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她竟连遗体都不愿留给我(1/1)
云萝离开已有十多日,赫连斐每日都如孩童般掰着手指数日子,心中的焦虑与思念交织成一片难以言表的情绪。 傍晚时分,弦音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王府,她心里如同被乌云笼罩,无法释怀,她不敢去面对赫连斐,却又深知自己无法逃避,云萝的事情,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她走到府门前,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门口的侍卫见状,纷纷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弦音?你这是怎么了?”一名侍卫走上前来,关切地询问,“出什么事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王妃呢?” 弦音抬起头,眼里满是无助,她双手捂住嘴,嚎啕大哭起来。 站在一旁的另一名侍卫,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转身迈开步伐,脚下生风,迅速向赫连斐的住所奔去。 赫连斐正在屋内处理公文,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卫焦急的呼喊声:“王爷,出事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紧张,让赫连斐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眉头紧锁,心中涌起莫名的慌乱,走到门口,只见弦音跪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她的肩膀颤抖着,仿佛有巨大的悲痛。 赫连斐的心一颤,他快步走上前去:“怎么回事?阿萝呢?” 弦音越哭越悲伤,赫连斐见状,心中的焦虑如同烈火般燃烧,再也控制不住,怒吼一声:“说话!” 弦音被他的怒吼声吓得身子一哆嗦,猛地抬起头,双目红肿地望着赫连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王爷,王妃她……她去世了。” 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赫连斐的心脏,他只觉双腿一软,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这一瞬间被抽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和绝望:“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延双手紧紧搀扶着赫连斐,神情中满是担忧:“王爷,咱们进去再说吧!” 赫连斐步履蹒跚地被扶进屋内,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般,软绵绵地倚在榻上。 弦音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诉说着:“王爷,王妃她……她中了北国的情蛊之毒,不久人世。她说回绪州老家,实则是······她只是不想让您亲眼看到她离世的那一刻,王妃临终前吩咐,要将尸体烧成灰撒入河中,不必带回。” 弦音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针尖般刺入赫连斐的心中,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消息。 李延站在一旁,也是心头一震,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弦音抖动着双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哽咽道:“王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念念不忘您,她说能嫁与您为妻,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王妃特地嘱托奴婢,要将这封信亲手带回,交予您的手中。” 赫连斐颤抖着接过了那封信,信件在手中似乎变得异常沉重,想要稳稳拿住,却从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李延见状,急忙俯身将信捡起,他轻轻拆开信封,将信纸展开,递到赫连斐的手中。 他凝视着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眼泪滴在纸上,将字化开,那歪歪扭扭的字像刀子,一遍遍剜着他的心。 “阿斐,我身中情蛊之毒,早在一年多前,便已毒发。我那时惜命,以为只要远离你,便能保住一线生机。所以,当初说了许多让你伤心的话。 我拼尽全力去抑制那份对你的思念,然而,它却如泉水般源源不断,涌上心头,无法遏制。直到后来,陈夫人告诉我,一旦毒发作,无论我是否再动情,我的生命都将走向终结。不动情,只是延缓我死亡的脚步。 我不知道我死后,是否会重返那个我曾熟知的世界。倘若此处所经历的一切,都仅仅是一场飘渺的梦境,那么,这无疑将是我生命中最为绚烂、最为动人的梦境。 我会将这里的每一刻,每一份情感,那些与你共度的点点滴滴,都深深镌刻在心间,永远珍藏。阿斐,永别了!” 赫连斐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捏着那封信,仿佛要将它揉碎一般,他忍不住低声抽泣:“她,竟连遗体都不愿留给我,她言及嫁我无悔,可又这般决绝的离去。” 弦音跪在地上,往他脚边挪了挪,呜咽道:“王爷,王妃她······她······”满心的焦急与挣扎在眼眶中打转,却终是因着云萝临行前的叮咛,硬生生地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真相扼制在了喉头。 “阿萝……”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和绝望,在夜空中回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那哭吼声,如同野兽的咆哮,响彻天际,划破了原本宁静的夜晚。 侍卫们站在院里,听着门扉之内,传来的哭声,凄厉而绝望,也不由得心头一紧。 “把陈闵给我找来”赫连斐嘶吼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陈闵轻轻推开门,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看着赫连斐身子软绵的靠坐在榻上,那俊逸的容颜,此刻变得憔悴不堪,了无生气。 赫连斐转头看向陈闵,眼底一片冰冷,带着绝望和怒气:“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陈闵蹲在榻前,拉着他的手,满是心疼:“她就是怕你知道后,会以身犯险,去为她寻药。且不说,这下药之人会不会把解药交出来,若因此,挑起两国纷争,如何是好?” 赫连斐眼眶通红的看向弦音,问道:“下毒的是不是慕临珩?” 弦音点点头,泪水再次忍不住滑了出来。 赫连斐身形一晃,踉跄着站了起来,他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杀了他,给阿萝报仇。” “你报什么仇?此刻你心陷哀恸,我能理解,她忍痛赴死,就是不愿你做出险事。天下之大,女子何其多,岂止她一个?你如此沉溺其中,像个什么样子?”陈闵满是焦急地喊着。 赫连斐根本不听他的劝阻,硬要往出走,陈闵望着他那决绝的背影,眼中闪过无奈与不忍,指尖轻捻银针,在他脖颈上扎了两针,赫连斐的身形微微一颤,随即,昏睡过去。 陈闵望着昏睡中的赫连斐,心中五味杂陈:“阿沅,我有愧于你,三个孩子一个也没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