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投身忘川（1/1）

生死之华丽织锦。 血肉如同丝绒披风，骨络脏腑织成华服，每一个在幽魂眼前生存之人，皆闪烁繁复之美。纵然挣扎于冥界的边缘，也是赤诚如斯。故，活者，乃福祉之美。 然而，翠草枯黄，花容凋谢，凡人之寿终究难逃尘世的宿命。所有人终将迎来死亡，有的只需助力一步，微不足道而已。宇宙浩渺中，几颗微粒的逝去又有何足挂齿？ 空无一物，意义几何？ 众生的情感犹如自我之歌，他人意愿仅作为自身情绪之和弦。所喜何为，是出自真挚，还是顺从他意乃至这个世界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惰性和渴望，谁能免于渴望簇拥，享受锦衣玉食、笙歌夜夜的生活？然则，社会稳定不容许这般奢靡遍行，故仅有寥寥无几可得此福缘。 李林由衷地觉得如此不公是虚妄幻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这个虚拟游戏里实现此愿。 肆意释放内心的炽热与才华，随心所欲地前行，多么无暇的美好。 有时，李林竟认为自己是一位智者，善辩而独断。 \"生与死皆不可逆，我仅仅提早了些许时刻……更何况，你我不都做了同样的事吗，不是吗？\" 目睹灵体之手掐住一女子喉颈，惨白双目，涕泣横流，李林匿于云霾之中，嘴角微扬将她提起，置于彼岸河边，手松离而去。 见其堕入忘川的寂寥身影，李林内心涌现出一阵宛如瘾癖的畅快。而这畅快之源，不仅在于单纯的杀戮嗜好，而是掌控、超脱于他人之上的优越满足感。 满足感来自超越与主宰，源自证实自我的优越于他人。 正如同排行竞争般，优越即带来痛快。 在这无人竞争的游戏领域，永恒的寿命以及驾驭生命本身，则是最直接的快乐源头。别人之无我所有，他人之少我能多，以此摧残npc生机，李林深以为乐。 “这一切，已至终结。” 无论人数如何，皆可行之道。 推倒已疯狂的魂魄于冥河之中，李林本能地拍拍手，见此满目疮痍松了一口气。 厮杀而亡，投身忘川，深入烟霾，受悲泣笑语引至疯狂。凡理智尚存之人尽灭，则这疯狂如同疫病般疾速蔓延每个角落。 怯懦者举刃，鲁莽者弑命，即便是只剩区区数十，李林的疯狂之毒也让众人充满了杀意和憎恨。所有修为在业障之前皆成无力。 怀刃便有杀念，他是勤奋的收割者，挥镰取自播下的种子而已。 “这一次，当有良赐。千人生祭，是时候得到回报了。” 手背上的符纹渐逝，李林自烟霭中现形，面对着亡者，深吸一口气，无视了幽魂般的啜泣与嬉笑，缓慢取出双剑，再展他的收割。 处理亡骸一段时间后，熟悉的游戏文字出现在李林眼前，犹如洪瀑一般的数据涌现在眼前。 ‘您进行了一场精心布置的血祭诡计！’ ‘您的名声在无尽虚空里广传，您的称谓已定。’ ‘您在某些团体拥有了独特代号——净世收割者。’ ‘您的剑术已触及精华，是挑战强大对手以示武力之时，或者说，只消展现实力。’ ‘血祭让您躯体与意识进一步变异，觉醒超然能力：‘六感标记’，您能以其灵魂标记无防备目标，这无抵抗的猎杀将带给您巨大的欢愉，他们的生命经验将成为丰收。斩杀标记对象有高概率获取技艺强化。’ “好运气。” 本就不太喜欢按部就班提升技能。 瞥见“六感标记”的说明，李林有些意外地轻嘘一声，而对于“收割者”这一绰号他选择了忽视。 这并不是不满，而是过往的奇怪绰号实在过多。例如十载前的推理游戏，其中一项成就可以随机得来的“肥胖女子的上海舞蹈大厅”。 跟系统生气何必呢？享受好玩之处，毋需多虑。 沉吟之后，李林朝雾气中依旧隐隐传出的抽泣声喊话： “还在哭吗？我已经解决了所有目击者，你还想继续装吗？或者，你真的已经失去理智？我不认为在此地你还能保持理智，出来谈谈吧，黄泉之主宰。” “……” 浓雾中少女的啼哭戛然而止。 过会儿，一个难以辨别的低沉嗓音缓缓在李林脑际回荡。 “在吾地盘进行如斯生祭大举，如今还主动挑事……你的胆识确实出人意料。你真如传言一般胆大妄为。” “我说，时间已差不多了……” 传言总是虚妄的多。 望向不知何时收起眼泪、自迷雾缓步而出的冥婚新娘，面貌变得平静如水，李林坐在尸骸之间，轻轻耸肩，声色中不见丝毫惊诧。 “我该怎么称呼你？黄泉之主宰的转世身？意志残片？又或是任何称谓都无所谓，叫你‘黄泉之密码解封者’可能更实际，能让你满意吗？” ‘……净世收割者，你是何时发现的？’ 少女双目微启，殷红光芒沿眼角蔓延，绘制出神秘的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