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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不在家。”泠风余说。“不过万一他回来了,红蕖会告诉他我回娘家了。这不用你操心。”</p>

她看了一眼石中火,确定他就这么赤手空拳又形单影只。“我们就这么走着去吗?”</p>

石中火道:“路不好走。”</p>

泠风余道:“不需要把我打晕或者蒙上眼吗?就像对霍大夫那样。”</p>

石中火似乎听不明白她话里的讥刺意味。“我不会那么对你。”</p>

泠风余笑了笑。他们离开渡口,顺着河边往前走去。入夜的洛水称不上静谧,除去惯常的猿啼鹤唳、风水草虫之类,连脚下也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似乎要破土而出,一种无形的音波逼压着耳膜。泠风余全神贯注,倾听身后是否有人跟随。</p>

她什么也听不到。这当然是好事,她听得见,多半意味着石中火也听得见。</p>

但这还是过于可怖。她要拼尽全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回头,不去寻找可能存在的跟踪者的迹象,镇定地,听天由命地走向那个安静的墓穴。有一段他们似乎离开岸边进入了山林。石中火带着她在丛生的榛莽间熟练地穿行,道路渐渐又紧贴山壁脚下的弧度。壁上有凿出的大小不一的洞龛,泠风余伸手去摸,还能感受到凹凸不平的石像的残余。</p>

他们在山壁的一处凹陷前停下。这洞窟颇深,笔直的月光不能透入,只照见洞口乱蓬蓬的杂草。洞顶很高,壁上满是滑溜的青苔。泠风余仰面看着黑黝黝的穹顶,一滴水突然掉在她脸上,泛开一股腐臭的腥气。火光骤然亮起,一团纷乱莫名的线条闯入视野,泠风余不由得退了一步,过了一会才辨认出那是洞窟正面佛像衣衫层叠的褶皱。再往上看,佛像头面已被削去,只剩忍冬火焰纹中间扁平的后脑和半个肥厚的下颌。</p>

石中火将灯拿开了一些,照出佛像左侧的迦叶像。石像磨损得厉害,虽未遭毁坏,面目都已经模糊。他推了一下迦叶合十的双掌,石像向一旁转开,身后赫然显出一个窟窿,石中火将灯放在地上,晃荡的烛火照出了第一个陡峭的石阶。</p>

“你就将她在这下面关了七年?”泠风余说,纵使已经做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仍禁不住毛发倒竖。“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p>

石中火道:“你以为我不想?”</p>

他声音阴沉,似乎在压抑怒气,但泠风余热血上冲,已不在乎触怒他的后果。“即使她痊愈,余生若只能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度过,还不如死了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