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哥哥带你去吃肯德基”（1/1）

血红的晚霞吞噬了天边，却又一点一点地没入了天际。就像自己脚边的黑暗要吞噬了自己一样。放学许久后的操场寂静的像一只大铁盒子，看起来冷冰冰的，全然没了白天时的朝气，静，一切都那么静。 顾昭坐在操场边的水泥管子上，愣愣的看着远方，才十一岁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放学就回家，而是呆呆地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就像她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又是为什么会站在楼道里盯着对门看，还差点迟到。 天都黑了，哥哥肯定已经到家了，自己回去该怎么跟他说？说自己跟个二傻子一样放了学不回家跑到操场上来坐着，还因为为了去踢一个石头子不仅摔了一跤还扭伤了脚，所以才一直没回家？ 哥哥肯定会骂她不带脑子出门了。 唉，小孩儿真难…顾昭挣扎着站起来，动了动应该已经肿起来的右脚踝，一瘸一拐地朝校门口走去。 这时，她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朝自己奔来。 是…秦凯旋。 “旋儿哥…”顾昭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跑的气喘吁吁的少年，头发凌乱，身上穿着睡衣，脚上甚至穿的是一双拖鞋，满头大汗的，就这样冲到了自己面前。 “呼…有没有哪受伤了？”说罢便一把把顾昭抱进了怀里，“不怕了，哥哥来接你回家了。”秦凯旋轻轻拍着顾昭的后背。 顾昭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秦凯旋背着顾昭在教学楼找到同样气喘吁吁的顾南，三个人给顾风蕊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后，便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你说你放学不回家跑到操场去干嘛？踢个石头子都能把自己摔伤，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啊？！”顾南活到17岁，很少这么着急过，现在找到人了，不得好好数落一番。 顾昭趴在秦凯旋背上，把脸埋在秦凯旋的衣服领子里，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挨训。她知道这件事是她做错了，让他们担心了，还差点让妈妈从北京飞回来，她也没见顾南这么着急过。越想越愧疚，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懂事，顾昭刚收回去不久的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 仿佛是察觉到背上那个小丫头的情绪又不好了，一直没说话的秦凯旋开口打断了顾南滔滔不绝的数落。 “行了行了，小昭也不是故意不回家的，你说两句就差不多得了。”秦凯旋用眼神示意顾南，叫他少说两句。 顾南白他一眼，但也是成功接收信号，没再说话。 “不过还是认真跟你说啊，昭昭。以后放学还是尽快回家，小姑娘一个人待在外面不安全的，容易让我们担心，你知道吗？以后放了学就回家啊。”秦凯旋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 毕竟今天晚上是真的急死他们了，生怕小姑娘出了点什么事，到时候就真的不好跟顾风蕊交代了。两个十六七岁的人了，没带好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嗯，我知道了…”顾昭闷闷的声音从秦凯旋的脑后传来，小姑娘独特的嗓音带着些潮湿，一听就知道小丫头又哭了。 走在一旁的顾南自然也听出来了，别看顾南平时没什么好脸色给顾昭看，可只要是顾昭一哭，他也招架不住，多臭的脸色都要往回收收。 “好了好了，哭鼻子干什么，我俩又不是不要你了，这不是找着你了吗？”顾南伸手拍了拍顾昭的小脑袋，还是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昂，哥哥不怪你了。” “是啊，别哭了，不难过了昂～眼泪鼻涕都收一收，哥哥带你吃肯德基去。”秦凯旋也偏过头安慰顾昭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我也不是故意让你们担心的。”这俩人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顾昭的愧疚感就更强了，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收都收不住。 这下好了，两个男孩一下就乱了阵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姑娘。 黄晕的路灯下，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两个手忙脚乱手足无措的少年，构成了夜晚一幅奇妙的画面。 很多年后，顾昭每每回忆起那个夏末的晚上，这幅奇妙的画面，温暖与幸福还是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自那天起，因为顾昭脚扭伤了的缘故，转学手续还在交接的秦凯旋便承担起了连续一周的接送顾昭上下学的工作，直到秦母打来电话，秦凯旋才正式离开大连前往了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求学。 秦凯旋去了北京，一年后，顾南高考，考去了北京的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也离开了大连。这栋小楼里的第三层只剩下了顾昭一个人，一个人从初中读到高中。刚开始秦凯旋放假过年偶尔还会回来，但后来，随着学业加重，秦家在北京也有房子，慢慢的，秦凯旋回来的越来越少，到后面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只有每年给顾昭的生日礼物会托顾南准时送到了顾昭的手里，一开始由顾南转交，到后面和顾南送的礼物一同快递到顾昭这。 时光就这样悄悄溜走，一晃顾昭也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