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失踪(1/1)
东郭月紧握着慕临珩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之色,询问着:“庄太医,为何陛下还未醒来?” “回禀皇后娘娘,陛下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方才治伤时,给陛下喝了些宁神安睡的汤药,不须多时,便会醒来,娘娘切莫忧虑过度,伤了凤体。” 纪盈静默地坐于一侧,面容淡漠如水,目光仿佛凝固了一般,死死锁定在那支刺入慕临珩胸膛的簪子上,手在衣袖里紧握成拳,突然间,她猛地站起,让屋内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投去询问的目光。 庄太医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淑妃娘娘,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纪盈摇摇头,走到东郭月身侧,俯在她的耳畔说着些什么,她声音极小,一点也听不到。 东郭月的眼眸骤然闪过一抹怒火:“那贱人,必定是南国派遣而来的细作,找到她,定要将她就地正法。” “你欲将谁就地正法?”慕临珩的声音冷冽如霜,穿透空气。 殿内众人皆俯首贴地,呼吸轻若游丝,生怕一丝不慎便会惹恼了他。 东郭月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颤抖:“臣妾……臣妾斗胆,那叶贵妃今日竟行刺圣上,臣妾心中惶恐,暗自揣测,她或恐为南国派入我朝的细作。” 慕临珩在桑竹与许钟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那双深邃的眼眸掠过地上跪得整整齐齐的宫人,不以为然的说着:“朕与叶贵妃之间,不过是嬉笑打闹间的一时失手,不慎被那锐物所伤罢了。” “陛下,您如此说,未免也太袒护她了,她可是险些要了您的命。”东郭月眉宇间凝聚起浓浓的不满。 “若她真有取朕性命之心,朕此刻又怎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陛下,庄太医说,若不是衣袍厚实,今日之险,后果实难预料,若她不是行刺您,何以事发之后,会逃跑?”东郭月奋力解说,屋内却无人敢轻易附和。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纪盈:“你说话啊!适才不是你说,她或为敌国细作?此刻,为何缄默不言?” 纪盈抬头,正对上慕临珩那凌厉的目光,她惧怕的低下头,啜泣声溢出:“臣妾……臣妾实则是忧心陛下龙体安危,她本就是南国送来的,未曾想,她竟会伤及陛下分毫。臣妾心中惶恐,疑虑难消,方才有此失言之举。” 慕临珩一把拉住纪盈的胳膊,一字一顿:“她若是细作,为何一来北宫时不行刺?偏偏等到现在?你此言,莫非是心生妒意,欲借刀杀人?” 纪盈捂着疼痛的胳膊,泪珠串成细线,委屈的低吟:“臣妾知错了,往后定当谨言慎行,再不敢有丝毫妄言。” 慕临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将她一推:“滚回你的宫里,好好养着你的胎。” 巧珠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纪盈,二人匆匆退离了这剑拔弩张之地。 东郭月被这变故吓得花容失色,跪在一旁不敢说话,头顶上方传来慕临珩那清冷的声音:“你也回去。” 屋内众人皆被他呵斥了出去,只留下桑竹与许钟,桑竹眼里满是心疼,忍不住哽咽:“陛下,纵是情深似海,亦不可将自己置于危崖之巅,以命相搏。我瞧那叶姑娘对陛下并无半点情意,陛下何不放她离开,两两相安,岂不更为豁达?” 慕临珩轻叹一声,捂着胸口:“你不知道当初阿萝对我的情意,是我伤她在先,我相信她心里还是爱我的,否则,又怎会因为当初的事,对我有这样大的怨恨,如今,她来到我的身边,我会尽力补偿她,她会原谅我的。” 桑竹见他那样的执着,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环视了四周,轻声问道:“阿萝呢?方才东郭月说她逃跑,什么意思?” 许钟低垂着头颅,眼睑半掩,支支吾吾道:“事发后……叶……贵妃娘娘便失踪了,属下已调派人手,全力搜寻。” “你说什么?失踪?你个禁军统领是怎么当的?现在什么时辰了?”慕临珩闻言,面色骤变,怒斥着。 许钟身躯一震,扑的跪在地上:“陛下息怒,微臣罪该万死,现下已是酉时,微臣已派人四处搜寻。然而……始终不见贵妃娘娘踪影。” 慕临珩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安:“天色已晚,又这样寒冷,许钟,你即刻传令下去,务必让每一寸宫宇都烧起地龙,调动所有禁军,全面寻找,我不信,五万禁军还找不出一个人。” 纪盈的目光在密布的禁军间穿梭,宛如夜色中被火烛映照的蚁群,每一座宫殿也都点燃了灯,她轻轻扯了扯披在肩头的斗篷,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呵,真真是陛下心尖上宠爱的人啊!灯火通明,只为她一人。” “她竟胆敢行刺陛下,自然是要将她找出来的,娘娘您多虑了,夜里风寒,更何况您身怀龙裔,更应保重身体,我们还是先回宫里吧!” “这样的吵闹,回去了也不能安枕,巧珠,你陪我走走吧!我好久都没有自由自在的走走了,今晚大家都要找那位,怕是无暇顾及我们。” 云萝一直顺着小路走,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只听着一墙之隔的那边吵闹声不断,灯火通明,而自己待的地方漆黑一片,冷厉的寒风让她不敢停下,只得顺着路继续走,偌大的皇宫仿佛一座迷宫。 她拐出墙角便看见一群禁军手持火把灯笼,便又吓得返回了巷子里,纪盈一眼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进去。 巧珠惊惧之余,刚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却被纪盈捂住:“不许喊,还不知是不是,若不是,又要惹得陛下发脾气,我们先跟上去瞧瞧。” 云萝返回巷子,不得已又只得回到之前待的一处小宫殿,纪盈一路尾随过来,“巧珠,你找个脸生的宫人,去告诉皇后她在这。” “娘娘,依奴婢之见,是否应先禀报皇上?” “不可让皇上知晓我私下在宫中闲逛,否则又要将我禁足,快去。” 东郭月立于宫门处,周遭灯火辉煌,映着她那双冷冽的眼眸,满腔的不甘与愤恨交织:“贱人,若让本宫找到,定要将她剥皮抽筋,以解心头之恨!” 这时一名宫女奔至她面前:“娘娘,有人发现她躲去芙蓉殿了。” “真的?陛下可知道?”东郭月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陛下应该还不知道,不然,这些禁军也不会还在寻找。”菱湘看了眼门外的禁军,小声说道。 东郭月紧握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菱湘,带上几名力大的宫人和绳子。” “是,奴婢明白。” 东郭月扮着宫人的模样,穿梭于宫闱之间,此时宫人,禁军来回穿梭,未曾引起旁人的过多注意。 云萝躲在殿里,不知是冷还是怕,她缩在墙角已是瑟瑟发抖,东郭月目光落在院中那口废弃已久的水缸上,声音不带丝毫温度:“给本宫把这缸里装满冰水。” 她身后紧随的几位宫娥,步伐迅捷,几息之间已至门前,只见她们足尖猛踹,门扉轰然倒地。 云萝慌乱地在四周搜寻着可逃脱之路,几名宫娥如同鬼魅般迅速逼近,她们动作默契,一人一侧围住,轻巧地将云萝双手反剪,绳索如同灵活的蛇,迅速在她身上缠绕数圈,将她牢牢捆绑,随后,被按着跪在地上。 东郭月轻步踏入,指尖轻掩口鼻,步履间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行至云萝面前,未发一语。只见其手腕翻转,几声清脆沉重的响动划破静谧,巴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云萝娇嫩的面颊上,留下道道绯红印记。 她揉了揉疼痛的手掌:“陛下视你如珠如宝,倾心相待,你却要伤害于他,即使这样,陛下还是不忍罚你,凭什么?陛下一路走来,皆是我与家族鼎力相助,方得今日之尊。可到头来,他把全身心的爱都给了你。” 她的言辞愈发激烈,愤懑之情难抑,眼里凛冽的杀意悄然滋生:“就连那个低贱的医女,仅凭几分与你相仿的容颜,便窃取了陛下的恩宠,你们都不配。” 纪盈悄然隐于一侧,东郭月那尖刻的话语如同利刃,再次刺痛她的心,她心头不禁腾起一股怒火,却又在瞬间被理智的寒冰轻轻覆盖,她深吸一口凉气,俯在巧珠耳边低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