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该走了（1/1）

无尽沙漠的深处，那如伤疤一样覆盖在沙海大陆中央的裂谷之中，有着一道方圆数千米，几乎插入天空一样的巨兽骨架。 骨架之上，无数幽黑地线条连接着四方，从沙漠的四周运送来力量，汇聚于此。仅仅是气息的话，甚至已经不弱于炽天使的那有着千米长巨翼的火鸟。 那是荒天使艾什的辰翅，深渊巨骨。 “我的眷属……被消灭了……” “你是，什么人……” 那骨架之上，长出一只只竖瞳眼睛，如同魔界之中的恐怖存在一样，质问着菲尼克斯。 “荒天使艾什，你已经被众天使盯上了。”菲尼克斯冷静地朝着脑海之中那深渊巨骨的影像喊道，“而且，我等卡兰诺亚，也会与你为敌。” 不仅仅是向艾什转告灵天使诺瓦米娅的想法，同时也是自己向他宣战。 因为，他伤害了卡兰诺亚。 “卡兰诺亚……原来如此，你便是那新生的邪族之王。” “明明，众天使才是外来者，我只是……在为生灵，取得该有的位置。不仅是我，还有那赫利俄斯，我们本应是盟友……” “你身为同样高贵的存在，也要成为那众天使的走狗吗！” 菲尼克斯愈发愤怒，这魔族之王艾什，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殊不知为其他生灵带来了怎么样的灾难。 首先是被旱灾与饥荒波及的泛沙海和兽域，然后就是受战争之苦的卡兰诺亚。 “闭嘴！” “我不相信众天使，但我也与你为敌。” 如同寄生虫一样的魔族，侵入到生灵的社会中，残害一个又一个人，如今连整个大陆都是被侵害。 生灵要与天使争锋，也不会靠这种存在，自己应该将其消灭。 阿比盖尔、理莎、再加上葛罗莉娅，菲尼克斯已经陷入了震怒之中。 “我会，取代你的位置。” 那深渊巨骨的无数眼睛接连闭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既然如此，你试试看吧……我会等着你。” 荒天使似乎切断了联系，菲尼克斯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 她看向那一地的血液，应该是之前和那克里姆王国的王子交战留下的，自己最后碾压般的胜利了。 在愤怒之下，菲尼克斯展现出了真正的邪族之王的实力。 不过，还是有着一种怅然若失之感袭来，让菲尼克斯的胸口绞痛。 即使是受伤，即使是四肢寸断的痛感，此时竟然都没有现在这般疼痛来的印象深刻。 曾经受过的伤，都没有这般痛苦。这种感觉，菲尼克斯也就体会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几乎撕心裂肺。 葛罗莉娅…… 菲尼克斯缓缓转身，面色灰暗，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广场那边。 此时，周围的战士们也都是惊魂未定，他们开始审视整个战场，试图分析出之前的战事经过。 菲尼克斯也是理清了现状。 首先是萨姆的部队准备打下这片街区，这里算是东工业区的核心地带，只要夺回这里，整个东工业区就会完全回到卡兰诺亚手中。 在此之后，继续深入城市区也将不成问题。 虽说现在他们已经成功地完成了目的，但是损失似乎也挺大。这个地方非常明显地有着很高的战略意义，泛沙海火神军团自然会重兵把守。 在那火神军团的守军之中，甚至还有着克里姆王国的王子那样的存在。要知道，虽说克里姆王国是泛沙海联合王国的一部分，但是单拿出来也是有着很强的实力的。 “菲尼克斯，我已经带着士兵回到了后方，在这里火神军团的攻击很猛烈。”这个时候，楚兰的消息传入到了菲尼克斯脑海之中，“我已经开始支援了，但是此前的偷袭已经造成了一些损失。” 菲尼克斯此时心情很差，但是她还是稳定住情绪，回复楚兰道：“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抵抗，我很快就来。” 楚兰表示了解，他知道菲尼克斯所在的位置比较重要，她那边可能也陷入了激烈的交战之中。 楚兰自己也是成为了邪族，加上本就极好的战斗技巧，要带兵抵抗火神军团的偷袭应该不成问题。 火神军团的想法应该很明确了，他们还在拖慢着卡兰诺亚军队推进战线的速度。 菲尼克斯低垂着头，走回广场处。 她走向葛罗莉娅的尸体，表情从阴沉转化为平静。 葛罗莉娅已经失去了生机，脸色苍白如纸，她所在的地面都是被血液染红。 连遗言都没有留下吗…… 菲尼克斯那平静得如冰霜一样的脸庞之上，不知何时凝聚出了几滴泪水，黯淡地滴落，消失不见。 跟随自己时间几乎最久的手下，保护自己成长，指导剑术，几乎没有任何怨言。 还记得自己刚刚败于诺卡，成为邪族的那一段时间，葛罗莉娅便是尽心尽力地协助了自己。 她为了压制自己那邪族本能的狂怒，愿意献出自己的血液，即使自己一直对邪族的力量感到不安。 在一定的程度上，菲尼克斯认为葛罗莉娅甚至能成为母亲一样的角色。她与葛罗莉娅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二人几乎就是家人一样。 这时，从心有余悸中挣脱出来的阿比盖尔也是靠近了菲尼克斯身后，他与艾文同辈，曾从对方口中了解过菲尼克斯许多。 菲尼克斯，失去了最后的家人吗？ 该安慰一下吗…… 阿比盖尔不是粗人莽夫，他总是能够与人共情。 就当他决定上前安慰菲尼克斯时，他的肩膀却是被尼克按住。 “别吧……让她一个人待着好一点……”尼克此时也是满脸灰尘，他平静地说道。 阿比盖尔的双眼微眯，艰难地点点头，在他的印象中，平时和菲尼克斯关系很不错的，尼克可以说是其中之一，显然更了解菲尼克斯。 这时，萨姆和爱尔薇娅也是带着剩下的士兵们赶来，见到菲尼克斯失落的模样后，也都是有点惊讶。 他们都被尼克拦住，萨姆和爱尔薇娅平静地点点头，他们都理解现状。 菲尼克斯默默地盯着死去的葛罗莉娅，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默默地感受着四周的一切灵素波动，试图寻找到一些什么。 父亲菲利，可是尝试过复活死去多年的母亲希尔。甚至到最后，他几乎就要成功。 如果能找回葛罗莉娅的神智核的话，或许还…… 不对，自己的能力还不够。 菲尼克斯能够感受到很多灵素波动，那些都属于神智核的残骸。 但如同破镜无法重圆，菲尼克斯没有任何办法，把那些碎片收集起来。就算收集了一部分，但还有很多，却是永远也寻不回了。 葛罗莉娅死去已经有快十分钟，这点时间，已经足以让神智核彻底破碎。 有什么办法…… 父亲是怎么做的……寻回半边神智核，另外一半，用记忆代替吗。 做不到，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帮我……库因克斯…… 库因克斯也算是菲尼克斯的导师了，两位存在皆是借助着对方的协助完成自己的目的。菲尼克斯从库因克斯手中取得了邪族的力量，而库因克斯也是因此获得反哺，天使力量逐渐恢复。 即使二人的最终目的不同，但是最起码，二人会是一同合作的盟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脑海中传来的那虚幻的声音，让菲尼克斯喜出望外。在她的印象里，这位执掌着灵素之权柄的库因克斯，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来吧，我教你怎么取回她……”库因克斯的语气比较耐心，他的本体不知所踪，但是却通过着某种联系，为菲尼克斯传输过来无数关于灵素掌控的知识。 菲尼克斯微微颔首，她的背后，灵素触手逐一凝聚，朝着四周扩散开来，采集起周围的灵素。 库因克斯没有直接帮她，而是告诉她如何去做。即使菲尼克斯自己不能像库因克斯那样将灵素操控自如，但是若是有点技巧的话，也是能做到一定程度。 菲尼克斯闭目凝神，几乎把在物质世界的感知隔断，转而用尽全力感知起灵素的流动。 那数不尽的灵素分子，组成了宛若浩瀚海洋一样的虚空，那洋流般流淌的灵素波动之中，混杂着葛罗莉娅灵魂的一点一滴。 将那神智核的碎片定位，分离，收集起来……然后像拼图一样，重新接合，用全新的灵素焊接起来。 有过之前爱尔薇娅和楚兰的经验，这对菲尼克斯并不难。 然而，直到最后，菲尼克斯才发现，那重新组装的神智核，极为地不完整。不能用残破形容，只能叫做一块更大的碎片，即使这碎片已经初具雏形。 毕竟，即使是库因克斯，也只能救回一半希尔的神智核，她一个入门者，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若是要继续修复葛罗莉娅的神智核，说不定就得像父亲菲利那样，用记忆来模拟，利用更为巨量的灵素来重塑吧。 不说灵素的消耗，自己真的完全知晓葛罗莉娅的一切记忆吗？既然未曾了解葛罗莉娅的全部，又怎么可能重塑葛罗莉娅的神智核？ 自己根本不了解葛罗莉娅，她是什么性格，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有什么想法，菲尼克斯统统不清楚。 直到这时候，菲尼克斯才体会到了父亲菲利对于母亲那深沉的爱意。那种程度根本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比。 “菲尼克斯，你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但也有着限度。”库因克斯的声音渐行渐远，“即使是我亲自出手，也无法挽回这样的局面了……” 菲尼克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将那已经成为雏形的神智核收入自己体内，让自己的神智核持续供养着。 她理解库因克斯的选择，自己本就没有理由请他帮忙，而库因克斯愿意教给自己重组神智核的相关知识，菲尼克斯已经很感激了。 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了，身死战场的人，可不止葛罗莉娅，菲尼克斯早该习惯的。 她收回所有的触手，缓缓蹲下，将葛罗莉娅那微微睁开的双目合上。 她的腰后，一条触手伸出，将葛罗莉娅的身体分解成灵素，完全吸收入自己体内。 菲尼克斯起身，一回头，便是看见尼克站在自己身侧，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周围的人，都是开始整队，准备出发。 “菲尼克斯……还好吗？”尼克双手平放，语气温和地说道，“该回去支援后方了。” 尼克没打算多说，自己也是见过葛罗莉娅，知道葛罗莉娅对菲尼克斯来说意义不一般。 但是他没必要介入，他相信菲尼克斯是坚强的人，不需要自己去当情感上的替代品。 菲尼克斯眼神闪烁，嘴唇在不甘心地颤动着。 曾出生入死，亲切如家人一样的存在，只剩下尼克了吗？ “想抱就抱吧。”尼克张开了手臂，似乎是在欢迎一样，“我还是你的后盾，对吧？” 菲尼克斯一怔，似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出半步。但她一撇嘴唇，突然陷入犹豫，差点就真的抱住了尼克。 一番思索之后，菲尼克斯轻轻抱住尼克，但很快又放开。 “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 她轻叹一声，一擦眼角的眼泪，然后扯住尼克的衣角，即刻动身走人。 战斗还没结束，菲尼克斯还有要做的事情。 “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