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谈婚还是谈判（1/1）

汉王府的人将皇后恭恭敬敬的迎入到了内堂之中。 皇后闲庭信步得走在王府之中，穿过千廊万回，走过园林假山，一路之上雕梁画栋，飞檐挂角，好不奢华，就算比起皇宫来说，都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没过一会儿，在侍女的带领之下，皇后便来到了正堂之中。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临安公主对皇后行礼，皇后也回了半礼。 虽然皇后的尊位要比王妃高很多，但是临安公主是太上皇的大女儿，如今大明的长公主。 公主其实是也有不同的级别的。 公主就是代指的是皇上的女儿，长公主可以是皇上的大女儿，也可以是皇上的妹妹。 大长公主可就是皇上的姑姑了。 “你我姐妹实在是没必要说如此的客套之话，今天来找你，当然是有要事相商。” “皇后娘娘的话让臣妾真的是不胜惶恐，如果您有事的话，下一道懿旨，臣妾一定会入宫的，何须娘娘屈尊降贵的来到王府之中。” “行吧，你们都下去伺候吧。” 除了二人的贴身侍女，其他伺候的人全部离开了殿堂，现在整个殿堂之中不过四个人而已。 王妃知道将要有重要的事商议，这些事肯定是不能让下人知道。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今日我前来是为了太子大婚之事。” “太子和汉王殿下的长女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实在是天作之合，如今，二人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了，我想让他们二人成亲。” “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繁衍子嗣。” 听到了皇后如此之说，看王妃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得一顿眼神中满是为难。 如果真的算起来，他只能是郡主的嫡母，而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朱毓秀是汉王和昭敏郡主的亲女儿，但是汉王曾经有过规定，需要将所有的子嗣交给嫡母抚养。 所以，朱毓秀不仅和昭敏郡主关系不错，更何他也有着一份母女的情分。 按理来说，朱毓秀和朱雄英的婚事很早之前就有眉目了，朱元璋和朱标都有意撮合这个婚事，但是遭到了大量文官势力的反对，而且他们反对的理由很充分，让朱元璋不得不持怀疑的态度。 他们二人早已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成婚。 那就是朱毓秀的母亲是昭敏郡主，昭敏郡主是蒙古人，也就是所谓的外族，他身上的汉族血脉根本就不纯。 原本的朱雄英只是太孙，但如今他是太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必然，可以坐上皇位的人。那时候朱毓秀定然也可以成为皇后，可是大明的皇后怎么能有一半的外族血统呢？ 太子成了皇上，太子妃却反而成不了皇后，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允许呢？皇后可不是说想废就能废的，太子妃同样如是。 因此，对于太子妃的选择要极其注重身世，这个身世指的是什么？就是严查祖上三代要没有外族血统，要没有犯罪记录，要的是清白之家，要的是书香门第，要的是礼仪周全。 可是朱毓秀虽然是汉王的女儿，但是她的母亲是蒙古人，这就注定了，他很难成为大明的皇后。 因为那些文官会反对，甚至是勋贵，也会反对一个仇敌势力的女子，却成为大明最尊贵的人，这怎么能被允许呢？ 一旦成为了皇上就会牵动无数族群的利益。 在古代，血脉便是最坚实的纽带，如果朱毓秀成了皇后偏颇了蒙古，损害了大明的利益，这个责任是没人能够承担的。 而且太子命不长久，如就算有了孩子，太后可以垂怜，也可以监国，那么到时候他想要帮助蒙古，那大明真就没人能够阻止了。 这话不是别人说的，但是第一次商量给太子大婚，并且遭到了内阁的反对，因为内阁反对的理由太过正常，所以朱元璋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皇后何尝不知这里面的因素，但是如今只能这样，只有朱毓秀嫁给了太子，让汉王成为太子最坚实的后盾，太子才能成为皇上。 毕竟不是所有的太子之位，都是一成不变的，都会像朱标一样安如磐石，大部分的太子都很难顺位继承。 尤其是太子有明显的缺陷的时候，大部分的皇帝都会动摇。 所以摆在皇后面前的有两道难关，第一道难关就是朱毓秀的出身，第二道难关便是朱毓秀的父母。 有的人会说皇上三妻四妾，那是家常便饭，就算不能让朱毓秀成为太子妃，也可以让她成为太子的侧妃，照样和汉王成为姻亲，不就可以得到汉王的支持了吗？ 只要朱林的脑子没有被驴踢了，他就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去做侧妃，因为侧妃就是妾。 最重要的是，大明是有殉葬制度的，这个制度到了朱祁镇才取消的。 别人需要攀附皇权，让女儿需要去侍奉皇帝，去争那万中无一的宠幸，去在后宫那龙潭虎穴中争勇斗狠，但是朱林不需要。 如果朱毓秀不能成为皇后的话，那她就没有必要进宫。 “虽然说两个孩子的关系不错，但是婚姻大事毕竟是要由父母做主的，你也知道毓秀这孩子非我嫡出，她身上有一半的蒙古血统，注定那些文官是不会让她成为皇后，甚至太上皇都会介意这件事。” “太上皇虽然介意，但实在是没有必要因此太过忧虑，毕竟蒙古各部落早已经被大明打的四分五裂，而且他们极其依靠大明的贸易，根本就不会出现威胁大明的举动。” “皇后娘娘，这些话可以留着去说服那些百官。” “虽然说嫁给太子之后千尊万贵，但我汉王府不需要女儿来换取权势，何况已经没有权势是值得我们再去争取的了。” 看王妃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其他的那些高门贵女是想要攀附权贵才会牺牲女儿的利益，让她们去皇宫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汉王府没必要，以汉王府如今的滔天权势，根本就没必要牺牲子女的利益进行政治联姻。 “太子对郡主的心意那是有目共睹的，就算因为身份，他不能成为日后的中宫，但是在地位上绝对不会比太子妃低。”皇后说。 “皇后娘娘，我想问您一句，您见过汉王给除了您以外的其他的妃子行过礼吗？” 王妃的这句话一问出来，直接让皇后愣了一下，她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说实话，汉王只叫她嫂子，至于之前的侧妃吕氏，如今的徐贵妃慕贵妃等各种妃子，汉王从来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尊称或者行礼。 “就算受到宠爱，就算地位相同，但是，太子妃永远是太子妃，侧妃永远是侧妃，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 “道理虽然如此，但是毕竟是关系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得要让他们自己拿主意才行，我们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父母，给他们包办婚姻。” “既然你真的是为了孩子日后可以幸福，听一听他们的心意总好过我们的一厢情愿吧。” 皇后这句话看似讲理，其实是埋下了一个大坑，因为汉王妃现在拒绝皇后的提议其实就是为了毓秀的终生幸福。 入宫不能成为皇后，那必然会代表着水深火热，自然不能算得上是为郡主的幸福操心，但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也同样是一种不幸福。 如果郡主真的爱太子，那么成全他们，反而也是一种幸福，强行分开，反而又是一种不幸福。如果郡主选择喜欢太子，那么王妃便不能以幸福来拒绝皇后。如果王妃强行反对，反而就是太过双标了。 那就会被人认为王妃所认为的幸福才是幸福，而郡主自己选择的幸福却又不是幸福了。 自相矛盾可就站不住脚了，皇后自然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王妃自然也是玲珑剔透的人，她怎么会听不出来皇后的言下之意，不由得也泛起了难，万一真的郡主选择要嫁给太子，哪怕不要那太子妃的尊位，难道他们汉王府能够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吗？ 毕竟汉王是迟早要去就藩的，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京城。 如果汉王不走也就罢了，如果汉王就藩远离了京城，郡主失去了依靠，这样的日子定然是艰难异常的。 做人一定要考虑的久远，太子妃和太子侧妃最大的区别是名分上的问题。 夫妻是一体的，所以太子和太子妃几乎可以享用同等的权益，太子是不能贬斥太子妃，甚至没有理由是不能休妻，不能冷落的，反而太子会受到责罚，但侧妃不同，侧妃就是妾。 太子妃可以以主位的身份压侧妃一头，嫡庶有别，在古代，嫡庶之分那是天壤之别，朱林已经快在大明生活了二十多年了，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嫂子说的也在理，孩子喜欢的人就要让他们自己选择。”汉王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臣弟，拜见皇后娘娘。”朱林躬身。 “免礼五弟，正在商量雄英和郡主的婚事，要不你也来提出一点建议吧。” “说白了就是嫂子害怕雄英太子之位坐不稳，还不是因为雄英身体上的问题，所以你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持，那就是我。” “我口头上承诺支持太子，恐怕你也不会相信。” “不错，毕竟人都会变的，只有血缘不会变。” “况且我绝对不会明面的支持太子…” “什么？为什么？”皇后万分震惊。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大哥皇位做的好好的，我转头支持太子。我有病啊。我当然坚定不移的支持皇上了。” 这话本没有问题，但是皇后听了却全是问题，难道皇上日后想换太子你都不带阻拦的吗？ 但是这话可不敢说出来。 “所以还是关系不够硬，联系不够紧密，不如就让毓秀嫁给太子，如果能成为太子妃，最好就算不能，我保证不会她受半分的委屈如何？” “再说了，你刚才进来之时不是说要让毓秀自己选择吗？” “好。” 汉王同意了之后，便有下人将郡主请到了大厅之中。 “毓秀，我们在商量你的婚事，你愿不愿意嫁给太子，但不一定能成为太子妃。”朱林开口询问。 跟在毓秀身后的，便是他的母亲昭敏郡主。 “孩子，太子和我都喜欢你，你聪明伶俐，礼仪周全，而且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如果日后我能成为你的母亲，也是一件美谈呐。”皇后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和煦的笑容。 “我不嫁。” 此话一出，直接让皇后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了起来。 毓秀这样的回答让朱林都感到大为震惊，她没有想到女儿会如此的回答，她还以为女儿会同意嫁给太子，哪怕不能成为太子妃的，因为从他的观察来说，毓秀确实和太子有着深深的感情基础，并不是陌路。 在朱林的眼中，只要女儿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心有不甘，也没有办法，如果真的有太子妃敢仗着自己的中宫之名欺负他的女儿的话，他不介意把太子妃全族杀的只剩她一个。 总之，朱林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到半分委屈。 这是他做父亲的底线。 “为什么？”皇后虽然大为震惊，依旧耐着性子询问。 “是不是因为太子做了什么事情惹郡主生气？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不对，我可以教训他给你出气，毕竟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你要慎重之后才能回答。”皇后给出了一个态度和交代。 “皇后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确实是无福之人，并不适合太子殿下，之前我们确实有不错的感情基础，但我只不过是把他当哥哥罢了，如果是中途让他或者是双方的家长产生什么误会的话，我愿意给他道歉。”朱毓秀安静的说。 她的情绪很稳定，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冷静的有些异常。 “好，我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我只问你一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汉王的意思？” “回，皇后娘娘，这是我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