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月命数(1/1)
赫连斐满心欢喜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去,经过门口时,内侍慌张的向他拘了一礼,见他走远,方才松了口气,捧着一封密封的信件,行至赫连宣面前。 “皇上,北国有密信送达”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赫连宣的眼眸中映着慕临珩送来的那封信,他静静地看着,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蹙起,让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信上写着,南皇,朕不日将登大宝,承蒙相助,得掌一国之重。寡人深知,天下之大,莫过于和平为贵,两国交好,百姓方能安居乐业。故今日特向南皇求取一事。 寡人心中,对南国女子之美,向往已久。尤其是上晋叶家之女云萝姑娘,才貌双全,品性高洁,寡人心中倾慕,难以言表。 因此,寡人恳请南皇陛下,能够将云萝姑娘送与北国,与寡人和亲。若南皇陛下应允此事,寡人定当铭记在心,保证南北两国共谋发展,永无战事之虞。 愿南皇陛下体恤寡人之诚意,成全此桩美事。两国和平,百姓安康,皆系于此。 赫连宣轻轻地将信件置于桌上,目光却未曾离开,似乎在那薄薄的纸页上寻找着解决之道。他的脑海中浮出一个难题;若是真的将叶云萝送往北国,赫连斐得知后,定会怒火中烧,也许真的会一怒之下掀了他的勤政殿。可是,不送她去,那信中所言的“永无战事”四字,又如同磁石般深深吸引着他,让他无法抗拒。 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寻找着内心深处的答案,半晌,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明白,无论选择何种方式,都必须以大局为重,以百姓的利益为先。至于赫连斐的怒火,他只能尽量去平息,去解释。 对于那份诏书,云萝心里一直犯嘀咕,她只得又托赫连斐让自己来了趟天牢,面对叶怀英与叶怀景,她欲言又止。 叶怀景上下打量她一番,疼惜道:“阿萝,我怎么看你清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二哥放心吧!” 叶怀英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保无人在侧,小声问道:“你在琮亲王府可查到些什么?” 云萝支支吾吾:“哥,你们知不知道,先帝驾崩的前后几日,父亲······可有什么异常?” 叶怀英与叶怀景相视对望,片刻沉默后,叶怀景道:“我倒想起一事,先帝驾崩那晚突然宣了父亲进宫,第三日,父亲曾问过我,是觉得三皇子做皇帝好,还是觉得五皇子做皇帝好。” “爹进宫时已是亥时多刻,那晚我当值,爹出宫时是子末丑初,丑时三刻,龙驭宾天”叶怀英思虑着说道。 “阿萝,你究竟查出些什么?”叶怀景追问道 云萝摇摇头:“王府戒备森严,有些地方我也不能踏入,只是赫连斐好像对父亲这事早有预料,他······格外有些淡定,不像他的做事风格”,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她不敢告诉叶怀英与叶怀景那份诏书的事。 “一定是栽赃陷害,那昏君定是怕父亲功高,所以与狗王爷串通,害了父亲。”叶怀英愤怒的低吼。 云萝低着头不作声,叶怀景看出她的无奈,追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云萝抬起头,咬了咬唇:“我······我······我和赫连斐成亲了。” “什么?”叶怀英激怒的大吼一声“父亲出事不过一月,尸骨未寒,你便与仇人成亲,叶云萝,你还有点良知吗?” 叶怀景试图安抚叶怀英的情绪,虽没说什么,但也不满的看向云萝。 云萝示意他小声一点:“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嫁给赫连斐无非是想要个身份,他位高权重,又倾心于我,我只能利用他得到一个新身份,不然,以我罪臣之女的身份,我在上晋寸步难行,我只有攀上他,才能想办法救你们。” 叶怀英无奈的捶打一下牢门,随即背过身去。 云萝依偎在赫连斐怀里,轻声道:“我之前只在一些纪录或书籍上了解过皇帝登基,我倒好奇,当初你哥登基是何等景象?谁宣读的诏书?” “宣召的是你父亲”赫连斐顿了顿又道“阿萝,我知你疑心你父亲的事,但你须知,政权一事,有些事不可避免,如今,不管你父亲是否通敌,他已死,不能再深究。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云萝蹭的坐起身,辩论道:“若我父亲当真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岂不是无昭雪之日?他本是一代忠良,却无端被冠以叛国的恶名,任由世人误解与唾弃,这公道何在?我的两位兄长,却要终身囚于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而我绪州叶家,也合该遭人戳脊梁骨吗?他赫连宣是一朝权在手,斩尽满朝臣吗?” 赫连斐看着她愤怒的样子,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阿萝,我答应你,若你父亲真是被冤枉的,我誓将追查到底,还他一个公道。但不是现在,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不想你每日为了这些事忧心忡忡。” 云萝双手环在他的腰间,呜咽道:“可我怕有生之年看不到父亲沉冤得雪之日。” 赫连斐轻敲她的脑袋:“说什么傻话。” 云萝只觉胸中一阵翻涌,猛的推开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赫连斐接住她倒下的身子,急呼几声不见任何反应。 他慌了神大喊:“来人,来人” 在外巡视的侍卫,飞奔进了院子:“王爷,出什么事了?” “快去请陈大夫过来,快点!”看着怀里昏迷的云萝,他忍不住嘶吼。 侍卫拔腿就往外跑,李延及弦音闻声也赶了过来,看着此景心中皆是慌乱无措。 陈闵狂奔而至,喘息如鼓,双唇微张却难以成句,只是挥手示意大家退开,他搭了搭云萝的脉,又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云萝身上施了几针,又递给弦音两颗药丸,喘着气:“化······化水……给她……服下。” 赫连斐急切地问道:“她究竟怎么了?” 陈闵喝下一杯水,半天接不上一口气,李延站在他后面不停的帮他抚背顺气,好半晌才开口道:“她有······心悸症,我说······说过,切记,大悲大喜,劳心劳力,你们······你们怎么都不提醒着她?” 赫连斐坐在床边,握着云萝的手,眸中满是自责与疼惜:“是我疏忽了” 好一会,云萝才悠悠转醒,陈闵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事问问她。” 众人这才放下心离开,陈闵轻拍赫连斐的肩:“你在这干嘛?你也走。” “你要问什么,问便是,我在这,有何不妥?”赫连斐疑惑道 陈闵眉宇间浮现一抹焦急之色,语气中带着几分催促:“你在这总是问东问西,扰我心神,快走,快走。” 赫连斐这才不情愿的离开,陈闵嘭的将门关上,来到云萝身边,小声道:“姑娘,我问你,你和他,是不是在一起了?” 云萝一脸懵的看着陈闵,他不耐道:“哎哟!就是······就是,你俩是不是同过房了?” 云萝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陈闵一拍大腿,低吼道:“作死,真是作死,你身中情蛊,与人相爱已是不可,本来三四月的命数,如今不过月余。” 闻听此言,云萝心中犹如骤起惊雷,轰然炸响,自己要做的事,一件都未完成,她紧紧握住被角,哽咽道:“不要告诉他。” 陈闵轻轻摇头,叹道:“傻孩子,你的病情如此严重,怎么可能瞒得住他?这一月,将会是你生命中最痛苦、最艰难的。你会日日吐血,身体极速衰弱,疼痛会让你夜不能寐,直到精血耗尽。” “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离开,不让他发现我的异样。只要您不告诉他。” 陈闵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