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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就把达摩舍利丢了?”</p>

玉辟寒只详细描述。“师父们回来研究,那舍利原本最外层是一尺见方的石函,里面是錾花铜函,再里面有座铜浮屠。然后是一具银椁。银椁里套着小小金棺。金棺里有个敞口琉璃瓶,那精致巧妙处全不用说了,可惜里面空无一物。”</p>

“佛祖的规格也不过如此了。”檀栎又不合时宜地感慨。“实乃意外之财,静德寺好运气,若真是释迦舍利,从此香火大盛,不说空相寺要红了眼,与白马少林那些名山古刹齐名也不是梦呢!”</p>

“石志上写明了是达摩。”玉辟寒摇头。“达摩祖师在河洛一带素有威望,我倒觉得未必下于世尊,再者如今舍利已失,还不是全都一样——不对,我怎么也跟着你胡说八道起来!罪过罪过。总之发现地宫、舍利被夺的事已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只除了你两耳不闻窗外事。”</p>

“你这不就来告诉我了?”檀栎说,打了个幅度不大的哈欠。春深日午,又没有风,大团的杨花柳絮在温暖的空气中漂浮,晃晃荡荡的好一会才能挂到依傍,或者蒙在缸中水面上蛛网似的一层。屋里也到处滚动着蓬松的粉团,无孔不入,像雾的残渣,怎么扫都扫不净,他只这么看着,就喉咙发痒,想打喷嚏,连忙端起竹根杯,再喝一口粗茶。</p>

玉辟寒没接他的话,只是若有所思。他也端着个瓷杯,右手中一柄白玉扇子轻轻敲着桌面。这样相对无言,檀栎无意见,奈何以他们之间的交情,还经不住这样长时间的冷场。他咳嗽一声,指着桌上那串葡萄。“这东西,可以在我这里放几天?”</p>

玉辟寒心不在焉。“看情况。”</p>

“那我能不能据为己有。”</p>

“这话我记住了。”玉辟寒突然扭过头目光炯炯的看了他一眼,檀栎背后就一凉,直觉想要反悔,玉辟寒将杯子放回桌上,斩钉截铁的一顿。“你觉得,夺走舍利的是什么人?”</p>

“疯子吧。”檀栎想了想只好说。</p>

“敢闻其详。”</p>

“偷舍利的人从来就有,多半是为了买卖。我本来也以为他跟三麻胖子一个心眼,可是地宫珍宝无数,按你说的,那人竟分毫不取,重的可能不方便拿就算了,连金棺银椁这样昂贵又便携的东西都不在他眼内,设身处地一想,岂止超出了盗贼的境界,也超出了凡人的境界,竟是一个圣人了。”</p>

“你对圣人的要求真低。”</p>

“宽以待人一向是我的处世准则。”</p>

“方便你宽于律己?”</p>

“行行好,说穿就没有意思了。”檀栎苦笑。“他不贪钱财,只说明并非拿来买卖。若不是拿来买卖,八成就是自己用的。且不管他用来做什么,拿来治病还是消灾,他竟相信这东西有用,为此不惜杀这许多人,只能是一个疯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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