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紧急救援(1/1)
奉邑镇 “将军,先生,过了此地,便是我朝境内了,二位一路远送,关怀备至,我等甚为感慰,岐王盛情,令人动容,禾与王子在此代王上敬谢了。” “二位客气,往来皆是客,贵朝与我朝乃邻里之邦,护送友朝亦我等之职。” 许奕望了眼不远处的成烨,继续说 “既已到分别时刻,我等便不再相送,祝二位一路顺风。” 苏禾抬手 “二位保重。” 待上了马车,成烨换用自家话道 “终于搞定了,还想监视我们到王宫不成。” “岐王是谨慎之人,这八百余卫才归,王子慎言。” 成烨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马上就到我们境内了怕什么。” 苏禾无奈一笑,片刻他忽然说道 “王子,禾恐怕不能陪您一道回了。” “那你准备上哪?” “禾在扬州有一故友,许久未见,甚是挂念。” “故友,” 成烨沉吟一声,少间笑言 “阿禾朋友遍天下,也行,你且见去,阿父和国相那边我去复命,若非考学在即,我也想同你一起走走呢。” 苏禾亦笑 “王子何时有空,禾定当奉陪。” 南越 赵柝病故,南越举国服丧,王国上至贵族大臣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沉湎在悲哀之中。而赵骥,作为赵柝最宠爱的儿子,南越新任君主,更是凄入肝脾,甚至一连数日茶饭不思,几至哀毁骨立。 这日小南王入宫求见,新任管事中监王义私自放行,暗中恳求她帮着劝解新王。蒙觉应下独自进了灵殿,殿内静悄悄的,四周皆是一片素白,而赵骥背对殿门跪在灵位前一动不动,不知是何状况。小南王缓步走过去,至他身后停下,轻声唤 “王上,” 赵骥未有动作,只声音沙哑道 “谁让你进来的。” 小南王俯身请罪 “臣逾矩,王上多日未出灵寝,恐您忧思过度,故而前来。” 赵骥这才回头,看清来人,他神情一滞,红着眼眶,喑声 “是你,蒙觉。” “是我,王上。” 两人相视无言,好一会儿,赵骥开口,表情悲痛说 “蒙觉,若我早些发现他们的阴谋,父王现在是不是还会陪在我身边?” 赵骥从王兴口中得知了赵柝死亡的真相,又气又怒,可对着父亲的遗体,他感到深深的自责。赵柝生前一切都在为他着想,临死的那刻还在帮他收拾烂摊子,而他却只想着怎样稳固自己的王位,有时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父亲算计进去,他从来没懂父亲的良苦用心,故而深感歉疚。 小南王见他一脸倾颓模样,因着数日的哀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说话时让人疑心随时会倒下去,不由动容,她靠近赵骥,柔声道 “殿下,逝者已矣,有些事并非你我能够左右的,况且,眼下罪首已被伏诛,你要振作起来。” 赵骥望着她,泪意涌上心头,他抓着衣袖,终是没忍住,哽咽问 “我可以哭吗?” 这样脆弱的赵骥,她曾在很多年前见过一次,那还是姚洬的封后大典那天,先王后才过世不久,她初次奉诏入宫,便碰见躲在角落偷泣的赵骥,被人发现囧状,少年并未责怪她,反而礼貌对她说‘请允许我一个人待会儿,你们放心,我不会教父王为难的。’她本是想问路,闻言只回‘好’,离开前给他留了一块手帕。 小南王回神,心间一派柔软,她点头,轻声应 “殿下想哭便哭吧,我陪着你。” 赵骥一把抱住她,搂着她的腰,在她怀中恸哭起来,小南王揽着他,安抚着轻咛 “都会过去的。” 北庭 昏暗的室内,脚步声响起,男人凭着听觉,转动头颅。 “将军!” 有人低声唤。 “嗯。” 低沉回应后是开锁的声音,脚步声踏进,空气中扬起尘土的味道,接着光感袭来,男人将脸转向来人处。 “闻将军,” 是汉话,声音十分耳熟,闻儆元在黑暗中略一回想,片刻道 “是你。” “是我。” “为什么?” 黑影靠近,似有若无的铁锈味在鼻端徘徊,闻儆元皱眉,眼睛上厚重的纱布被摘下,不甚明媚的光亮射入眼中,他下意识闭目,少焉睁开,定定望向那人,再次问 “为什么?” 他的表情已由惊讶变成不解。 半个月前他与北翟正在进行一场激战,那场战斗于他们而言至关重要,若是胜利他们便可全方位击垮敌军占取最终优势,然战到中途,他忽然接到西线主将战死的军报,而更糟糕的还在后头,由于主将被击毙,西线作战节节失利,月氏援将竟有退兵之意,闻儆元又气又急,奈何一时不能脱身,恰这时乌落忽然说要休战,想同他商谈求和之事,一般这种时候突然止战,定是有诈,但他顾不得许多,只能一试,谁知在去的途中遭到暗袭,他被人掳到此处,一关便是数日之久,期间未有人同他问话,直至现在。 “为什么——这恐怕要问问你自己了。” 那人冷笑着说。 闻儆元眉头紧皱,他最烦这种说话弯弯绕绕的,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嫌弃的时候,只得耐着性子道 “我生性愚钝,还请你明示。” 他说着暗暗打量眼前人一遍,想从中揣度出目前的形式,那人像是看穿他的心思,神色淡漠道 “你放心,一切很顺利,北翟投降了,” 那人说着一顿,睨向他,目光微冷 “可惜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临阵脱逃,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若非我,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 他说着向前踱步,直视闻儆元,目露杀意 “另外,有人揭发你通敌,我奉圣上之命前来送你一程。” 闻儆元一怔,惊怒道 “为一己之功,陷害忠良,非是大丈夫之举,你如何对得起你父亲?他知你这样,在天之灵岂得安宁?” “你住口!闻儆元,你还敢提我父亲?你有什么脸面提他,你配吗!” 郭仪瞋目裂眦,愤恨着说。 “你这话是何意?” “何意?” 郭仪乜斜他,讥诮道 “是啊,定国侯一向贵人多忘事,又如何记得?” 郭仪背转身,徐徐说 “当年若非你贪功冒进,不听劝阻,我父亲怎会落得个孤立无援的境地,翟军困守七日,我父亲抵死相御,最后被五马分尸,头颅吊在莫皑墙头,而我的母亲,誓死卫节,悬梁城下,那时你在干什么?邀功请赏大摆宴席!你踏着我父母的尸骨得了个定国侯,享尽清福,如今,也该到头了。” “这些是何人同你说的?这其中定有误会。” “你以为我当真是懵懂无知的小儿么?我当年就在营中!我亲眼目睹双亲惨死面前,我立誓这笔债要讨回来,如今北翟惨败,就只剩下你了!” “你说我什么都行,唯叛国之罪我是不会认的,我要见陛下,当面对质。” 当年的事完全不是那般,郭仪受人挑唆,积怨深久,一时也听不进解释,想要洗脱冤屈,唯有拼死一搏。 闻儆元想着,手下暗暗挣扎,然而数天来无果之事怎么现下就能办成,他一面斡旋一面思索其他途径。 “你一个叛逃的罪人,卖国贼,也配见陛下,再者,你以为,陛下为何迟迟按兵不援?” “你这话什么意思?” 闻儆元瞪眼道。 “你是当真不知么,” 郭仪沉吟一声,蹙着眉,满是厌恶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数,那些信函你既然收下而不上禀,怕是早有二心,怎么还想装无辜么?” “什么信函?你把话说清楚!” “啧,” 郭仪不耐烦轻啧一声,冷冷吐字 “三世子。” 闻儆元闻言愣怔良久,他微睁大眼,呢喃 “我没有,我只是,” 他话未说完,外头忽传来骚乱声,郭仪忙走出去,低喝 “什么事?” 话音才落,迎面一支暗器飞来,郭仪大惊,迅速侧身躲闪,然还是被击中手臂,郭仪皱眉,按住伤口,对外大呼 “来人!” 可为时已晚,那蒙面刺客已闪到他身后,对着他的脖颈就是奋力一击,郭仪强撑着挣扎两下终是昏倒在地,黑衣人来到闻儆元面前,抽出匕首为他解绑,口中道 “将军快随我离开此地!” “你是何人?” 闻儆元问。 “故人,将军,此地不宜多言,逃命要紧!” 那人解开闻儆元身上最后一道枷锁,拉着他便向外逃去,闻儆元一面被迫跟着,一面问 “哪里的故人?” 那人却没有回答,直拉着他越过打斗的人群,一路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