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8)图茨(1/1)

马龙探案 之 走失的尸体 这个巨大的房间俯瞰着湖面,墙壁覆以光滑的镶板,拥有一个厚重的壁炉,家具擦得锃亮且优雅。在两个长窗之间的一张小桌旁,一对男女正坐着下棋。 男人身材修长,举止庄重,颇有学者风范。他的头发和胡子,经过精心的梳理和修剪,整齐且都雪白如银,苍白的侧脸显得英俊而又高贵。他悬在棋盘上的手修长而优雅,但也有些苍白。他穿着的晚礼服剪裁几乎无可挑剔。 女孩就像是他的女儿或孙女。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剪裁和设计都几乎就像是童装,脖子上挂着一串小珊瑚珠。她浓密而略显暗淡的金发卷曲在肩上,脸颊粉嫩、水润、精致。 无论是她的外表还是举止,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在前一天晚上发现了她前男友的尸体。 这幅画面让杰克、海伦和马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海伦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想起了内尔·布朗在广播中用充满激情的声音,歌唱的那些关于痛苦和绝望的歌谣,想起了杰克给她讲述的内尔·布朗的生活故事,于是她断定,要么就是她的眼睛在欺骗她,要么就是内尔·布朗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然后,就在这时,内尔·布朗用她那世界上无人能模仿的声音向他们打招呼。亨利·吉布森·吉福德也站起身来,以一位来访大使的优雅和魅力欢迎他们。 杰克在电梯里提醒海伦和马龙,这是一次纯粹的社交拜访。管家比格斯端来了鸡尾酒,亨利·吉布森·吉福德则引领大家讨论欧洲局势,他对此发表了权威性的见解。随后,他和海伦就俄罗斯芭蕾舞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两人似乎都对此知之甚详,而杰克和内尔则为下周广播中的一首歌而争执不休,只有马龙在郁郁寡欢地望着窗外。然后,亨利·吉布森·吉福德注意到了这位小个子,律师似乎在感到无聊,于是把话题转到了过去十年中着名的刑事案件上。 杰克认为,他是他所见过的最迷人、最见多识广的人之一。 然后海伦提到,就天气而言,今天的天气几乎是完美无缺的。 他们的主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出去散步的,”他悲伤地说,“但我觉得不安全,即使有内尔陪着也不行。” 海伦好奇地抬起头。 “他们开始对我紧追不舍了,”亨利·吉布森·吉福德自信地告诉她,“我的敌人。” “哦,”海伦说。这是她此刻能想到的最好的回应。 “一直被跟踪真是烦透了,”他倾诉道,“尤其是被那些长相如此令人不快的男人跟踪。但他们又一定会这么做。”他再次叹了口气。 “但通常,有内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感到绝对安全,”杰克说。 男人摇了摇头。“但今天不是。我一整天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非常的不祥,非常的不愉快,也许它会过去,我希望如此。” “会的,我相信,”海伦鼓励地说。“我也经常有这种感觉,但它总会过去的。” 内尔感激地看着她。 “你也有吗?”图茨满怀希望地问。“你也有被跟踪过吗?” “经常,”海伦向他保证。 他高兴地笑了,他们聊起了斯坦贝克、中国的局势以及现代戏剧的趋势。 最后,她站起身,微笑着对亨利·吉布森·吉福德,也就是图茨,说道:“我要和杰克、布兰德小姐以及马龙先生去开车兜风。” 图茨微笑着说:“去吧。” 她去拿了件披肩,然后他们起身离开。 “我很高兴你不介意我的马,”图茨对海伦说。 她只是吃了一惊。“哦,我介意它们!我喜欢它们!” 他非常高兴。“我有时怀疑内尔是否真的认为我不该把它们养在这儿,但是其他地方没有地方放它们,而且不管我怎么努力阻止,它们都会回到这里,这里真不是它们该待的地方,但我不介意。”他停顿了一下,就像是在为自己辩护:“我喜欢马。” “我也是,”海伦说。 “你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来,跟我说说你的马的事情,”他说。 “我会的,”她答应道。 他们以一种如此自然的方式讨论了亨利·吉布森·吉福德的马,以至于杰克环顾房间,想看看它们是否真的就在那里。然后内尔用一种无比温柔和深情地方式向那位白发苍苍的男人道别,这让杰克的喉咙感到莫名地发紧,然后他们走进了电梯。 “哼,”海伦在下楼时几乎咆哮道,“如果他想在客厅里养马,为什么他不可以在客厅里养马呢?” “他这样有多久了?”马龙问道。 “自从……不,不是从马厩着火的那天晚上开始的,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几乎所有的这些事是同时发生的:他失去了所有的钱,马厩连同他所有的马一起被烧毁了,他病了很久,我签约了内尔·布朗秀的演出,我们以为他已经好了,再就是,他的马匹就开始出现在客厅里。” “他以前曾在大道上举办过赛马,”杰克补充道,“演播室里的那群人经常下注赌马,然后打电话给他询问谁赢了。他以前总是对汽车交通妨碍到他的赛马而感到恼火。但是自从他开始被那些小黑人跟踪后,他就放弃了赛马。现在他只是在客厅里养马。我认为它们没有得到足够的锻炼。” “难搞,”马龙简洁地咕哝道。 “为什么?”内尔几乎生气地问道,“他很快乐。当然他有时候会有些幻觉,但,除了不喜欢的被跟踪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困扰他,而且,除非他跟我在在一起,他也不会走出公寓被跟踪。他在那里很满足,他根本不介意被独自留在公寓里,一点也不,当他独自一人时,我会不时地给他打电话,他就在电话旁边,所以只要我打电话,他就会听到铃声,没有什么会困扰他,马更不会带来困扰,他喜欢马。” “我是说这对你很难吧,”马龙说。 “得了吧,”她说,“我自己也喜欢马。” 他们坐进海伦那辆又长又光滑的车里,开始向南行驶。 马龙坐在后座,把帽子扔在地上,点了一根粗大的黑雪茄,说道:“内尔,图茨的幻觉是怎么开始的?我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盯着他看。“为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我只是想知道。” 内尔皱起了眉头。“嗯,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我们正好在枫树公园。一切就都了。前一天我们还很富有,第二天就一无所有了。图茨对此感到非常难过,但表现得非常平静,如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我明白,”马龙说,“继续说。” “然后马厩也着火了。报纸找到了起火的原因;不是人为纵火。可能就像报纸上暗示的那样吧,但太可怕了,马龙,所有的马都被困在里面。图茨想冲进去,但比格斯和一名消防员拦住了他,最后他意识到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站在那里看着马厩燃烧,太可怕了。比格斯和我把他带进屋里,他表现得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比格斯和我把他带到公寓里,这样他就看不到,也闻不到火灾现场了。当我们把他带到这里后,他昏了过去。”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天花板。 “继续说,”马龙严肃地说,“其余的部分。” “嗯,我打电话给了一位医生,他说图茨只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需要安静几天,但他会没事的。” “医生认为他会没事吗?” “是的,说他只是需要安静和休息。他给我留了一张镇静剂的药方,我跑到药店去买,才发现我钱包里只有二十美元,而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所以第二天早上我给麦克伍兹打了电话,我说,‘你觉得你还能把我的节目卖给戈德曼吗?’他说,‘他立马就会买,你是认真的吗?’我说我是认真的,于是他联系了戈德曼,然后我就去办公室签了合同,然后我意识到我需要有人帮我打理事情,我想起杰克以前管理过迪克·戴顿,所以我立刻就联系了他。”她再次停顿了一下。 “厉害之处在于,”杰克赞赏地说,“真是沉得住气!” 马龙说,“继续说图茨的事。” “嗯,我签合同的那天,”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我很高兴,因为我们将会有很多钱,我匆匆回家给图茨看了合同,我说,‘是不是很棒’,他也很高兴。就在那天晚上,他说起要买燕麦,我问,‘给谁买?’他说,‘给马,这些马’,还挥了挥手示意他的马就在这里,他继续说着,我就跑到比格斯那里,对比格斯说,‘哦,比格斯,他疯了,我们该怎么办?’比格斯说他一直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从那以后,图茨就一直这样,比格斯一直帮我照顾他。” “那些跟踪他的人呢?”马龙问。 “那是后来,很久以后了。有一天,他出去散步回来,说有两个男人跟踪他。我们以为是真的,因为他看起来很确定,毕竟,他失败时,很多人都跟着赔了钱。所以之后我都跟他一起出去,但我从来没看见过什么人,过了一段时间,我意识到根本没人跟踪。但从那以后,除非我和他在一起,否则他就不肯出门。但马龙,他并没有真的疯。我是说,他没到需要被关起来的地步。他很快乐,和我在一起时没人跟踪他,他爱他的马。除了这两件事,他和正常人一样。” “当然,他没疯,”海伦温柔地说,“他只是与众不同。” “哦,杰克,”内尔突然痛苦地哀嚎道,“如果图茨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 “他不会知道的,”杰克向她保证,“马龙会帮你解决一切的。” “当然,”马龙说,“一点麻烦都没有。这是我们常规服务的一部分。” “真的吗,马龙?”她问。 “我会找出是谁杀死了保罗·马奇,如果这能帮上忙的话,”他告诉她,“然后我会找出你的信在哪里,并把它们拿回来。这样你是不是感觉好多了?”他说话带着平静的信心。 “有帮助,”她说,“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嘛,”律师说,“这是我唯一还没想出来的部分。我们能去哪儿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