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仇人恩人（1/1）

梁公公不经意间已是老泪纵横，“洒家原以为，以为你已经……” “以为我死了？”冯老爷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脸上的皱纹似乎都随着他的笑容而变得更加生动，“我这条老命，可没那么容易丢。” 梁公公赶忙抬起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点头附和道：“是啊，冯太医福大命大，自有天佑。”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叶屠苏，心中似乎已经将当年的种种往事串联起来，恍然间明白，原来是冯潇用死婴替换了赓王。 “梁公公。”叶屠苏适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本王今日特地带爷爷前来，正是为了替皇上解毒疗伤。” 梁公公一听此言，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引领着他们进入了内殿。 此刻的永缙皇帝，正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当他听闻有人进殿的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睛，隐约看见梁公公领着两个人缓缓走近。 冯苏木给他的解毒丹三天前就已经服完，尽管丹药余效仍在，但连续支撑了三日，他的身体已接近极限的边缘。 冯老爷子缓步上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皇帝那张枯槁而憔悴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当年他假死逃离皇宫之际，永缙皇帝还只是一个刚刚降临人世的无知婴孩。 他伸出手，轻轻地搭在皇帝的脉上，眉头紧锁。 “冯太医，皇上的病情究竟如何？”梁公公轻声问道，心中满是不安。眼见皇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他内心亦涌起一阵忧虑。 “皇上体内毒素深重，已至骨髓。虽然苏木的解毒丹能压制住毒性，但皇上已有几日未曾服用，导致毒气上涌，若再不医治，恐怕神仙难救。” 提及冯苏木，梁公公不禁叹息一声。 冯老爷子从药箱中取出李洵炼制的那枚解药，郑重地说道：“皇上，此乃‘无影十日绝命散’的解药，皇上服下，定能转危为安。” 永缙皇帝虽不认识眼前这位老者，但神智尚存，听梁公公称其为冯太医，心中已然猜出几分其身份。 倘若此人果真是当年太医令冯潇，那么自己便是他仇人之子。当年母妃不知为何，曾动用朝廷与江湖之力，屡次追杀冯家上下。 虽然后来叶屠苏为冯家报仇，逼死了自己的母妃，但这段血海深仇，似乎难以化解。 冯老爷子静静地立于床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轻叹一声，将解药递给梁公公，随后转身向卧病在床的永缙皇帝深深一拜，道：“皇上，草民今日前来，只为求一事。” 叶屠苏微微动容，想扶起冯老爷子，毕竟，要救冯苏木，自己有太多方法，这皇帝如今连自保都不可能。之前说治好皇帝，再救冯苏木，但其实在自己心里，从来没有把救冯苏木的希望放在皇上这里。 永缙皇帝稍微愣了一下，声音中透露出几分疲惫与无力：“朕已至此等境地，还有何事是朕能为你做的？” “为皇上炼制解毒丹的大夫冯苏木，正是草民的孙儿。如今他却被宣王无端扣上了毒杀皇上的罪名，现正被太后囚禁于牢狱之中。倘若草民能为皇上解毒疗伤，助皇上恢复龙体，恳请皇上能为我的孙子洗清冤屈，赐他一线生机。”冯老爷子恳求道。 永缙皇帝虚弱地扯出一抹微笑：“若非冯大夫炼制了解毒丹，朕岂能撑持至今？然冯大夫竟遭宣王诬陷，朕却无力相救，实感愧疚。奈何此刻，朕亦身陷囹圄，寝宫之外，皆是宣王爪牙。” “皇上放心。” 叶屠苏终于开口，他上前搀扶起冯老爷子，郑重说道：“爷爷不必忧虑，无论是由陛下为苏木洗脱罪名，还是由本王出手，必保苏木安然无恙。” 永缙皇帝轻叹一声，对一旁的梁公公吩咐道：“梁公公，将解药拿来，给朕服下。” 梁公公立即上前，毫不迟疑地将解药喂给皇上，随后又递上一杯水，助皇上服药。 服下解药后不久，永缙皇帝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叶屠苏，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 “赓王，朕，多谢……” 永缙皇帝言辞间透露着深深的感慨，却又似乎有所顾忌，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坦然道：“朕原本以为，你会站在宣王那一边。” 叶屠苏微微颔首：“正常情况下，我确实应该站在他们那一边。” “正常情况？”永缙皇帝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重点，眉宇间不禁露出几分疑惑。 叶屠苏淡然一笑，解释道：“实际上，此次决定救你的，并非本王，而是本王的王妃。” 叶屠苏说起林牵洛时，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甚至有些许小得意。 “王妃说你是个好皇帝，说你是一位贤明的君主。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不愿看到大赓国的皇位落入傀儡之手。这场逼宫的阴谋，显然与圣火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是本王答应王妃出手相助的主要原因。” 叶屠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至于另一个原因，宣王竟敢对苏木下手。本王视苏木如手足，岂能容他受半点伤害？敢动苏木者，本王必将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无论他身份何等尊贵。” 永缙皇帝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而叶屠苏则转而向冯老爷子拱手道：“爷爷，皇上身上的伤，还需劳烦您出手救治。” 经叶屠苏提醒，永缙皇帝这才回想起自己与宣王搏斗时，曾被对方一剑划破了左边大腿。 虽然伤势未及筋骨，但因没有得到治疗，仅是梁公公撕下一块床单草草包扎。如今伤口已然感染化脓，整条大腿红肿疼痛，几乎无法动弹。 冯老爷子缓步走至床前，用剪刀剪开皇帝裤腿，拆开裹着伤口的布条，露出红肿的大腿。大腿上，伤口恶化，皮肉外翻，流着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