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324、矿奴(1/1)

农历小年夜,突然间,天庭开眼,天神下凡,天火焚城,天兵诛恶。甲府百姓吓得心惊胆战,失魂落魄。 第二天天刚亮,一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击得他们目瞪口呆:盘踞甲府十几载的甲府大名城主沢口健二一家尽被屠戮;三百来名护卫也无一幸免,他们的家眷亲朋都吓得如炸了老巢的马蜂四处逃散;就连京都来的太政官藤原太郎及其护卫、家仆也一起共赴黄泉! 百姓们不敢相信这一翻天覆地的巨变。然而,昨夜城堡燃烧了一夜,人喊马嘶闹腾了一夜,不由人不信!惊的是,不可一世的大名城主沢口健二一家就这样土崩瓦解,灰飞烟灭!恐的是,不知是哪路大神如此果决狠戾,痛下杀手,一夜之间血洗大名满门数百人!他们也窃喜,压在他们头上为非作歹、作威作福十几年的沢口健二一家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同时,他们也担心,城头变幻大王旗,将来谁会是甲府主宰? 接下来,所有人都陷入狂喜!因为,城堡开仓,放银放粮,归还土地、家禽和家畜!这意味着他们能过一个富足的新年,而且,春荒时节也不再食不果腹!更关键的是,他们的土地将会失而复得!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因为,自古以来,那些变幻王旗、主宰甲府的大王们,从来不会给他们一粒粮食、一枚铜钱,而是变本加厉地敲骨吸髓、搜刮盘剥! 甲府百姓压抑不住极度的好奇,更多的是对粮食、银两、土地、家禽和家畜的无比渴望,纷纷到城堡探听消息。 看到昔日巍峨的城堡已经成为断垣颓壁,昔日的殿宇楼阁已经化为灰烬,百姓们这才有了真实感,甲府真的变天了! 他们小心翼翼、犹豫不决地走进城堡,看到有人正拿着名册派发银两、粮食,还有百姓兴高采烈地背着粮食,拿着银两,揣着地契,抱着鸡鸭,牵着猪牛,欢天喜地往家里赶。他们这才相信,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主持这一切的人他们并不认识。可有人认出了帮忙跑腿的山下信介、山下土彦父子。这不是青冈村失去土地、到处流浪的村民吗?可现在,他们俨然成为了炙手可热、人人巴结的人物…… 县主简单吃过早餐后就蒙头大睡。常乐和甘甜夫妇就像是门神一般守在门外。 夏松、夏柏兄弟已经和老爷子的宝物一起随车转移去了千叶;同时运走的还有五个倭寇的头颅。曲英还指挥海军官兵,将缴获的马匹、车辆、武器、粮食、金银、宝石、珍珠、珊瑚、水晶以及一些名贵药品、海产品都运送去了千叶,装了船。诚王殿下命令,今天运输一天,曲英他们明早必须撤离甲府,来不及运走的物品全部交给货栈,由于先生主持发卖。 诚王殿下忙着和杀四、暗字辈的人在做京都诛凶、夺取银山的准备。干粮、饮水、棉衣、马匹、草料、武器、药品、帐篷一样都不能少! 午时到了,饭菜准备好了,可苏澜还在黑甜梦中。杜诚心疼不已,不许人打扰,自己还端了一把椅子坐了,亲自在房外做了第三号门神。 这时,货栈门口忽然一阵喧哗。 杜诚皱了皱眉。常乐立马出门查看,不一会儿回来,小声报告:“殿下,是山下信介这个狗娘养的,居然借着帮忙发放财物的机会,中饱私囊,敲诈百姓,被人告发了!” 杜诚一嗮:“这倭人真有意思!前天夜里他还在赤石山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今日竟敢在爷的眼皮底下中饱私囊,敲诈百姓?他是不想活了?” “杀四也是这样说。他儿子跪在门口,求主子饶他父亲一命。”常乐道。 杜诚沉吟道,“也罢,念在他们父子给我们当向导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二十军棍!” 常乐得令,正要出去,只听苏澜道:“把这做好人的机会让给于先生。” 睡了一觉,苏澜精神奕奕,走出房门。杜诚赶紧起身:“这帮天杀的,把你吵醒了?” “不是吵醒的,是饿醒的!”苏澜赧然,“我担心,我们走后,倭人会对于先生和货栈不利。让于先生施恩于山下土彦,将来也好辖制他们!” 大家觉得在理。常乐赶紧出去找于先生。 午饭端了上来。苏澜饿狠了,狼吞虎咽,几乎吃下了一整只烧鸡。杜诚都看傻了眼。 饭后,大家歇息片刻,准备动身。他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翻越赤石山脉。今日是腊月二十五日,他们预备二十七日午时赶回京都。然后争取在除夕之前赶到大田。 临走时,苏澜将于先生请来,郑重道:“甲府民风彪悍,杀戮过重,而且军阀割据,王旗变色已是常态。虽然城堡被毁,但石头围墙一时间难以全部捣毁,将来肯定有枭雄争夺城堡,据此称霸。所以,我们走后,你们失去保护,恐会生变。万一不对,立刻离开甲府前往千叶,那里三哥的店铺多,护卫多。”忽然想起为了两袋孩儿面而被倭寇杀害的唐宇大人,苏澜又叮嘱道,“你们孤悬海外,切记钱财是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于先生感谢不已。后来,正是听了县主的临别赠言,他和货栈的人逃过一劫! 腊月二十五日傍晚,队伍顺利翻越赤石山脉,又往前赶了一赶,宿在了中京,还是来之前住过的城外那个简陋的客栈。 腊月二十七日凌晨丑时正,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四个多时辰,到了京都郊外。扎下营帐,放下哨兵,大家抓紧时间,吃了干粮,补了一觉。 大约辰正时刻,京都城门打开,一百多人分批进了京都,来到何庆的货栈。 何庆和杀一、杀二、杀三是昨天未时到的京都。大家重逢,立马汇总消息,制定诛凶方案。 “我们的人日夜盯着原次山庄内侠道会会馆。昨晚,我们酒馆还给他们送了好几坛酒,没有听说甲府有人来报信。”何庆道。 “消息很快就会传来。那些护卫虽然被杀,但是他们的家眷、亲朋却大多跑了,指不定有人会来通风报信!”苏澜道,“每天上午,侠道会倭寇成员都会在那里训练,午饭时,他们全部都会在会馆饭堂吃饭。这消息准确吧?” 何庆道:“准确!昨晚我们酒馆送酒时,他们还订了今天中午六十人份的金枪鱼生鱼片和寿司。没有要酒。他们中午一般不喝酒。” 甘甜笑道:“没酒也好办。生鱼片好吃,这回定要他们吃好最后一餐!绝对是无色无味的,不会倒了我的招牌!” 杜诚道:“澜儿今日就呆在货栈等好消息,不要去侠道会了。” “不行,我得去侠道会现场!说不定又能听到一些秘闻!”见杜诚不肯答应,苏澜娇嗔道,“我今日绝对不动手,只在旁边听戏看热闹,如何?” 凭你钢铁直男,也被这娇嗔化成了绕指柔! 不过,不是苏澜不肯动手,而是根本没有机会动手。 甘甜的药下得很重,六成人吃了生鱼片和寿司以后,在两刻钟内就呜呼哀哉,其余的也没有挺过一个时辰。苏澜嗮道:“就这么一窝端了?这么一点药,要了这么多倭寇的命,值!” 杜诚也有些意犹未尽:“也好,省得大家动手动脚出力气。” 临走时,杜诚下令一把火烧了原次山庄。 仪仁天皇知道这一消息时震惊不已。他非常困惑,自己这位内兄的原次山庄怎么会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而且饭堂内怎么会有五十几具焦尸?他们还都随身携带着刀剑?内侍还说,从现场看,这些人应该是先被人毒死,然后才被毁尸灭迹! 除了那帮大成人,无人有这么大的手笔!不过,这些尸体生前干了什么,惹来这帮大成人的滔天愤怒和夺命报复? 大成人的愤怒,皆因一个词,倭寇!难道自己的内兄在原次山庄豢养的是倭寇死士?若如此,被毒死,被毁尸,那就是报应不爽! 但是,天皇也很怀疑。不应该啊,按照他的估算,这帮人应该还在甲府。要知道,甲府大名可是拥有三百人的军队!若要歼灭,最少需要十天半月,甚至更长。 不过,假若甲府士兵也是这样被集体屠戮的话,那原次山庄惨案完全有可能是这帮大成人干的! 不久,内侍官送来一个匣子,说是朋友送给天皇的礼物。已经经过层层检查,没有危险。 然而,没有危险的匣子打开后,仪仁天皇受到强烈的刺激。首先是狂喜,因为他认识那个皮质鞓带和软剑。此物在此,说明其主人已是阴间之鬼。然后是惊恐,大成人送来软剑,该不会是下战书,要对他痛下杀手吧?毕竟,自己的子女对大成人可是动了邪念,而且还付诸于实施! 结局是,天皇再一次栽倒。 一番心脏复苏、针灸大法和速效救心丸复合式抢救,方才保得性命。不过,速效救心丸没了,药的成分却没有研究出来! 冥冥之中,天皇感到恐惧,下一次疾病突袭,估计就是他命陨之时! 天皇晕倒抢救时,大成两百多人马已经离开了京都。当晚,他们到了城邦小国美作国的津山。这里是京都前往大田国和出云国之要冲。而且,津山民风彪悍,粗犷好斗,跟甲府有的一拼。 前世,津山还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屠村事件。那是一九三八年,日本正在发动侵略战争。二十一岁的杀人犯都井睦雄渴望当兵,可是因为体检不合格没有实现愿望,受到村民排挤和歧视,于是在半夜一个多小时之内,杀害了包括自己祖母在内的三十三名村民。其残虐程度和精神承受能力都是难以想象的。 此地民风由此可见一斑。 为慎重起见,队伍没进津山城,而是在郊外一大片空地上野营。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扎营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奴隶市场!而且一大早就开了市,丝毫不顾及这队宿营的人马。 奴隶买卖市场非常繁荣。一大早就人来人往。来买奴隶的,既有军阀买作士兵;也有地主买做农奴;也有店铺老板买作伙计;还有大田国、出云国的矿主买去当矿奴。 被当做奴隶出卖的人,有八成是高丽、琉球、吕宋人,还有日本一些军阀混战时相互抓捕的本国俘虏。苏澜甚至还看到了一个黑奴。 黑人的模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们惊叹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怪异的人种,就连杜诚也不免多看了一眼。 苏澜跟杜诚嘀咕了几句,杜诚马上命令大家收拾行装,立刻启程。 他的声音立刻引来一个大成人凄厉的尖叫:“大人,救救我,我是大成人!” 大家不由大惊。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拼命地高声呼救。腊月天气,他衣不蔽体,骨瘦如柴,被绑缚在一棵树上。因为他高声呼救,还被奴隶贩子兜头抽了一鞭子,立刻满脸血花。可是他仍然倔强地高声呼救。 大成人竟然被倭人当作奴隶买卖!杜诚万难忍住心头的怒火,给杀四使了一个眼色,带着队伍先行出发了。因为刚才苏澜跟他说了,这里的民风彪悍粗犷,尽量不要惹下麻烦,以免耽误大事。 他们走了不久,杀四和暗一就带着此人骑马追了上来。说是花了十两白银买下来的。 这人和暗一共乘一马。他自称是山东登州的一个秀才,名叫莫林,今年二十五岁,家中有父母妻儿,家境还算殷实。两年前,他在去考举人的路上,在一个黑客栈里被迷晕,醒来时发现,不仅钱财皆失,伴读小厮被杀,他人也被掳掠到了海船上,之后就到了人生地不熟且语言不通的倭国,而且还被当做奴隶被售卖。因为他身体羸弱,经常被主人嫌弃不能干活,所以被频繁转卖。所幸今日被自己人搭救。 离开津山已经有二十里地,大家这才下马,埋锅做饭。 莫林穿上了棉袍和棉靴,又有了坐骑。他哽咽道:“这两年来,我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天总算是死里逃生!”说罢,也不顾热粥烫嘴,吸溜一大口,几乎喝了半碗。大家觉得好笑,也很心酸。 苏澜看他饱经风霜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只有二十五岁。“莫先生,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什么客栈被害的吗?” “记得,到死我都记得!”莫林恨恨地道。 杜诚的眉毛皱得可以夹死蚊子:“我看,这件事情得知会地方,严查严处。这黑店做劫掠人口,杀人害命的生意,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还关心道,“因击败西戎,收复陇东,朝廷明年要开恩科。回家后,莫先生还可以参加科考。只是,被卖做倭奴的事情恐遭人挞伐,对你今后仕途不利。所以,今日知道内情的人,全都给我闭嘴!” 莫林虽然不知道杜诚的真实身份,但是他的关心和爱护,令莫林感恩戴德,当下双膝跪地,叩拜感谢。 苏澜关切道:“莫先生,我想问问,除了你,你还见过其他的大成人被卖做奴隶吗?” “有!”莫林道,“大约两个月前,我在这里见到两个大成京城的公子,看样子也是世家子弟,后来被卖去银矿做了矿奴!” “银矿矿奴?具体卖去哪个地方?”苏澜赶紧问道,“这两人长相如何?” “我只见了那两人一面,还是侧影。具体卖到什么地方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大田国或出云国那些银矿。” 苏澜和杜诚互相忘了一眼。这么巧? 还有,京城公子,世家子弟,谁家这么倒霉? 接下来,路引就是废纸一张,银两才是路引、通行证! 当晚,即腊月二十八日戌时,他们顺利到达大田。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两天。 之前直接来博多港的有舒泰的广泽号、简烈的汉风号、袁京的汉天号、以及扈加率领的劈波号。 扈加手下的海军官兵大约有六十来人。他在博多的“唐房”,即唐人街聘请了几个大成翻译,租了一些马匹车辆,满载货物,乘船渡过关门海峡,奔波两天后到达大田,包下了十几间民居,把网撒了出去,一部分人去了出云国刺探情报;一部分人在通往大田的东边和西边要道上接应殿下、县主、李旺、曲英;还有一部分人则深入大田城内和银山哨探情报。 就在昨天,在银山哨探情报的人还目睹了一场战争——大田城邦国领主大市有一和出云城邦国领主前田利各自派出了二十人,进行了一场号称“年前最后的战争”。最后,双方损失惨重,死亡过半,全体挂彩。不过,对于这场战争,扈加的手下嗤之以鼻。这不是战争,而是一场械斗,或者称为打群架更为恰当。 之后从兵库津出发来博多的丰泰号、长安号、汉福号、汉禄号和国魂号、斩浪号及其护卫船只,二十七日过了大隅海峡,此刻正在加速赶往目的地。 李旺的国魂号上,有海军官兵一百多人。另外,卞雍、吉贵和汪清、王拐子、仇氏兄弟、马蚝、单藤壶等十几名翡翠岛海盗头目以及两个会“灰吹法”炼银的倭人大郎和三郎都在丰泰号上。 银山即将到来,汪清、王拐子等海盗整日在船上操练,还把倭刀磨得锃光雪亮。翡翠岛不复存在,他们把东山再起的希望全部放到了夺取银山、开发银山上面。 腊月二十六日上午,船长李立的广润号、卢林的汉光号、马海的汉云号以及曲英率领的海魂号离开了千叶,也向博多进发。 半夜到达大田,大家精疲力尽。苏澜也不像在甲府那般性急。她知道,夺取银山是个水磨工夫,不可操之过急。 扈加包下的民居在国司府的东南面。这个名叫翠岗村的村落有五十多户人家,周围满是田园,跟甲府的青冈村颇为相似,不过更兴旺一些。 腊月二十九日一早,杜诚、苏澜带着杀字辈、暗字辈以及常乐、甘甜逛起了大田。大田城被大海和山地、丘陵夹在中间,是个狭长的所在。面对的是浩瀚的日本海,背倚着的就是银山。 大田这个城邦国与甲府差不多大小,也无城墙,只有类似于甲府城堡的国司府。大田是个海滨城邦国,国司府就建在海边一座小山顶上。小山不高,海拔大约三百来米,但是岩石陡峭,关卡林立。周围森林密布,满眼是白的云、蓝的海、绿的山,风景特别优美。 大田城商业繁荣,店铺林立,百姓生活也比较富足。跟甲府相比,又是一番景象。 不过,大田城邦国虽然很小,新闻却不少,尤其是关于领主家的绯闻,更是满天飞。 苏澜和杜诚商议决定,并放出话去,要在大田投资做生意,做的还是粮食和草制品的生意。因为他们发现,银矿急需这些东西。 果然,他们回到翠岗村后不久,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人,有铺屋出租、售卖的;有来要求进货的;也有来提供高利贷的。一个个不是(),就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田城还来了一个官员田边宇合,相当于前世工商局的人。他说,只要出钱,他可以帮忙搞定所有经商的手续。苏澜出了二十两银子,这个官员走后不到半个小时又返回来,把所有的手续全部送来了。 杜诚和苏澜请他吃饭。苏澜还送了他夫人一匹丝绸,两个孩子一人一对银手镯。田边宇合高兴坏了,席间说了很多关于大田国和出云国的绯闻秘闻,跟杜诚和苏澜他们了解的情况大致相同。 苏澜试探地问道:“如果我们想做点别的生意可以吗?” “除了银矿,任何生意都可以做!”田边宇合醉眼朦胧,脑子却格外清醒。 田边宇合走后,大家正在分析搜罗来的情报。这时,有两个哨探周围银山的海军士兵急匆匆来报信,有个名叫三浦的银矿昨晚塌方了,砸死砸伤不少人,现在正在营救。据说,里面还有大成矿奴! 杜诚和苏澜都急了。一是因为有大成人受困,二是因为,这个名叫三浦的银矿正是仇四购买的银山中的一个银矿! “我们可以近距离看望吗?”苏澜赶紧问。 “通常不行,但是拿几个钱给银矿护卫就行!” 于是,给了银矿两个护卫共二十两银子的杜诚、苏澜一行来到了塌方的银矿区域。彼时的银矿多半是露天开采。而这个矿洞是少有的开凿坑道深入山中挖掘。 与想象不同,矿洞门口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围观。洞口的草坪上,躺着七、八个血肉模糊的人。有两个银矿护卫正指挥几个矿奴进去背人。矿奴不肯进去,一个劲求情道:“里面还在塌方,再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好像是回应,山底深处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大地发出猛烈的颤抖,还伴随着山体垮塌,仿佛一条囚龙在地府咆哮挣扎,欲逃回人间! 杜诚赶紧道:“这里危险,我们赶快离开。” 苏澜答应着正准备转身。突然甘甜一把抓住苏澜的胳膊,像见到鬼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县主,殿下,你们看,那是谁?” 苏澜回过头。只见躺在银矿洞口的草坪上,有两个血肉模糊的人正在挣扎着昂起头,向着苏澜的方向,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县主,救救我们!” 苏澜和杜诚大吃一惊!这不是他们在大成遍寻不着的潘坤的两个儿子潘通和潘珧吗? 苏澜顿悟,莫林口中来银矿做矿奴的究竟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