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会伤害魏家吗(1/1)

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风,吹的灯笼左右晃悠着,将影子拉长又收回。 贺谨言低着的头像是在想什么,他好似很紧张,手抓着袖子揉出了皱褶。 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贺谨言抬头再次与江泠星对视上,可这次的目光中却带着些道不明的情愫。 “微臣确实别有用心。”贺谨言说话的声音里掺着羞赧,借着灯笼的光,都能感觉到这位文官那耳红面赤的拘谨。 “微臣当时考得探花后,就听人说起过。先皇有位格外宠爱的公主,皓齿明眸,钟灵毓秀。” “从那时起,微臣就一直想见见公主。” 读书人的好感都说的模棱两可,这段话对贺谨言来说显得难以启齿,可站在他对面的江泠星却是完全没听出画外音。 迟疑了片刻后的江泠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贺谨言,又缓慢又疑惑的问道:“为了见我一面,接近魏家?” “这理由依旧很牵强。” 而听见江泠星的话,贺谨言却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殿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微臣,是想得到殿下的青睐。” 那藏在眼眸中的情愫变得更加明显了起来,所有的种种都是贺谨言在向江泠星表达爱意。 “接近魏家是为了接近殿下,微臣想离殿下近些,想让殿下,可以看见微臣。” 可让贺谨言没想到的却是,江泠星点了点头后,褪去那一身威严,恢复到往日不急不躁的平稳状态。 “为官谋权实属正常,可我不会回宫的,你若想借着我往上爬,恐怕是无用功。” 听江泠星的话,贺谨言才发现,江泠星是根本没听出他话语里的含蓄。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江泠星转身走了。 贺谨言想上前拦,快步追了上去,却不想江泠星又停下脚步回过身。若不是贺谨言反应极快,怕是要撞上去。 大抵是离得近了些,江泠星需要抬头才能与贺谨言对视。 她微微抬起头颅,发间的装饰也跟着晃了晃。 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上下起伏,身侧柱子上灯笼的光映在了江泠星的瞳中,就仿佛摘了颗星镶嵌在内。 “贺大人,你会伤害魏家吗?” 她的声音永远都透着份朦胧与空灵,又平又稳的没有丝毫起伏。 鬼使神差下,贺谨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便好,小舅舅难得有交好的朋友。” 说完后,江泠星再度转身,在挂满灯笼的长廊扬长而去。 她的身影走近灯笼时更加清晰,像是镀了层佛光,柔和且耀眼。远离灯笼时便更加朦胧,可那被黑暗稍稍遮掩的轮廓又格外婉约。 直到再也看不见,贺谨言才收回目光。 空气中充斥着些许山茶花的香味,隐约又残留一丝檀香。 贺谨言看着长廊下开的正艳的山茶花,俯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一朵最近的白山茶。 刚刚看向江泠星时,他眼眸中那炙热的情愫早就消失不见。低眉打量白山茶时正好背着光,隐去了那瞳中现在的神色。 那正在抚摸着白山茶的手忽的用劲,将柔弱娇嫩的花朵整个攥在了掌心中。直至感受到花瓣中的汁液微微渗出时才松开了手。 残败的花瓣从五根手指下怏怏掉落,洒在茂盛的绿叶上,也掉落在了泥泞里。 贺谨言拿出手帕,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被他摧残过后的茶花,将那擦过手指的手帕丢在了茶花丛中,转身离开了。 那被摧残过的茶花剩下一丁点花蕊还在努力坚挺着,可落下来的月光与灯笼的光,再也没有照在它的身上。 —————— 祝寿宴办的低调奢华,来的都是一些多年老友。与魏家交好的多为武将,而武将自然不在乎什么明哲保身,都是一马一枪一个战场打下来的生死之交。 热热闹闹的四处都能听见拍开酒坛封口喊着喝的声音。 江泠星带着帷帽坐在魏老夫人身边,对外声称这是魏老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 环境虽然嘈杂,人又多,但江泠星并不讨厌。 能看的出来,来这儿的人都是真心且温暖的,祝着魏老夫人福寿延年,又哈哈笑着和魏老将军说着过去的事情。 杯杯酒下肚之后,也能见这些武将们拍着胸脯同魏老将军说“好哥哥,有事你就说,咱们啊,能帮就帮,帮不上拼了命也会帮。” 江泠星低头握住魏老夫人的手,轻唤了句外祖母。 魏老夫人应声,反握住了江泠星的手。 身为高官夫人,魏老夫人也是一辈子双手不沾阳春水。可到底是上了年纪,手上的皮肤已经没有年轻时的细润,握住江泠星的手时能让人感到些许粗糙。 江泠星想像孩童时期那般靠在魏老夫人怀里,却又被帷帽给影响,她握着魏老夫人的手左右晃了晃,像撒娇那般。 她说:“外祖母定要长命百岁。” 魏老夫人呵呵笑出了声,另一只手也笼过来握住了江泠星的手:“会的,外祖母啊,定会长命百岁的,到时候看着咱们小鸠成婚嫁人。” 可说到这里时,魏老夫人又忍不住红了眼。身边的老奴立马劝慰说生辰落泪不好,魏老夫人才拿着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 “小鸠,你能平安喜乐,外祖母就放心了。” 疼爱后辈的长辈向来不会有太多的期盼,她只期望,那经历了亲人一夜离世的孩子能够褪去阴霾,平安喜乐。 魏老夫人想起多年前,她的女儿怀着孕大着肚子时,因为情绪不稳定,所以先皇特意让她进宫去看看女儿。 那被捧在手心长大的闺女也散发着母爱的光,温柔的摸着肚子。 魏老夫人当时笑呵呵的替昭贵妃剥着花生,还说着先帝这般宠着她,生下来的孩子肯定也会得到器重。 可当时的昭贵妃却摇了摇头,笑的温柔的同自己母亲说道:“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我都希望她可以不被身份束缚,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是被困在这宫中。” “器不器重不重要,成不成才也不重要,她能快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