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1/2）

终于到手了！</p>

楚湘苹紧握着手中的晶片，好不容易成功从毒枭组织里偷得藏有程式密码的晶片，有了这个她便可以完成任务交差，也可以卸下假舞女的身分，当了两年卧底，此时辛苦总算有了代价。</p>

连夜赶回酒店，刻不容缓收拾细软准备逃走，为免夜长梦多她必须赶紧从这里消失，否则一旦那些组织老大们发现重要晶片不见了，势必很快会找上她。</p>

“湘苹、湘苹！不得了了！”同为酒店小姐的菲菲神情紧张地跑进来。</p>

“发生什么事？”她冷静地问，心底同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p>

“有一群男人不客气的闯进酒店指名要找你，他们个个彪形大汉而且凶得不得了，把大家都吓坏了，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p>

果然！还是慢了一步，看来暂时是走不了了。警觉危险的同时她悄悄地将晶片藏入乳沟内，随即两个面相不善的男人走了进来，恶狠狠地瞪着她们喝问：“谁是楚湘苹？”</p>

菲菲早吓到腿软，倚着墙角抖瑟得如秋日的枯叶。</p>

“我是。”楚湘苹冷静回应，已有必要时杀出重围的觉悟。</p>

他们将她挟持到前厅，熊彪凶神恶煞地坐在沙发上，酒店已被他的手下包围得密不透风，没人出得去，当然，也别想报警。</p>

“彪哥，房间都搜过了，没找到。”一名手下在他耳边细声报告。</p>

熊彪狠狠地瞪着这个娇艳绝美却显然另有图谋的酒店舞女，他差点被她迷得团团转而不自知。</p>

“东西呢？”问向她。</p>

“什么东西呀？彪哥，这是怎么回事？”楚湘苹装出害怕无辜的样子。</p>

“少装蒜，晶片在哪里，快交出来！”</p>

“别这么凶，我的魂都被您吓飞了，彪哥，您该不会因为我不肯做您的女人而硬塞个名目诬赖我吧！”楚湘苹软言软语地哄着，并以娇媚的身段安抚着熊彪，希望能瞒骗过去。</p>

但丢了组织里最重要的晶片早让熊彪失去耐性，一把抓住她恶狠狠地道：“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我，将老子迷得团团转什么甜头也没给，居然还偷了老子的晶片！”</p>

她的手被他抓出了紫印，但仍忍着痛无辜地哀道：“我不知道什么晶片哪，而且你的手下不是说过没找到吗？没凭没据怎么可以诬赖我，放手呀！”</p>

“房间是搜过了，不过你身上倒是还没搜。”熊彪一张狰狞的脸扬起淫秽的笑。“不如咱们到房间去，用你的身体来证明你没偷。”</p>

“不要！住手──”这下惨了，她并不是熊彪的对手，何况他们人又多；眼看这寡不敌众的情况相当危急，她心意已决，就算打不过也要搏一搏。</p>

她冷不防地出手朝熊彪脑门劈去，对这突来的袭击熊彪大为吃惊，在制住她双手后，怒不可遏地骂道：“原来你还是个练家子，竟然骗了老子这么久，今天非折腾你到死不可！”</p>

她的手几乎快被他扳断了，想到自己不但任务失败还即将受到失身的羞辱，她神情倨傲，心底已决定，宁可自裁，也不愿受辱。不过事情并没有如她预期的发展，几乎是几秒钟的光景，熊彪的脸色剧变，一把枪抵着他的后脑，而她也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拉入一具结实宽大的怀中。</p>

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雷霆洛冷冷地笑道：“熊彪，对女人温柔点，今天的事若传了出去有辱你的名声。”</p>

熊彪看见死对头雷霆洛，带着人马将他的手下全制住了，啐骂道：“老子玩女人，关你什么事！”</p>

“这女人你玩不起，她──我要了。”</p>

楚湘苹背脊窜起一阵冷颤，雷霆洛是毒枭组织里最难缠的人物，许多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当卧底两年，她始终避开他，只因为他的聪明难测教她害怕，直觉告诉她这男人不好惹，但他为何会在这时候出现？</p>

“是我先点她的，先后有顺序，难道你想为了女人跟自己人翻脸？”</p>

“如果是为她……”雷霆洛低首爱怜地望着怀中受惊的佳人，笑容性感而冷敛。“很值得。”</p>

雷霆洛中意酒店名舞女楚湘苹的事众所周知，答案很清楚，如果有人胆敢不要命地挑衅他的情绪，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包括自己人。</p>

熊彪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两方人马已实力悬殊，再加上对方用枪指着自己的头，要硬夺是不可能的。</p>

“我怀疑她偷了晶片。”</p>

“哦？”他看向她。</p>

楚湘苹困难地吞咽着口水，极力冷静道：“我没有。”</p>

面对雷霆洛犀利诡秘的眸子，她似乎可以感觉到──雷霆洛看透了她。</p>

“我今天来，是想送生日礼物给心仪的女人的。”他拿出一条精致的挂表为她戴上。“生日快乐。”温柔地亲吻她的额。</p>

楚湘苹感到心脏几乎要停了，他的行为总是突然，她永远料不到雷霆洛下一步要做什么。</p>

此时雷霆洛转向熊彪笑道：“为了证明她的清白，你和我就各派一名女手下到房间搜她的身，这个决定你同意吧？”</p>

“好，就这么办！”</p>

“如果搜不到，带走你的人，不准再骚扰她。”</p>

“行！但是如果搜到了，这女人就必须交给我。”熊彪自信满满地答应。于是两方各派出一名女人带她到房间，楚湘苹紧闭双眼暗祷，知道自己完蛋了。</p>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搜身的结果证明晶片不在她身上，不只熊彪意外，连她都无法置信，那晶片竟然不翼而飞了！</p>

“怎么可能？”熊彪大发雷霆，那名女手下战战兢兢地回答：“彪哥，该搜的地方我全搜了，真的没有。”</p>

熊彪这下可慌了，找不到晶片老大一定饶不了他，既然晶片不在这女的身上，他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遂带着手下赶紧离开酒店，和雷霆洛的这笔恩怨以后有机会再算。</p>

危机暂时解除，楚湘苹悄悄吁了口气，随即纳闷晶片为何不见了？但一抬眼却冷不防对上雷霆洛深邃如豹的眸子。</p>

“谢谢你。”道谢的同时，想巧妙地抽开身，但腰间的手臂一收，她又跌进了雷霆洛的胸膛里。</p>

轻抚着她的面颊，雷霆洛语带轻佻地笑道：“你欠我一个人情。”</p>

她用一贯酒家女的生意脸陪笑着。“感谢雷先生主持公道，改天我请雷先生上馆子作为谢礼。”</p>

“不，我说的是一个事关生死的人情。”原本轻抚她脸颊的手往下移至白皙诱人的胸口上，似在暗喻着什么。</p>

她的心战栗了下，对他轻柔的语气存了份恐惧，难道──他知道了！</p>

雷霆洛笑意更深了。“要报答我很简单，当我的女人。”</p>

“不，我说过，我已经有心上人了。”</p>

“你的心上人保护不了你的安全。”</p>

“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坚决隔开两人的距离，她拿起外套披在肩上，遮去裸露的香肩，淡道：“我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p>

她深知此人是个棘手人物，不是自己可以应付得了的，所以能离他越远越好。然而就在她走向门口越过他之际，雷霆洛突地抓住她的手臂，以宣誓的口吻道：“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p>

挣脱他的手，楚湘苹头也不回地跑出酒店坐上计程车，抚着剧跳的心口，他的话深切影响她，也教她害怕。</p>

掌心下似乎触碰到一个圆鼓坚硬的东西，她纳闷低首一瞧，原来是雷霆洛送她的挂表，那表很特殊，一般市面上看不到，似乎是特别订做的。她恍然大悟，很明显雷霆洛乘着为她戴上挂表时顺手拿走了晶片，技术之高超让她完全没有察觉。不知道为何他没有拆穿她？</p>

雷霆洛，真是一个让人恐惧又疑惑的男子……</p>

窗外阒暗的细雨像一张沉重的网，笼罩着这栋日本东北山上的小屋，室内唯一的一盏灯时晦时亮，无奈映照出卧病在床的主人，感叹其生命将逝之宿命。</p>

原本就昏暗的小屋流动着不安的气息，间杂着咳嗽及喘息声使得气氛显得更加凝重。躺在床上的老者坚持不肯上医院，似乎明白大限已到，只想紧守在这个陪了他五十载的老房子里。</p>

在重咳几声后，老者抚顺气息，勉强挤出沙哑微弱的嗓音，望着连日来守在身旁的女孩。</p>

“雅子，我死了以后，将我和后山的老伴葬在一起，你就可以离开了。”</p>

“大叔，你会好的，别乱想。”雅子清丽的脸上浮现忧伤的神情，即使她强忍着泪水，却还是在每一次大叔剧咳之后涌现一抹泪光。</p>

“别难过，其实我很高兴终于可以去陪老太婆了，让她寂寞了三个多月，她在地下一定埋怨我让她等那么久。”</p>

她苦笑着。大婶在三个月前去世，自那时候起大叔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常言道“老来伴”，一旦失去了相守的伴侣，另一半便会很快地跟随而去。大叔一脸祥和，完全看不出生命将绝之人会有的阴霾，一想起可以和老伴在另一个世界相会，他的心情是愉悦的。</p>

只不过，临终前有一事未了，那便是雅子──他在一年前救回来的美丽女孩，他必须告诉她有关其身世一事。</p>

“雅子，关于你的身世……咳、咳……”</p>

“大叔，你先别说话。”</p>

“不，你听我说，再不说我怕来不及了。其实这事早该告诉你的，在我和老伴一年前救你回来时，曾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有一些男子来到山下的村子打听你的消息，当时我正下山去采买你的药，因为那些人相貌不善，所以我没有说出你的行踪，怕会引来危险，我猜想也许你就是因为被这些人逼迫，所以才会失去记忆的。”</p>

“那些人长什么样子？”</p>

“看起来就像地痞流氓，绝非善类，为了让你安心养伤，当时才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p>

这是她初次听到关于自己失去记忆的相关线索，她哀伤地道：“也许我是个坏女孩，但大叔您仍冒险救我……”</p>

“别说傻话，大叔虽然年纪一大把，但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山上修行多年，已经练就了一身的特异功能，可以分辨好人和坏人。”</p>

她轻笑，大叔即使重病卧榻仍不改幽默性格。</p>

老者轻咳几声缓了口气后，继续说道：“你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却有一双坚毅的眼神，我知道你害怕触及失去记忆前的经历，也许是因为你在受伤之前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但是我和老太婆都直觉相信你是个好女孩，希望你不要一味逃避过去。”剧烈的咳声又起，连带咳出了黑血，明眼人都知道没救了。</p>

“大叔……”</p>

“别难过，能够结束一场苦痛未尝不是好事，我们很高兴救了你，这一年来我和老太婆有你作伴，就像多了个女儿，这是缘分，不管你愿不愿意去找回失去的那段过往，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要对得起自己，不管过去好与不好都是你的人生，只要未来好好把握就行了。”</p>

她淡淡一笑，双手握着大叔的手静静地听他临别最后的叮咛，直到雨停了，一切归于寂静，雅子静静流下哀恸的眼泪。</p>

※※※</p>

办完了大叔的后事，依照他的遗言将他葬在大婶墓旁预留的空位上。这一对善良的夫妇膝下无子，也没什么亲戚，葬礼简单而庄严，来参加的都是一些山下村子里常来往的邻居。</p>

平日都是老夫妇供她吃住，现在没了依靠的人，等于断了粮食，从今以后雅子得独自养活自己。</p>

“可怜呀，无依无靠的，一个女人举目无亲怎么过活？”几个村人窃窃私语地讨论著。</p>

“听说她失去记忆，是老夫妇好心收留她，可现在老夫妇死了，瞧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恐怕连锄头都拿不动，根本无法种田养活自己，而且来历不明的也没人敢收留她，看她以后怎么办！”</p>

村人的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入她耳里，很奇怪，她并不为所动，也不感到畏惧，只是感叹自己终究得离开这里探索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