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与鹤归49(1/1)

杨篱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面前的林清妍在哭,所以他没任何犹豫地吃了她刚刚给的药丸。 “不哭了,我已经吃了。” 他摊开自己的手,又抬起来挥了挥,想借此讨好她。 林清妍咬着唇,猛地扑到了他怀里,流着泪哭出了声来。 【你不问那是什么东西吗?】 “无论是什么我都相信你。” 【如果这是可以让你身体康复的药,你会选择跟我回家吗?】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注定无法回头了。” 这是一条不归路。 当杨篱踏上的时候,就注定了死亡。 林清妍眼帘微微下垂,没有再写字,只是默默地抱紧了他。 那个药丸没有治愈身体疾病的功能,她的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安心待在阉宫里,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不会拖累你和孩子的。” 杨篱回抱着她,声音缓慢而坚定。 “该死的是我,与你们无关。” 本来他并不打算这么早就让林清妍知道一切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昨夜处理完李橦那件事后小皇帝那就出事了,他不得不赶过去查看情况。 昨晚他就察觉到小皇帝寝宫那有些不对,可待到很晚也没发现到底哪里不对,还以为小皇帝只是受凉了。 没想到第二天他会突发恶疾,自己会被梁王带兵关押起来。 应该是他眼盲身虚的消息被有心人提前传了出去,让那些想倒戈的大臣提前倒戈了,坏了他原本的计划,导致一切提前了。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瞎子能和有皇室血统的梁王抗衡? 更何况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也挺不了多久了。 所以这些只是提前了而已,他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拖到林清妍生下这个孩子…… “咳咳咳……咳咳……” 杨篱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他推开林清妍,一个人爬到另一边捂着嘴咳,声音沉闷低哑。 林清妍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无意间却发现他手上有刀痕,还是新添的那种。 看来他还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在泪光闪烁中,那几道刀痕更明显了。 林清妍擦去眼里的泪,当作没看到一样别开了视线。 既然他不告诉自己,那一定有他的理由,自己没必要去问那么多。 在杨篱咳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弯唇道:“妍儿,我很开心能遇见你。” 林清妍闭上了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忽然,她感觉到腹部传来疼痛,一阵接着一阵。 杨篱听到了她的痛呼声,急急忙忙过去摸上了她的胳膊:“妍儿,你怎么了?” 他的手在颤抖,却得不到林清妍的回应。 于是他冲着门外大声喊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弄伤了她。 林清妍感觉腹部一阵一阵地发紧,额头冒出了冷汗,她往身后摸了下,见了红。 应该是要提前生了。 汗水流进她的眼睛里,她感觉眼睛有些刺痛,眨了眨眼。 再次睁眼看向杨篱,她竟然看到他满头白发,揉了揉眼,发现杨篱并没有一头白发,是一头黑发。 自己刚刚……是疼出幻觉了吗? 林清妍晃了晃脑袋,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去看杨篱,发现他确实是一头黑发,只有一块白布遮眼。 看来确实是自己看错了,误将系在脑后的白布看成了白发,明明杨篱头上根本没有一根白发。 而杨篱浑然不知刚刚林清妍在想什么,安慰道:“别慌,人来了,他们在开门了,等会你就可以出去了……” 林清妍点头,她疼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不过她再也没看到杨篱头发全白的样子了,只是视线有些模糊不清,腹部抽痛一阵有一阵无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 锁链声响了一会儿后,牢门打开了。 外面候着的家仆和狱卒都来了,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家仆挠头道:“现在去哪里找产婆?林姑娘你还能站起来走路吗?还是我们直接将你抬出去?” 狱卒也挠头:“不知道啊,这天牢附近哪里有产婆,她好像要生了,即将要生产的妇人应该是不能随便移动的吧?” 他们都是大男人,根本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杨篱看不见,只能听到这些人说的话,他不禁怒骂道:“你们没脑子吗?不知道去喊大夫喊产婆吗?这不比你们站着傻愣要强?一个个的除了说不知道还会点什么?!” 实在是他看不见,不好去乱碰林清妍,不然他已经将人抱起来就走了。 要知道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他毒害小皇帝,他现只是暂时被关押在这,并不代表他就彻底失势了,连个牢门都出不了。 那些人被他这一嗓子喊成了鹌鹑,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一个比较瘦小的狱卒连忙跑出去找人了。 杨篱嫌他们行为呆傻,又骂道:“带她出去,这天牢阴冷,是她能久待的地方吗?到时候弄我这一地血,恶心死了,快扶她出去!”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是担心得紧,攥紧了拳头藏在袖内。 林清妍试着站了起来,在那个家仆和狱卒的搀扶下朝着外面走去。 离开前,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杨篱。 牢门被重新关上。 杨篱孤零零的站在那,一身灰衣,身形单薄,看着比初遇时见到时瘦了不少,脸白如雪,遮眼的白布一角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灰,她之前竟没发现。 “林姑娘,小心看路。” 家仆提醒的声音让她转了回去。 在这些人的搀扶下,林清妍离开了这里,回了阉宫,那里准备了一切生产所需要的东西,产婆和太医也随叫随到。 梁王府那不太方便,她还是决定忍一会儿回去再生,现在还没破羊水,只是阵痛比较难挨。 痛到极点时,她眼前总有个满头白发孤寂背影一闪而过,这让她一直不理解。 为什么自己眼前总有这个幻觉闪过? 直到临生产那刻,她疼昏过去时,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一点点变清晰了。 一片黑暗中,那个背影一身白衣蹲坐在那,长长的白发垂落在地,拖得极长,如上好的白丝绸。 她整个人如同灵体般浮空,一点点朝着那个人靠近,手在触及那人白发时画面直接破裂成了万千碎片。 在自己随画面一起消散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