作用下，几个时辰或者几天之后它们就会关闭，复原，最多不会超过几个月。 除非阳神高手强行轰击破的通道，有可能维持几年，十几年。 因此想要维持通道，也必须有高手时刻消耗念头法力，亦或者武道拳意，这又是伤神的一方面。 因为开辟通道如此麻烦，等到日月双星中央世界的强者成功花费大功夫大法力，开辟出稳定的前往大千世界的通道，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天，而且他们一个个都法力大伤，加上又需要维持通道免得去的回不得，是以本体都未出动，只是派弟子手下出行。 可是现在，孙毅显化法身于大千世界，法力通天彻地，震撼无量时空，辐射无尽次元，强大的时空动荡破坏了所有的通道，简而言之，大千世界与外界的时空联系，被隔断了。 与当初孙毅刚刚到达斗罗星，三皇四象四灵虚影受刺激显化导致斗罗星与神界联系中断的情况一般无二。 这消息对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来说，极其糟糕，想要打通连接大千世界的通道，所耗费的血肉献祭何其之多？！哪怕中央世界都要伤筋动骨！ 更别说此次一切时空通道都断绝，没有从前留下的通道痕迹，想要打通，更是难上加难！三年五载，都是寻常。 孙毅分发龙牙心祭米时，自然也发现了这些人，但孙毅一视同仁，或者说无视之。 但他们背后的势力，孙毅却是上了心。 自己如今要在此界开新道，才刚刚布下种子，连生根发芽都没有做到，如何能经得起外部侵袭？看来有必要出门游走一趟了。 孙毅思索着，便要出门转转，但刚要迈步，又停下来了。 “石易这小子，这些时日没有白费功夫啊。”孙毅随手画圈，便打开重重空间，看向石易。 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孙毅让石易红尘历练，真正领悟书中道理教诲，磨炼拳意，石易不愧是天生灵胎，再加上龙牙心祭米的供应不缺天地元气，这区区几月时间，便有所成就，不仅真正达到人仙境界完美掌握人仙之身，更是再进一步，成就一窍通百窍的巅峰人仙。 可惜道术还差了点，只是六次雷劫巅峰，不过念头已经合一元之数了，而且距离七次雷劫造物主，近在咫尺。 “这世界，我终究是个过客，何必事事亲力亲为，此次我显法身，将时空扰乱，一切时空通道粉碎无踪，想要再打开时空通道，没个一年时间绝不可能，甚至三年五载也正常，既如此，便留给石易吧。” 孙毅默默想到，止住出手心思：“石易这小子，武道已至一窍通百窍，道术却只是六次雷劫巅峰，念头合一元，看来是心中彼岸之道将生未生，不知我这弟子，所认为的彼岸是何模样。我且助他一臂之力。” 一念至此，孙毅将石易摄来：“徒儿，此次行走天下，可有什么感悟？” 石易本在一处普通人家之中苦思彼岸之法，这些时日，他在天下修行，修身修魂亦修心，观悲欢离合，人生百态，红尘大千，越发对苦海彼岸有所见解，越发理解师父孙毅所言—— 所谓苦海，只是修道者度九次雷劫后妄想长生而对大千世界的妄称妄语。 师父说，他们世界的典籍中，也有苦海一说，但却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回头即是彼岸。 又有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当初石易不懂，既说苦海无边，为何又说回头是岸？有岸，如何能无边？ 现在石易明白了，九次雷劫所谓的苦海，也只是求不得罢了。 而行走世间，石易也明白了八苦，但同时也感到了八喜。 八苦自然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 八喜亦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 生于世间，直面世界，任人摆布，是苦，但有人相助，希望在握无限可能，岂不是喜？ 老朽衰微，身躯渐损，是苦，然静心观世，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病体缠绵，疼痛难忍，死期将至，是苦，然不临劫难，怎观真情？此心安处，无苦惟喜。 怨憎会爱别离是苦，但化敌为友重新团聚是喜。 求不得五阴盛是苦，但为之拼搏奋斗终得偿所愿岂不是喜？ 难怪师父说，他修道，修天人太极两仪之道，佛之见苦，只见苦。执着其中，剑走偏锋立于极端，看似悲天悯人，实则已经落了下乘。 执着于让人自认苦楚，与执着于让人自认罪人，相比起道家你难我可助，你喜我自归，已落入下乘。 佛本是道，此道非道家道教。而是太上强名之道。但执着一面，妄言八苦，不可称道。知回头是岸，再回红尘大千度人世百态，见苦亦见喜，方可称道。 显然，佛门亦有此中人，开口便笑的弥勒，假痴不癫的济公，至于执着于让人自认罪人的，那就呵呵了。 当然，无论道佛，都有知晓真意的真道真佛，也有老鼠屎一般的假道假佛，经意还是半斤八两之间。 石易越是行走江湖，越是赞同孙毅的那句，没有人可以定义别人的苦海，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彼岸。 可，石易想做的，正是为众生得彼岸，不是自以为是的将彼岸狭隘的认定为长生永生，而是各自之彼岸。 可，千人千像，万灵万思，这如何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