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自缢(1/1)
房中的丫鬟逐一离开,房内正剩下了红雅一个人,红雅是不敢离开的,自家小姐出了这事儿,情绪本就不好,老爷那边已经吩咐了,要好好守着小姐,就怕她想不开做了糊涂事儿。 齐乐瑶看向红雅,强扯出一抹笑来吩咐道:“红雅,你去布庄看看,我前些日子选好的布料他们做好了没。” 红雅走到床前,有些为难道:“小姐,可是……可是老爷让我照顾您呢,若是我去了,这屋里就没人了。” 齐乐瑶握住红雅的手安慰道:“去布庄就一会子功夫,耽误不了什么事,我正好乏了,想睡一会儿。” 见齐乐瑶说的自然,神情也没什么不对,红雅便听话出了房中。 房中只剩了齐乐瑶一人,她缓缓起身走到妆匣前,看着镜中憔悴的模样,她红肿的双眼再度流出泪来。 她不知道今后自己要以何颜面去面对父亲,面对齐家,面对世人,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悲伤不再,一双空洞的双眸里,什么都没剩下,仿若死物。 齐乐瑶走到柜子中,拿出一条彩色的披帛,那是她从前在宫宴上时常穿戴的,那时的她,还与江砚宸有婚约在身。 虽然他们说话不多,但能看出来,江砚宸是不排斥她的。 那时的她也期盼着早日及笄,早日能与他成婚,她知道他身子弱,却不知道他已经命不久矣,老想着身子弱可以好好调养着。 直到圣上的一道封王圣旨下来,她知道他再无立储的可能,心里打了退堂鼓,加之父亲又说,得了宫中太医的消息,他根本活不了多久。 她才在父亲的怂恿之下退了婚,可那时她不知,年少时心底的那股悸动,再没有过。 她才知道,原来人的喜欢不是想给谁就给谁的。 她又从柜子中找出几条披帛,将其缠在一起,走到房梁中间 ,又拖来凳子,将披帛悬于房梁之上。 齐乐瑶缓缓踩上凳子,将头套了进去,她痛苦的闭上双眼,踢翻了凳子。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不停的挣扎。 威远侯处理完马舍那边的事正往齐乐瑶院中走来,不知为何,他离开齐乐瑶的院子就觉得心慌。 进了院中竟没一个丫鬟在,他顿感不妙,立马疾步走到房门口,房门紧闭着,他大力一把推开,刚推开门便见悬于房梁之上脸憋得通红的齐乐瑶。 威远侯大喊一声:“乐瑶!”忙上前将人抱住,朝着门外大喊:“快来人!” 很快院外的仆从听到叫喊声,冲了进来。 几人合力将齐乐瑶救了下来,威远侯一边大喊着“乐瑶!乐瑶!”一边用力拍打着她的脸颊。 “快去找大夫!快去!” 威远侯心急如焚,手止步不住的颤抖。 好在救得及时,大夫还没来,齐乐瑶便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涕泪横流的父亲,她哭着喊了声:“爹爹!” 威远侯忙将她揽入怀中,像哄小孩般轻拍她的背:“瑶儿乖,爹爹在呢,瑶儿不能做傻事了,瑶儿要什么,爹爹都给!” 威远侯爱女至深,心中已有了打算,他必须得让这个唯一的女儿活下去。 “爹这就进宫去,求陛下,让他给你和璟王赐婚!” 齐乐瑶顿住,眸光亮了一瞬,又以极快的速度黯下去:“王爷他不会娶我的!不会的!” “只要陛下赐婚,他会娶的,到时,你嫁过去,男人嘛,时间长了,他总有一天会心软的,断断不能寻短见了!” “瑶儿,你这般作贱自己,就是在剜爹爹的心!” 齐乐瑶黯下去的眸子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若是她真的能嫁进去,即便是做妾也是愿意的,这样,她就不会被人一直耻笑了。 威远侯将她扶起来,红雅刚进府门就遇到家丁带着大夫,一询问,吓得脚软,忙带着大夫进了房中。 见齐乐瑶好端端坐在那儿,她才放了心,威远侯叮嘱完红雅便急匆匆出去了。 他赶到祠堂,从供桌上取下先帝所赐的金书铁券,小心放到盒子中,又急匆匆赶往皇宫。 这金书铁券是齐家先祖为先帝浴血奋战得来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齐家的荣华富贵才得以延续,他没什么本事,却也被当今圣上安排负责军马器械这等重要的事情。 齐家有家训,金书铁券,不到涉及家族存亡之际,不得拿出。 可如今,为了唯一的女儿,他只能违背了。 马车疾驰而去,激起的尘土飞扬,威远侯掀开帘子往回看,来时的澄澈碧空早已不见,只剩漫天尘土,再看不清来路。 他也知道,此去,再无回头路。 吴内侍来报时,皇帝正在勤政殿内与太子议事,闻言,皇帝蹙了蹙眉,近日齐家的事他已知晓,此刻是不太想见的。 “威远侯神情十分焦急,看样子是有急事。”吴内侍低头回话。 “许是有急事,父皇还是见见。”江砚明也劝道,那日在绘春堂发生的事情他已知晓,想必威远侯定是为了此事来的。 事前他并不知道,事后问了陆晚凝才知,这是母后布的局,只要能给江砚宸下绊子,他也是喜闻乐见的。 “宣。”皇帝抬手示意。 威远侯一进入殿内就跪了下去,语气哀恸:“求陛下救救小女!” 皇帝一听是为了家事,神情立马严肃了,语气也带着厉色。 “齐卿,这是你的家事。” 他并不想管,这家国大事已经够烦了,如果每个大臣的家事也要他来决断,那未免也太累了! 威远侯用力叩头:“陛下若是不救,小女真的没命了!” 威远侯本就年老了,此刻在这殿内又哭又叩头,皇帝也有些受不了,语气有些烦躁,回:“齐卿,那你有何诉求?” 威远侯颤颤巍巍抬头,一字一句:“求陛下为小女赐婚璟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