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最长半年时间(1/1)

沈未饶住院的半个月后,女人终于苏醒了,贺尽灼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办公,除了上厕所,他会让符昼看护,其于时间一刻都不曾离开沈未饶的身边。 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这天,贺尽灼的公司遇到了紧急的情况,他必须要本人亲自回去处理,在公司那边开完会,他正准备往医院这边赶。 就接到了先后接到了许铎和符昼的十几通电话。 他将符昼打来的电话拨回去,戴好蓝牙耳机,启动引擎,简洁明了的开口道:“说。” “四爷,沈小姐醒了。”符昼也没有多说与其不相关的事。 “我知道了。”语毕,贺尽灼挂了电话。 …… 医院,许铎刚给沈未饶做完身体的全面检查,在办公室里,他顺嘴提了沈未饶肺部出了问题的事。 “昨天给你的肺部拍了片子,结果很不理想。” 沈未饶垂着头不说话,静静听着,她从醒来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这一个小时,沈未饶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你的肺部全部变白了。” 沈未饶闻言,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满的震惊,她张了张嘴,没说话,又低下了头。 沈未饶对自己的病病殃殃的身子,早就见怪不怪了,能活多久算多久吧。 “肺部得用药处理,至于你的胃癌,要不去我找人给你做个手术?” 沈未饶摇头,用肢体来表达她的意思。 “是不想做吗?”许铎想引导沈未饶说话,女人的嘴里面似乎塞了个东西,发不出半点声音。 沈未饶听着许铎的问题,迟钝的点了下头。 许铎还想劝沈未饶,想方设法的要给沈未饶洗脑,让女人稍微改变一下想法。 “沈……”他正要开口,刚吐出第一个字。 沈未饶垂着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透出一道暗影,她低声喃喃着,不用心听,还真听不到她声若蚊虫的话,“许医生,我还有多长时间?” 将近两个小时,沈未饶可算舍得开金口了,许铎也松了口气,沈未饶要是再不说话,他就该怀疑,沈未饶的声带也出问题了。 许铎放松的叹了口气,皱着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 “最长半年了。” “时间够了。”沈未饶的头依旧低着,细声细语的说,她似在和许铎对话,也像在自言自语。 许铎没明白沈未饶话中的意思,试着问道:“什么时间够了?” 沈未饶再次哑巴了,她摇摇头表示没事,半响,抬起低了很久的头,眼皮却没有掀起来。 “沈小姐有事的话,直接说便好,隐瞒身体上的疾病,是大忌。” 许铎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沈未饶,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做医生,应该当和事佬,“老贺不善于表达,你们之间的误会只要说清了……” “许医生。”沈未饶出声打断许铎说的话,话中尽显她对这件事的束手无策,“我与贺尽灼之间的误会,是说不清的,现在说不清,未来更说不清。”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许铎也不知道说什么,是正确的,是不会伤了沈未饶的心。同时也不会惹到贺尽灼的。 沈未饶见许铎的嘴张了又张,闭了又闭,也没能吐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她不愿再耗下去,刚醒也没有过多的经历。 “贺尽灼应该要回来了,许医生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病房了。” 说着,沈未饶便往办公室外走,许铎趁沈未饶还没有出去,紧跟着说道:“沈小姐,最近一段时间你千万不能动怒,再留院观察个两三天,没有大碍方可出院,出院后隔三天来医院扎个小针。” 沈未饶停住往前走的脚,听许铎叮嘱完,沈未饶客气道:“谢谢许医生。” 沈未饶自从醒过来,就不愿与人有过多的交流,她刚与死神失之交臂,并没有任何心思去和谁多说一句话,平时不愿意,这一刻更不愿意。 …… 沈未饶回到病房时,贺尽灼已经来了,她一进病房,便看到了贺尽灼身姿伟岸的背影。 男人足有九尺,有着最令人有安全感的太平洋宽肩,宽肩窄腰,腿修长无比,身材比例极好,谁看一眼,谁着迷。 沈未饶本以为,死而复活后,再看到贺尽灼的心情会改变,会变的不再惧怕他,但是当沈未饶真的面对贺尽灼时,她内心的恐惧感,没有下降,反而在逐渐上升。 贺尽灼感受到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嘘嘘问到:“回来了?” “嗯。”沈未饶轻声嗯道,将视线在他身上转移到了桌子上的保温桶。 贺尽灼转过身,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递给沈未饶,他舀起一勺吹了两口,喂到沈未饶嘴边,“让佣人煲的汤。” “谢谢”沈未饶没和上一次一样将汤打翻,则是很客气的在贺尽灼手中接过勺子和碗,“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贺先生了。” 语调平缓,不带感情。 沈未饶拿过勺子与婉,贺尽灼的手中落了空,心里也莫名空落落的。 沈未饶好像在和他疏远距离,贺尽灼嘴刚张开,女人那似远方飘来的声音,传入贺尽灼的耳中,“贺先生,这一桶鱼汤喝完,我们就回北桐安港吧,我想明白了,我应该听话,老老实实的完成你所交代的事,将胎儿好好生下来,不应该妄想逃离属于你的世界。” 沈未饶今天格外的听话,特别反常,贺尽灼宁愿沈未饶和他大吵一架,发泄心中不满的情绪,也不愿意沈未饶对他的态度仿若陌生人。 “沈未饶,你要是有烦心事,你可以发泄的。”贺尽灼也不知道,怎么就在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他想,一定是他糊涂了。 沈未饶止住喝汤的举止,抬眸,目不斜视的看着他,用了很平和的口气说着最令贺尽灼喘不上气的言语:“是吗?倘若我告诉你,我的烦心事,是每天都要面对你呢?” 倘若我告诉你,我的烦心事,是每天要面对你呢。 恶语伤人六月寒,可分明不是恶语,却字字诛了贺尽灼的心。 他尽力压住内心要发火的情绪,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沈未饶是病人,不能与病人计较。 贺尽灼心平气和的笑了下,“可是沈小姐,面对我是你的烦心事,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沈未饶自嘲的笑着,笑中带着数不清的冬去春来。 的确,面对贺尽灼是沈未饶的烦心事,她无能为力。 沈未饶放下勺子,抱着小铁碗,将剩余的汤底喝完,收拾好,往里面推了推。 指尖未在保温桶上离开,她的指肚感受着不锈钢保温桶的冰凉,心里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