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忧心忡忡恐饥荒(1/1)

郑晴琅虽然进去忙活了,但是心里还是记挂着争水一事。 原身的记忆中,三十多年前的那场争水斗殴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原身丈夫薛厚德也参与了,回家的时候,除了脸上细碎的小伤口,上半身还有刀伤,流了许多血,差点把原身吓坏了。 一般情况下,村民斗殴顶多用棍棒,哪曾想,还有动菜刀的呀! 她越想越害怕,担心当年的事情会再度重演。虽然她拦得住自家人不去掺和这些事,但薛家毕竟是下坝村的一份子,又怎好意思独善其身呢? 就这么心神不宁得挨到了中午,她回到家才知道,自家二儿子薛满山也跟着村长那伙人去了,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她这个便宜二儿子,虽说嘴巴笨了些,但是责任心重的很,自己家里的事就不消说了,村里交好的人家,或者是集体的事情,需要他上的时候,他是真得会不管不顾上的! “唉,希望村长能弹压得住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吧!其实,为了这点水也不值当,眼见着再不下雨,这河水过个几天也要干了……”她小声得自言自语道。 因为这事,她没有心情去作坊盯着了,嘱咐了青萍帮忙看着,自己搬了一张摇椅在自家廊下坐着,耐心得等待儿子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等到睡意上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当口,突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顿时困意全消,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睁开眼睛,薛满山的身影由远及近,他走得极快极重,似乎带着不小的火气。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他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有些惊讶得问道,“娘,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在作坊里呀?” 郑晴琅清了清嗓子,简单解释道,“听说了截流争水的事,不放心,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怎样了?是哪个村干的事?谈得如何?” 薛满山眼底闪过一丝愠怒,答道,“娘,是上坝村的人,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加高拦水的水坝呢,被我们抓个正着……” 上午的时候,村长集结了村里的十几个青壮,沿着河道一直往上游寻去,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瞧见一伙人正在挖土填袋,然后将一袋袋泥土填入了已经筑得老高的水坝上。 这一看,谁还不明白呀,流往下坝村的河水,就是被这临时建起来的水坝给拦住的。 虽然这段河道属于上坝村,但村长谨慎起见,让带过来的青壮中,包括薛满山在内的两个娶了上坝村姑娘当媳妇的,站出来辨认那些挖土填坝的人 这一辨认,就指出了好几张还算熟悉的上坝村村民的面孔,于是,上坝村村民建坝阻拦下坝村的河水,这事已经算板上钉钉了。 下坝村的十几个年轻人,一确认情况,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村长怎么拉也拉不住。 而那些上坝村的人,似乎早料到会有此节,纷纷停止了手头的工作,迅速汇集到一处,又见冲过来的下坝村村民手无寸铁,举着手里的锄头和铲子耀虎扬威。 分明就是上坝村的人不讲理,眼下却这么理直气壮,下坝村的人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就要不计后果得上去揍人。 这时,上坝村的马村长赶到了,呵止了自己村村民的挑衅行为,又满脸带笑,半哄半劝着让下坝村的人借一步说话。 这一借步,就直接去到了马村长的家中,听了他诉了一大通苦水。 “唉,几个月大旱,把人心都弄黑了。我们上游的安居村,上个月就开始偷偷拦水了,我发现后,就去找人家村长理论。” “但是,你们也知道的,安居村的水田大半是镇上陈家的,那里头的村民也多半是佃户,人村长根本做不得主。这不,我就去找镇上找陈家理论,谁知,人家根本就不见我!害得我在镇上白等了两天。” “更没想到的是,村里的年轻人趁着我不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瞒着村里的老人自己建水坝拦水,这种只顾自己活不顾别人死的丧良心的事怎么可以做呢!” “我这一听说,就匆匆赶过来,幸亏是赶得及时了,否则两村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下坝村的众人听着他抱怨似的解释完前因后果,晓得不是上坝村全村人的行为,只是个别人的不懂事,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一些。 马村长见状,又接着指天发誓得保证,最迟明天上午肯定说服那些人拆除水坝,把水还给下坝村村民。 这样一来,下坝村众人也不好继续发火找茬了,因着都还惦记着自家田地,也就没有在上坝村多逗留。 郑晴琅听到这里,忍不住疑惑问道,“既然对方都答应了拆除拦水的水坝,怎么你刚刚回来时看着很生气的样子?” “娘,马村长的态度好是好,但上坝村那些偷偷筑水坝的青壮说话忒噎人哩。我们刚刚受了他们一份闲气,就想着找回场子,回村前可以去了水坝那边,吆喝着他们村长答应拆水坝了,让他们省省力气。你猜他们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郑晴琅很配合得问道。 “他们说,要水没有,要命一条,他们是凭自己本事筑的堤坝、留住的水,若咱们下坝村也要水,那就凭自己本事去找龙王爷要去,你说气人不气人!要不是村长拦着,我们又要动手了!” 郑晴琅不赞同得瞥了他一眼,“亏得村长拦住,聚众斗殴可是要判刑的,娘现下可没有功夫给你送牢饭。你平常挺稳重的一个人哩,怎么这回这么冲动的?” “娘,要再这么继续旱下去,咱们那几十亩水稻和棉花地都得减产,我这不心里着急嘛。”薛满山一遇到种地的事,总是较往常不同些。 郑晴琅安慰道,“没事,你种了那么久的地,也该知道种地是得看老天爷脸色的,咱们尽人事就行。” 虽这么说,她心里也瞅,下坝村的水源并不丰富,灌溉基本靠这条大河,万一这河水也枯了,那水稻怕是真的要绝收了。 薛满山虽觉得他娘的话有道理,但是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栽种的庄稼,从一颗种子一点点成长到如今,差临门一脚就能收获了,偏偏老天爷赏下了干旱,极有可能颗粒无收,谁又能甘心呢? 他家还好,一年的绝收不会伤筋动骨,但是村里别的门户不同,多数都靠地里这点出息过活,这一绝收,轻则吃糠咽菜,重则吃草根啃树皮了。 两人都想到了干旱可能带来的饥荒,相对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