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回 因势利导(1/1)
目中的冷光一闪,孙老的身体动了起来,手中的冰棱猛然向前递出直刺而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火光迅捷地冲了进来。 敏捷地反手一抓,火光在孙老的掌心中凝聚成形,显然是一道传音符。只不过这个小意外却是打断了他灭口的举动,此刻冰棱的尖=端只差半寸就要抵上了年轻侍从的喉间,散发的寒气刺=激得他本能地缩了缩身体。 来回扫视了两眼,孙老掌中的冰棱还是消融不见了,随后伸出右手食指在符箓中=心轻轻一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皱了皱眉头,孙老还是转头朝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只见走进厅中的不是别人,而是先前离开受罚的木鑫。此刻的他的样子也不太正常,两侧脸颊上是大=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淤青,口角处依稀有血痕。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忘单膝跪地,恭敬地向着孙老行了一礼,就是没有了见礼的问候。 “才受罚完毕,不去好好养伤,现在还过来这里做什么?” 孙老的心里是感到不悦的,先前为了孙火顶撞结丹修士也就罢了,现在的举动就是有点太不知轻重了,这实在不是入宗多年的老人会做出的事。 依旧没有言语,木鑫从身上摸出了块绿色的玉简,双手捧着呈递了上去。 冷冷地盯着木鑫看了好一会,孙老这才伸手接了过去,开始低头查看起里头的内容。才刚刚看了两眼,他就猛然抬头问道:“你竟然选择放弃自=由身,继续留在乌云里做暗卫?” 眼神是那样的坚定,木鑫重重地点了下头。 “没记错的话,你加入乌云已经有七年了,能恢复自=由应该是你一直渴望的吧。如今虽然进阶成为了筑基期修士,却因此而元气大损,往后修仙之路只怕无望再进一步了。就算你自己对此已经死心了,也不准备远离厮杀重新开始吗?” 听到这话,木鑫的眼中突然多出了一股深深的悲伤。这悲伤仅仅流露了那么一刹那,便被收敛了起来,随后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见此情景,孙老的神情缓和了许多,轻叹了一声后也不再多问,继续查看起后面的内容。 没过多久他就显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没过多久就微皱起了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足足过了约莫半刻钟后,孙老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神识结束查看的举动。 “想不到你把他看得那么重要啊,这份东西准备了很久吧,真有必要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吗?” 木鑫依旧没有出声回答,只是望向孙老的目光里,多出了几分期翼。 “里面其他的种种计划都还好说,不过你这最=后一条请求,修=炼禁术‘木傀两生诀’却事关重大,我需要仔细思量才能有决定。先这样吧,玉简留下,你回去养好伤再说,过些时候会给你一个答复的。”孙老的表情有些凝重,没有立刻同意木鑫任何请求。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木鑫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只是他也没有继续多做请求和纠缠,反而是放下了立着的另一条腿,郑重其事地伏身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等等。” 就在走到大门处要迈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孙老喊住的声音,这让木鑫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和疑惑。 “你成为筑基期修士已经有不短时间了,是可以自行择地修建洞府的。缺少人打理的话,就把那小子带去打打下手,顺便指点一下平时的功=法修=炼好了。” 回身顺着孙老示意的方向看去,木鑫看到了那名还在昏睡的侍从。倒不是嫌弃麻烦,只是独来独往的他,就算真的开辟洞府也并不需要什么人来服侍。 正当他准备表示婉拒的时候,孙老却又再次开口道:“他刚刚被抹去了这半天的记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闻言微微一怔,木鑫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轻轻地点了点头。片刻过后,这位名叫沈仇的侍从便跟着木鑫的身后一起离开了掩日阁,只是脸上的神情依旧残留着懵懂和迷惑。 看了看手中的玉简,又望向墙上的树根图,孙老的心里也是多了一分触动。他不是不知道木鑫这半年来都做了些什么。 乌云不是善堂,所以在支持一个月的开销后也就停止了提供。在结束软禁和讯问的日子之后,木鑫就一直接揽任务而四处奔波着,为的是能够换取灵石来给孙火筹措医=治的药材。且根据同行之人的回报,他的行事和性格也骤然变得极为冷酷和血腥,特别是那几个击杀类任务的目标,每一个的下场都是相当凄惨。在这半年里的每一次任务报告的会面时,孙老都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直到今日。 不用多想孙老也能明白,玉简里罗列的种种培训计划,在那半年里都是木鑫一个人独处时的奢望。在存活的幻想与濒死的现实间游离徘徊,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如今即使震惊于孙火能够奇迹般的完全复原,却也没有被冲昏了头脑,这么快就意识到了乌云不会对其放手,立刻将这玉简呈递上来。这是要用自己的余生为其铺路,而且不惜为此而要修=炼禁术。 凝视着墙上的图画,孙老也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 同一时间,孙火凭借过去的记忆,来到了修法阁的那一排石屋前,很是随意地挑选了一间就暂住了进去。 在激发屋内的禁制之后,他便在石床上闭目盘膝打坐了起来。既没有运功,也什么都不想,就这么静静地直坐着。足足过了一刻钟之后,孙火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从真=正恢复神智见到木鑫,再到秘舵这里面见孙老,除去中间赶路的时间不算,整个过程下来过去的时间也都还不到一个时辰。可是在这短短时间内所接收到的信息量,却是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能力,感到疲于应对了。如今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独处,自然是平静心绪逐一开始梳理了。 首先最=重=要的自然是此刻的身体状况了。平缓地催动体内的法力在经脉中流转了一周,可以说是一路畅行无滞,也就是并不影响到往后的修=炼。 既然法力方面没有大碍,孙火马上想到了先前自己运转千钧诀时身体的异象,连忙集中=心神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不一会之后有了新的发现,确实他的千钧诀功力有了相当大的精进。 原本一身硕实的筋肉除了外形变得更大块头和饱满之外,里面也变得紧实了起来。就好像是铸铁一般,把两块生铁给炼去杂质硬生生打成了一块的大小,质和量都不是原来的生铁能够相提并论的。可想而知现在的力气比起半年前大涨了许多,难怪孙老都会察觉到他随意一击是出手太重。只是这种事需要时间来调整适应,一时半会之间也急不来。 除此之外,全身的骨骼也在同样发生着改变,比起筋肉而言是更加紧密了好几倍,隐隐有着精钢般的味道。尽管先前宽慰木鑫时是说挡不住那一剑,现在仔细感应下似乎拼着身受重伤,或许真的能够在脊柱骨处硬接下来。 对于这些凭空而来的突飞猛进,孙火只想到了唯=一可能的解释。那就是在处在不知名的空间时一直默念的千钧诀功=法,不知怎么的竟然也起到了修=炼的作用,把自己的身体强化到目前的程度。 找到了这么一个关联,孙火也不想再去深究其中的来龙去脉了。因为自知单靠自身的经历和认知,根本是找不到确切答案的,而且说到底他也是打从心里不想再经历这样一次无尽幽禁,当下能没有隐患地好好活下去就行了。 抬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后背上的伤痕,孙火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随后就拿出红杉老者所赐下的烈阳丹,利落地服下了一颗。这个时候他可不会讲什么客气和吝惜,只想要能够快点恢复过来。 就这样边感受着丹药下腹之后带来的暖流,边开始回想先前听到的每一句话。来来回=回地细想了三四遍之后,孙火也终于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论。不管先前的侦察任务是将功抵过也好,还是因为自己的感应能力被发现,这次任务总算已经交差,保住了木鑫和自己两人的性命平安。至于未来将要面对更多吉凶未卜的是非和争斗中,他却是不在乎了。 如同孙老所言那般,只有实力足够强大了才能够长久地逢=凶化=吉护住自身,也是合了修=炼千钧诀对他性格潜移默化的要求,心无所畏勇往直前。 此外,虽然还未见过面就被隐藏在暗处的段姓老者试探性地斩了一剑,也不知道是特意早就守候在那里还是碰巧撞上,但是从后面如此不吝厚赏来看,孙火也发现了,这位火云峰的峰主似乎更早地察觉到自己肉身异样的强大,才会有了这番前后矛盾的举动。如此看重,必然是自己对其有所助用。若是能把握得好其中的分寸,未必不能让其成为自己修仙路上的助力了。 想到这里,孙火脸上不自觉地微微一笑,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那把凌焰剑细细地鉴赏起来。尽管他不怎么热衷于使用这种轻薄灵巧的法器,但也并不妨碍他作为炼器师对于法器的研习本心,还有身为习武人对兵器的喜爱。 屈指往剑身上轻轻一弹,一声清脆的低鸣顿时悠扬而出,孙火一时欣喜之下,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举剑而舞。因为这是打坐用的静室,不是自己的居所,空间也不够宽敞,因此孙火只是踏步缓缓比划,而非迅划快斩。 正在孙火兴起之时而舞出上撩的一剑,异变突生! 冥冥之中好像突然多出了两只无形的巨手,骤然间插=进了后背上的伤口,恶狠狠地就要整个身体一撕两半。 “叮当当”的碰响,凌焰剑从孙火手中无力地滑落坠地。他整个人顿时弓成了一只大虾般跪伏在地上,口中无法自抑地发出一声声巨吼惨叫。这一刻孙火只觉得自己修=炼的强大肉身仿佛就完全不存在似的,变成了一个寻常人在经受着皮肉撕裂之剧痛,也无法分心运转半点功=法。 此刻若身旁有着外人,就可以看到一片殷红正在孙火已经崩裂的衣服上渲染扩散开来。不大一会功夫,人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中昏厥了过去。诡异的是,他后背的中=心处仿佛有某样异物正在生成,顶得血衣微微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