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328、****(1/1)
“辛大人说,金西曼是吏曹正郎,不过是个吏部正五品的堂下文官,连参加大朝会的资格都没有。”曲英愤愤道。 杜诚怒极:“大成正三品飞虎将军、高丽镇抚将军齐猛难道是个死人吗?” 曲英看看苏澜,嗫嚅道:“辛大人说,这个金西曼生了五个如花似玉的嫡女、庶女,分别给高丽国王王嵩、王翰王穑父子、老国王,还有齐猛将军做妾……” 杜诚和苏澜惊呆了。王嵩、王翰、王穑、老国王之间,是君臣、叔侄、师生、父子、堂兄弟的关系,金西曼将女儿分别嫁给他们,这不是乱伦吗?可见金西曼是个野心勃勃、鲜廉寡耻之徒!而这几个高丽王氏,好色无耻,活该报应! 关键是大成这个正三品飞虎将军、高丽镇抚将军齐猛,不但不以维护大成利益为己任,从中斡旋牵制、掣肘制衡,居然还与金西曼沆瀣一气,认贼作父,弄得高丽政事败坏,不仅边疆百姓饱受战祸,大成使团还和国王被迫逃亡,使船损坏,使节坠海,真是罪该万死! “高丽镇抚副将军张合呢?”杜诚问道。 “张合将军在柳京与老国王对峙。”曲英道,“听说张将军跟齐猛的关系很紧张。” 苏澜问道:“王嵩逃到耽罗,那王叔老国王和王翰、王穑父子逃去哪里?” 曲英惘然:“这个,辛大人也不清楚。” “爷就纳了闷儿,金西曼不过吏曹区区五品堂下文官,他拿什么军事力量去政变?” “这也是末将觉得最可疑的地方!”曲英愤愤地道,“殿下,县主,辛大人说,金西曼和一个叫藤原光夫的倭人过从甚密,政变就是他发动的。听这名字,该不会他就是那个死了的太政官,还有侠道会倭寇头脑藤原太郎的儿子吧?” 杜诚和苏澜目瞪口呆!倭寇竟然把魔爪伸到了高丽朝堂! “正是他儿子!”苏澜沉声道:“殿下,看来在边境为非作歹的,应该也是藤原太郎、藤原光夫在高丽的势力侠道会的那些倭寇!” 这时,外面传来莫林的惊呼声:“藤原光夫?侠道会?” 杜诚和苏澜一愣,立刻把莫林喊了进来:“难道莫秀才知道藤原光夫和侠道会的情况?” 莫林惊恐道:“殿下,当日我在黑店被暗算,迷迷糊糊中就听得店主说什么侠道会,藤原光夫少爷……” 杜诚和苏澜面面相觑。侠道会不仅在倭国、高丽作乱,还把魔爪伸到了大成腹地,干起了劫掠大成人口的勾当!真是罪恶滔天! 正议论着,突然一道灵光一闪。苏澜一把抓住杜诚的臂膀,气促道:“殿下,我想我知道了一个秘密!永昌伯府一定是通过侠道会跟倭寇勾结联络,传递消息!”她猛然眼光呆滞,按住心口,脸色苍白,五官错位,摇摇欲坠,显得极度痛苦。 “广润怎么啦?”杜诚惊慌失措,“快,快请太医,还有甘甜!” 苏澜制止了。她潸然泪下:“也许,八年前,沢口健二袭扰殿州,根本就是领着这位伯爷之令,冲着我父亲和我们一家来的!不然这么巧,居然就到了上、下李厝?还剖腹杀害了我的母亲?” 所有人都惊呆了。 “难怪,老爷子这么见多识广都不知道;潘通、潘珧、牛角也不知道;甚至大海盗仇四也不知道——永昌伯爷苏庭到底是怎么和倭寇联络的?原来,是侠道会!”苏澜冷笑道,“这一串蚂蚱,总算是串成串了!不过,侠道会已经深入大成内地,还开起了黑店!就连什么瓦片之谜,都有侠道会的魔影!”她顿了顿,“殿下应该还记得,永昌伯府那位会说倭语的账房穆畑吧?老爷子已经把他实施了船刑。看来,这个人得重新审问一下。我的预感,这家伙肯定和侠道会有勾连!” 苏澜说完,已经精疲力尽,不能自持! 杜诚也流下了眼泪。他搂住苏澜:“广润,幸而我们到了倭国,弄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剩下的都交给爷!殿州的瓦片之谜,山东的黑店之谜,还有那个会说倭语的永昌伯府账房穆畑,爷一定会禀报皇上,彻查严惩!眼下,最紧急,也是最关键的,必须马上出兵高丽,营救使团,剿灭侠道会,剐了藤原光夫!” 苏澜忽然道:“我担心,甲府那些逃窜的人,会不会有人到京都报信,发现京都侠道会被团灭后,会乘船赶到高丽侠道会报信?” 苏澜的猜测极有可能!杜诚更加紧张起来,立马传令下去,悄悄准备撤离石见,出兵高丽! 莫林百感交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莫林已经知道了杜诚和苏澜两人的身份,不由万分吃惊!同时,一颗心也热辣起来!想想自己被卖到倭国为奴,可诚王殿下不但救他于水火,还要大家为他保密这段屈辱不堪的历史,还鼓励他重新科举,越发起了忠诚、报效之心。这副身体是殿下和县主所救,那么理该为他们捐躯! 杜诚和苏澜忙而不乱。首先,他们单独召来曲英,说了他们的任免安排、希望和担心。杜诚还说,已经在六部衙门为他挑选了一些识文断字的海军官兵担任要职,为他储备了人才。 曲英双膝跪下,叩首谢道:“殿下,县主放心!自来倭国,末将一直都在考虑,殿下和县主走后,必然会留下人马主持银山银矿大局!末将权衡再三,觉得末将是最好的人选!正预备着向殿下和县主请缨,驻防石见!谁知道,竟然蒙受了殿下和县主大恩和重用!” 杜诚和苏澜既惊讶又激动,赶紧搀扶曲英起来。曲英不肯,继续道:“末将一定会为殿下和县主守好石见都护府!为殿下、县主提供强有力的后援!一声令下,风里雨里!万一不协,殿下和县主只管来石见都护府!臣为你们甘做孺子牛,马前卒!” 杜诚和苏澜都惊呆了。今日自诩为臣,那就是认主示忠!谁说曲英有勇无谋? 曲英继续道:“至于读书和倭语,末将都在学习。”说着,他竟然叽哩哇啦说了一大段倭语。 苏澜听了万分感动:“谢谢你,曲大哥!” 苏澜还问道:“夏松的伤口恢复得怎样?” “早就好了。”曲英道,“末将来大田时,他们兄弟还嗷嗷叫着要跟来呢!” 曲英退了下去。苏澜眼睛闪着泪花:“殿下,你知道曲将军刚才说了什么吗?他说,石见都护府就是县主殿州的将军府,他就是将军府的看门狗!” “赏!”杜诚也激动万分。 提到赏赐,苏澜也来了劲。她富可敌国,出手阔绰,这次倭国之行又赚得盆满钵满。当即和杜诚拟定了一个赏赐方案。内容不用赘述,总之,无论是御林军还是海军,还是殿州海军民兵,从士兵到将官,从水手到船工,数千人马,既得金银、银票,还有珍珠、宝石、丝绸、美酒。一时间,到处喜气洋洋,群情激奋。不用说,这些御林军、海军官兵、海军民兵,将来必然是杜诚的心腹爱将! 苏澜也没忘记押解沈浮父子进京的叶庚将军和他手下的那些御林军兄弟们。 一百名留在都护府的士兵,全部是曲英的手下,由他亲自精挑细选。 他们还商议,除了留下曲英的五千料大料船只海魂号,苏澜还留下两艘小料号船。加上何庆的定波号和其他船只,完全够用了。 另外,他们命令李旺、李冲、扈加即刻率领余下的海军船只,即三艘五千料大料船国魂号、劈波号、斩浪号,四艘三千料中料船只耀武号、扬威号、铁血号、敢勇号,还有余下的两百多名海军官兵和一百名御林军,即刻从博多出发,立刻赶赴高丽汉城。一部分人在附近海域监视扼守,防止藤原光夫和侠道会的倭寇炸营出逃!一部分斥候还潜入汉城,哨探情报。 杜诚还修书一封,让李旺即刻派人将张合从柳京召到汉城听命。 苏澜知道,齐猛的好日子到头了。 临走前,曲英和李旺喝了壮行酒。两人商议,曲英守护好石见都护府,李旺就去高丽斩魔除妖! 恰好何庆和何盾从博多回到了石见,又带回百辆马车的粮食、食盐、布匹等。这些足够石见百姓用到秋收。 叔侄俩立刻派人和李旺、李冲、扈加等队伍,去关门海峡码头布防,准备船只,又去博多送信。船队连日来在博多一边进货出货,一边补给淡水、蔬菜、水果。早就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大家都在悄悄忙碌着离开倭国事宜。 其间,汪清来求杜诚和苏澜,道:“殿下,县主,小的想跟你们回一趟大成。一来,翡翠岛的人安置得如何,我们放心不下,想亲自去看看。二来,有些人上错了船,跑到我们船上来了,我得回去跟他们的父母、兄弟交代一声;三来,从翡翠岛转移的那些财产,我得到船上跟县主交割清楚。另外,我们翡翠岛还有十六路人马、大大小小几十条船只在海上飘着,我得去联络他们。” 汪清所说,句句在理。尤其是那些海盗、海船,如果不加以约束,将来恐怕又生麻烦。 虽然五千石的大船,即仇四、仇阳和仇夫人的坐船游龙号、虬龙号和德龙号被酸雨腐蚀,但是还有三千石云字号五艘,即飞云号、流云号、冲云号、祥云号、出云号;一千石的带鱼号、鳗鱼号、鳕鱼号、石斑鱼号、章鱼号、黄鱼号;还有几百石的船,比如海胆号、海星号、海虹号、海螺号、海蜇号、海蛏号、海蛎号、海瓜子号等等。 “我们商量了,王拐子和仇氏兄弟留下。”汪清还道,“我带着马蚝、单藤壶回殿州。” 杜诚思虑片刻道:“你多带些人,把田健亲自交给邓源师傅。叮嘱他们要看牢他,别让他跑了。最好给他在殿州娶个媳妇。” 差点忘了邓源的这个徒弟!苏澜笑了:“汪清,上错船来石见的人,如果想回大成,你就带上;回来时,翡翠岛那些人,如果愿意来石见,你也可以带来。还有,你们的船只,也可以来石见,运些水泥、丝绸、茶叶、瓷器过来,再帮曲将军运送银两回大成。殿下和本县主不会亏待你们!” 汪清兴高采烈地走了。 他前脚刚走,吉贵和卞雍来了。这二人连日来到处探宝,已经疯魔。他们居然要求留下来继续探宝。苏澜没有答应:“我去哪里,你们就去哪里!” 回到京城,她还想继续探寻先皇后任蛇娃的宝藏。因为她在仇四留下的财宝中,并没有发现国玺! 国玺若不在殿州、翡翠岛,那就应该在芜湖,或者京城皇宫。 总会找到去皇宫探宝的机会的。 大成人的异动别人或许无知无觉,但是却瞒不过田边宇合。他惊慌失措。如果大成人走了,他这户部长官还当个屁? 他直接找到高步町。正好杜诚和苏澜要找他。这人十分重要,关系到曲英和石见都护府的安全和安宁。 两人自然是抚慰收买、敲打震慑多管齐下。听说大成还留有数百士兵和十几艘船队,特别是都护大人还是大成闻名遐迩的“平寇英雄”大将军时,他的眼睛闪过惧色,浑身还在颤栗。 扈加在博多请的几个翻译不想回博多了。杜诚和苏澜乐见,安排给曲英等官兵当翻译,教授他们学习倭语。 正月十八日凌晨,杜诚和苏澜率队出发,纵马飞奔。当日黄昏来到关门海峡。 关门海峡是濑户内海的西门户,也是西日本海陆交通要冲。东北端最狭处仅有七百余米。前世这里修有贯通海峡两岸的铁路和公路隧道。 何庆、何盾安排的船只正在码头等着他们。 他们驾着车马直接上了船。此时,太阳的余晖把大海染成斑斓奇幻的色彩。 苏澜感慨道:“殿下,这个海峡如此狭窄,却阻隔了两岛百姓之间的交流。若是在这海峡地底下,凿一条隧道岂不好?” 杜诚瞠目结舌地望着苏澜,忽然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海底隧道?你这脑袋瓜子里头尽是奇思妙想!” 苏澜吓得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因为杜诚差点弹着了自己的眉间朱砂痣!若是自己突然凭空消失,估计要把杜诚吓死! 杜诚已经吓着了:“怎么,弄痛你了?脸都变色了!” 渡过海峡,船只迅速开往博多,因为它要和船队一起离开倭国,前往高丽。 大家凌晨出发,此刻已经累得够呛,尤其是金嬷嬷、金红果和几个丫鬟,腿都破了皮,一个个疼得呲牙咧嘴。于是支开帐篷,在野地里宿营。 第二天天亮出发。到博多时还是辰正时刻。阳光普照,帆影片片,博多港船进船出,一片繁忙景象。 几位船长亲自来路上迎接。杜诚和苏澜让金嬷嬷、金红果等几个丫鬟、吉贵和卞雍及全园护卫、汪清等海盗和田健,直接上了丰泰号。他们则带着常乐、甘甜和杀字辈、暗字辈,迫不及待地去了唐房。神龙不见首尾的小乐子估计也跟着他们。 唐房在博多港的西侧,纵横若干条街道,四千多大成商人及其家眷、仆从上万人聚居在此。这里既有大成商人的民居,也有各色商铺、学堂、药堂、武馆,还有大成道观、寺庙。 一路走来,既有朱门大户,也有石墙木屋,还有泥砖草屋。看来,大成商人有人发了大财,也有人一文不名。 他们要去的医馆在一片石墙木屋之中。这里大多是大成商人中产门户之家。 老远看到几个便衣士兵在医馆周围警戒。看到来人,立刻把大家请进医馆。 广润号船长李立请杜诚和苏澜进了医馆后院的一间小屋。只见一个中年书生正坐在床上喝药,旁边还有一个医馆伙计正在服侍。书生虽形容枯槁,但精神尚好。杜诚认识,正是鸿胪寺正七品典簿辛华。 骤见杜诚和苏澜,辛华张口结舌,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翻身下床,跪在地上。 船长李立和伙计退了出去。 辛华激动得涕泗滂沱,气促声咽:“诚王殿下,您怎么到了倭国?难道是为了高丽政变、正使崔宁伯爷而来?”他还吃惊地望着苏澜,眼神疑惑,欲言又止。 “高丽汉城政变是怎么回事?边境屠村是谁干的?正三品飞虎将军、高丽镇抚将军齐猛难道是个死人?”杜诚一口气怒问道。 辛华抽泣道:“殿下离京没两天,边关来报,一帮高丽士兵屠了一个百人村落,还抢劫了粮食、山参、金银等财务。皇上震怒,在津口海湾征用了一艘商船为使船,派从五品鸿胪寺少卿、平阳伯爵崔宁出使高丽,查明此事,惩处凶手,还边境以安宁。卑职作为崔宁伯爷的助手,一并出使。”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于腊月十六日中午抵达高丽汉城,下榻国宾客驿。内侍来传,高丽王晚上在勤政殿为我们接风洗尘。当晚戌时初,我们来到勤政殿。不久,内侍传令,大王驾到。我们一看都傻眼了。只见高丽王腰弯背驼,华发满头,与来高丽之前判若二人,根本不像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国王!” 苏澜有些惊讶。王嵩虽然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之人,但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腰弯背驼、华发满头啊。 “最令人惊诧的是,与他并肩而来的,不是我们大成的正三品户部尚书崔朗之义女、嫡妻崔阿莲王妃,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高丽年轻女子!崔大人向通译打听,这女人居然是国王最宠爱的淑贵嫔金娇奴。嫔是高丽国王侧室中位份最高的,仅次于王妃。而在嫔之前,又加上淑和贵的封号,淑贵嫔位同副妃,不是王妃胜似王妃!而且……” 他看了苏澜一眼,欲言又止。顿了一下,继续道,“崔大人正准备责问高丽王,这时,内侍又传令,说是承恩公国丈大人驾到。我们都很惊讶,崔朗尚书何时到了高丽?正在疑惑,忽然进来一个又胖又矮的老头,国王居然起身相迎,众位高丽官员也纷纷阿谀奉承,谄媚讨好。一打听,此人是淑贵嫔金娇奴的父亲金西曼,吏部正五品的堂下文官,连参加大朝会的资格都没有,居然也来到这国宴之上!” 杜诚早就气得火冒三丈。苏澜也咬牙切齿,这王嵩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国宴上不与王妃并肩,而是将妾室取而代之,还将小妾的父亲尊为承恩公、国丈,还在国宴上起身相迎,这不是打大成的耳光吗? “正三品飞虎将军、高丽镇抚将军齐猛呢?他是死人吗?”杜诚已经几次呵斥齐猛是死人,可见他已经怒极。 “殿下,齐猛将军的屁股坐歪了!”辛华声泪俱下,“伯爷立刻叱问高丽国王,为什么不让大成贵女、高丽王妃出来参加国宴,与娘家人相见,接受大成使臣的问安,而且大成的外孙、嗣王子王享也不出来见见外祖家的亲人,却让个小妾出来应付大成使臣?” “问得好!”苏澜立刻道。 “不料,高丽国王还没说什么,齐猛将军却突然出位,说我们伯爷出使高丽,大事不干,只一味纠缠细枝末节!伯爷气极,跟他当堂争执起来。那金西曼上前,倨傲地道,大成人若要吵嘴,只管回大成吵去!” 苏澜惊讶不已。这金西曼还真是个角。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大成人在高丽朝堂上吵嘴,确实让人瞧不起!但是,崔宁质问有理,齐猛从中相扰,罪不容赦! “好哇!齐猛的屁股还真是坐歪了!我看他是高丽的臣子,不是我大成的将军!”杜诚怒极反笑。 “伯爷气得掼了酒盏,站起来质问高丽王,这是不是高丽王的意思?屠杀边民是不是高丽王派兵所为?”回忆当时情况,辛华仍然激动不已,“那高丽王支支吾吾,不敢发一言。可是,从金西曼身后走出一个人来,不由分说,上前就给了伯爷一巴掌,说杀害边民的士兵是他的人!还说是边民私自闯到他的属地,挖了他的人参!” 苏澜会意:“这人是不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张马脸?” “咦,殿下和这位公子,你们见过他?”辛华惊讶道,“后来,在逃难的路上,我们才知道,这人是个倭人,叫什么藤原光夫,他手下有个侠道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藤原光夫的父亲叫什么藤原太郎,据说是倭国高官,年轻时就是活跃在高丽的倭寇,至今都是高丽百姓谈虎色变的恶徒。” 苏澜道:“刚才辛大人所说,边民私自闯到藤原光夫的属地,挖了他的人参。这是怎么回事?” “高丽王羞愧地说,有一天,淑贵嫔给他灌醉了酒,又撒娇装痴地要他在一页纸上签字盖印,醒酒后才知道,他已经把高丽和大成边境上的几座大山拱手让给了藤原光夫,不许边民砍柴挖参捡山货。那些边民一辈子靠山吃山,如今却不允许踏足半步,自然不服,照常挖参,于是就被藤原光夫的倭寇屠了村!” “藤原光夫打大成使臣,齐猛没有阻止吗?”不知怎的,杜诚死盯着齐猛。也是,齐猛是大成在高丽的定海神针,他的屁股坐歪了,高丽一定会地动山摇!事实也是如此! “伯爷挨打,伯爷的两个护卫上前护主,竟然也被藤原光夫打了。大成的护卫就一哄而上,跟藤原光夫打成一团,藤原光夫动手杀了我们好几个护卫。局势就这样不可收拾,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高丽王让大家坐下好好谈谈,还让藤原光夫退出属地,藤原光夫就举着倭剑追着高丽王砍,也不知道他那倭剑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定是从腰间皮质鞓带而来!”杜诚冷笑道,“还说齐猛,他做了什么?” “他躲到廊柱后面,任凭局势败坏。还是伯爷清醒,他虽挨了打,却忍辱负重,拉着高丽王绕着廊柱躲避,乘护卫拦阻,伺机逃出王宫;幸而王妃娘娘不甘心被国王丢在大殿之外,正带着嗣王子王享,准备闯殿。如此,就跟着我们且战且逃。我们坐着大成的使船,漂泊十多天,终于在正月初三逃到了耽罗。可靠岸时,使船在礁石上搁浅,船底破了一个大洞,严重受损,翻了船,使节也坠海了……”他气呼呼地道,“这个高丽王真是糊涂,如此紧迫关头,他还带着淑贵嫔一起逃跑!船上粮食紧张,他竟然夺下嗣王子手中的菜团,给那个金娇奴吃,把王妃气得昏迷不醒。随团使医把脉说,王妃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