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鼠(1/1)
宋哲提出让我拜陆峰为大哥,这事儿也让我犹豫。 我有些向往超哥的那种可以一掷千金,大块喝酒的日子,但也对宋哲所说的,一脚踩进黑道后,就出不来后果很忧虑。 脑海里,又想起了临走前,外婆说的那句话: “嘉祥,无论你以后身在何处,做着什么样的工作,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你都不能突破做人的底线,外婆不在乎你是否衣锦还乡,只在乎你能否健健康康的活着,是否堂堂正正的做人!” 我清楚的感觉到,临别时,外婆的嘱托越来越微弱 或许,不用拜陆峰为大哥,陆峰也会帮我的吧? 至少,我应该试一试。 …… 下午,刘八斤陪着我,在双塘的一家茶楼里找到陆峰。 当时陆峰在茶楼里和人喝茶,茶楼的包间里,陆峰和一个中年正在喝茶。 这个中年个头很瘦小,两腮无肉,目测身高最多一米六,体重不到一百斤。 整个人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唯独一双眼睛,异常犀利,精光四射。 当申超群领着我和刘八斤,敲开包房的门时,瘦小中年眼神明显闪过一丝错愕, 似乎,对我和刘八斤的到来很惊讶。 陆峰连忙起身,歉意地冲瘦小中年笑了笑,解释说道: “都自己人,老鼠,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弟弟。” 说着,陆峰冲我招招手,揽着我肩膀,冲对面的瘦小中年说道。 而此时,我才知道,这个瘦小中年,就是老鼠! 江波立高远,狼鼠舞大塘,青龙应天高,王涛宋塘扬。 混大塘街道的老鼠,一个与陆峰齐名的道上大哥。 一个手下有着五六十号小偷与扒手的大哥。 老鼠眼底的惊讶一闪而逝,挺客气和善的起身,与我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是小何吧,早听说在灵山乡街上,一串四,还把贺军给干瘸了,解气啊,哈哈。”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呢,实在是没招了。” 我附和的笑了笑,紧挨着峰哥坐下。 简单寒暄之后,峰哥和老虎继续谈事儿。 看得出来,老鼠刚来没多久,面前的茶没喝几口。 但或许是介意我的存在吧,两人基本没谈什么正经事儿,话题围绕在女人与吃喝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聊了能有十来分钟,老鼠就起身告辞了。 陆峰起身,送走老鼠后,回到包间, 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一支烟,眼眸含笑地看了我一眼,说: “为矮爷的事儿来的吧?” “是。” 我点头,陆峰在道上混了十来年,我的心思想必他早已看穿。 “你知道矮爷和独狼什么关系的吧?”陆峰问。 “大概听说过一些。” 这两个多月,道上的恩怨与各种关系,我了解了不少。 矮爷是独狼团伙中硬梆梆的老二,独狼还没发迹之前,矮爷就跟着独狼。 道上盛传,八十年代中期,矮爷与独狼在一次替人讨三角债的过程中,与对方发生肢体冲突。 当时对面七个人,独狼这边就他和矮爷两个。 两个对七个! 对面七个都是社会上打流的流子,其中还有个身高一米八四,体格一百七,外号金刚这样的猛男。 一般人面对这阵仗,别说讨债了,气势肯定就矮一大截。 但道上混的,要么极其聪明,要么有极强的个人魅力,要么够狠! 独狼就属于够狠这种选手! 2v7,冲突中,独狼攥着事先准备好的剔骨刀,发疯似的见人就捅! 以2对7,不但没输,还打赢了。 独狼一个捅伤四个, 最严重的就是那个金刚,被捅了八刀,满身是血的被送到医院时,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事后金刚被抢救过来,在医院疗养了大半年才出院。 后来,对方报警,矮爷作为当事人,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因为这个事儿,矮爷替独狼坐了四年半的牢,九十年代初才出狱。 也因为这一仗,独狼在道上就闯出了名声。 陆峰深吸口烟,问道:“矮爷和羊克这事儿,和你跟贺军的事儿,这是两个不同的性质,你懂么?” 我心里叹口气,心想着,宋哲有先见之明,即便我找陆峰,这事儿依然不那么好解决。 “虾有虾规,蟹有蟹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和贺军那事儿,中间隔着个贺雄,而且你占理,但我跟羊克没关系,而且,羊克先把矮爷姨夫弄的差点残废,而今,矮爷一盘火锅扣羊克脸上,这事儿羊克肯定不服气,但即便通过你找我,我也不太好在中间过话,你懂么?” 听陆峰这么说,我知道,要找陆峰帮忙办矮爷的事儿,是彻底没戏了。 即便是在中间说情,都已经让陆峰为难了, 更别说找他帮忙办矮爷了。 这事儿牵扯太大,到了陆峰和独狼这个层次,如果要开打,那必然是双方方方面面的利益与恩怨的碰撞, 而羊克,在陆峰与独狼的利益恩怨较量中,所扮演角色的份量,微乎其微。 “我明白。” 我点头表示认同,内心挣扎半晌后,说道: “峰哥,我过来,其实还有一个事儿。” 陆峰闻言,刹那间,眼神宛若鹰隼一样,盯着我:“什么事儿?” “我想认你当大哥,道上的那种大哥!”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我不想再去猜测未来的结局。 或许,我从此踏入黑道,无法回头。 或许,外婆会失望乃至绝望。 或许有一天,我将在牢房里度过一生! 这些结果我都知道,也都想过。 我知道我可能会后悔,但此刻,我只想帮羊克! 如宋哲所说,我拜了陆峰当大哥后,有这一层关系,或许能让陆峰介入。 陆峰没说什么,他托着下巴,眼神复杂地盯着我, 当时的我很难读懂他眼神的含义,我只记得,陆峰就这么看着我,仿佛陷入了沉思。 良久也没说话,刘八斤也不说话,包房里一片安静。 许久,直到陆峰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芙蓉王香烟快燃烧到烟蒂时,陆峰才回过神来,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