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浮生闲故人归【全员回归】(1/1)
【比离别更痛的是重逢时你已迟暮,而他们依旧是记忆里的少年模样,那些无法弥补的伤痛折磨了你一生,他们也缺席了你的一生,偏偏又在最后,以痛彻心扉又平平淡淡的方式,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你的一生,再过坎坷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轻轻揭过。】 【迟来的少年游,属于走过黄昏的少年。】 ———— —— “你看到了什么?”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屋檐上垂下一条条通透的珠串儿,滴滴答答地敲击着地面,又织就一面明镜,倒映着一只撑伞的猫。 “哒——” “哒——” 雨落在油纸伞上,玉兰花的花瓣落了个满园狼藉,着实有些煞风景了。 那猫慢慢走近,将伞收了,急忙推门进去,肩头还是湿了一片。 “唔——” 刚踏进屋门就被一只猫抱紧了怀里,身上也被裹了一个毯子,又被一双大手揉搓了揉搓毛发和耳朵,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小猫崽子不听话,下雨还往外跑,看见什么了?” 陆吾见无情还在愣神,顿时像一个被点燃的炮仗,要冒火星了,捏住无情双颊上那两撮红毛使劲揉,又不敢太用力,更像是在揉面团。 无情被陆吾揉了好一会儿,感觉要冒烟了,终于抬起手轻轻握住了陆吾的手腕。 “陆吾,我看见……” 陆吾见无情神色复杂又迟疑,也认真起来。 “你看到什么了嘛,怎么这幅见鬼的表情?还有什么能把我的好无情吓到的,要是有,那我一定把他揍死!” 陆吾恶狠狠,边说边比划。 无情回身,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向院外, “青衫烟雨客,似是故人来……” ———— —— “我……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白糖呆愣地站在原地,身后的猫不明所以,于是,武崧撞到白糖的后背,大飞撞到武崧的后背,只有明月拉住了小青才没有撞在一起。 “怎么了?” “见鬼了。” 白糖愣愣吐出这句,三猫就摔在了一起,滚了一身泥巴。 只见这深谷竹林间竟有一个小别院,院子用篱笆围着,篱笆旁盛放着一簇簇兰花,幽香阵阵。 院子里有一棵很是粗壮的梨树,许是年岁太久了,它的树冠甚至可以将草堂遮起一半。 梨花还未开,现在树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树下有一个宽大又精致的秋千,秋千上还放着坐垫,可见制作它的猫有多用心。 院中有一猫匆匆走过,还不忘与投喂鸟雀的猫调笑几句。 听见声响,那猫从一旁的厨房探出头来,宽袖青衫半挽,手中还拿着一个锅铲,面上带着笑,却让他们像跨越了千年重逢一般,太过熟悉又陌生了。 洛辞扔下锅铲,快步跨出门来,小黑也放下手中的簸箕,动作过大,惊飞了这几只肥嘟嘟的山雀。 没走出几步就被撞的踉跄,低头一瞧,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头顶,还有两只大耳朵。 “小白……” “洛辞!” 小黑也走了过来,向白糖身后的几猫招招手,很快就被好几个脑袋挤在了中间。 “看来,今天是个多雨天,小家伙们再哭,我这院子就要被洪水冲走了!” 洛辞像哄小猫一样诱哄着几猫,越是这样,他们反倒哭的更狠了。 “我……我也不想哭的!可……可……” 白糖哭的一抽一抽的,任洛辞怎么给他拍背都停不下来。 “洛辞,小黑,你们还活着!我找了你们好久……好久……” 白糖声音哽咽,夹带着哭腔和满腹委屈就像一只奶呼呼的小猫咪遇到了伤心事,跑回家找父亲寻求安慰一样。 武崧在一旁沉默地掉着豆豆,硬是别过脸去说眼睛进沙子了。 “你个臭屁精,硬气个屁啊!” 白糖边哭边打趣,反倒自己还委屈上了。 小青在一旁抽抽搭搭,明月也红了眼眶。 洛辞向她招招手,明月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洛大叔!” 可怜的大飞只能抱着小黑哭,不仅自己心里怪怪的,小黑看着大飞这个体型,也感觉怪怪的。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几猫可算都冷静下来,乖乖坐到石凳上,围了一圈。在昔日的黯大人的目光下,汗流浃背。 而洛辞则是在收拾炒糊的一锅菜。 然后就是星罗班几猫看着端上来的一桌子辣菜陷入了沉思。 洛辞摊摊手: “早知道你们该来了,可惜最后那条鱼煎糊了,你们的鱼丸、鱼肉火锅、水煮鱼片全没了。” 白糖口水眼泪流了一地,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是发生什么了,今日真热闹!” 女子的爽朗的轻笑声从屋后传过来,洛辞笑着招了招手。 “母亲,快过来坐。” 云烟一身浅蓝色衣衫,腰部收得紧紧的,肩上还扛着一个锄头,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而在她的身后,穿着松松垮垮的洛衡手里提着一个麻袋,袋子里鼓鼓囊囊,好像堆满了东西。 “父亲,母亲,你们回来了,这是?” 洛辞意有所指。 “小舟,妈妈给你弄回来了些好东西!” 见云烟满脸求夸奖的样子,洛辞很识趣地竖起大拇指。 云烟踢了洛衡一脚,给了他一个眼神,洛衡又给了小黑一个眼神。 “岳父大人有何吩咐?”小黑低眉顺眼。 “给小舟的。” 小黑打开一瞧,当场石化了。 洛辞见他这表情,有些疑惑,走过来一瞧,也石化了。 “儿子,怎么这么一副表情,不喜欢?” “……” 洛辞面上笑的牵强, “不会不会,只是这鸟儿,怎么那么眼熟?” “咱家后院的那一堆肥嘟嘟的飞不起来的胖鸟,被我几锄头过去全打下来了。” “……” 洛辞和小黑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猫养个鸟儿,有错吗? 关键这鸟儿还是无情扔过来的,说替陆吾养着,这……直接养肚子里去算了。 “岳父岳母请坐。” 小黑笑着让开了路,云烟也是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小青旁边的空位上,洛衡也坐下,和武崧交谈起棋艺来。 “这就是白糖吧,常听小舟提起你。” 云烟笑的一脸和善,周身的气场却是丝毫不加收敛,让几猫都不太敢与她对视。 “叫我云姨就好。” “云姨好!” “小青姑娘倒是和雨师长得相近。” “呀,云姨认识我的父亲?” 云烟笑了笑,“何止,你姐姐我也认识。” 几猫很快熟络起来,听云烟讲起了她年轻时候的故事,听的津津有味。 当然,饭菜他们是一口没敢动,只有云烟,洛衡,洛辞和小黑在津津有味地吃。 随后便是白糖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些年发生的事,其余的猫也认真地听着。或许他们也很久没看到白糖这个样子了。 自从大战后,明月,小青,武崧和大飞便镇守四座元初锣楼,白糖则镇守云忧谷下的锣楼,更是聚少离多。 如今已是景旭十七年。 最后的那场大战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只有说书的猫乐此不疲地讲,猫民们也很乐意听。 五猫没有丝毫变化,还是洛辞和小黑记忆里的模样。 按理说是不应该的,但他们不知道,五座锣楼上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他们依旧没什么变化。 一直聊到天黑话似乎也说不完,小黑直接将他们用扫帚一个一个踹着屁股赶了出去,理由是,洛辞累了。 莫名其妙背锅的洛辞感觉,小黑最近长能耐了,要好好折腾折腾他才行。 白糖走之前悄悄趴到洛辞耳边低语了两句,见洛辞眼眶湿了,快步跟上队伍的步伐下了山。 “他和你说了什么?” 小黑有些生气,好端端的,把阿辞惹哭了,看来还是揍的轻了。 洛辞还是止不住地哭,小黑抬手轻轻拭去洛辞眼角的泪,洛辞却伏在小黑肩头大哭起来,让小黑心疼地哄了好一会儿。 “青衫烟雨客,应是故人来……” ———— —— 满院东风来,梨花飘雪。 洛衡和云烟决定出去玩玩,没事儿千万别找他们,有事也别找。 两猫离开的时候,小黑笑的特别放纵。 无他,真的是怕了洛辞的父母。 重逢那日,云烟和洛衡就打量了小黑很久。 然后,在云烟一个眼神之下,自己的老丈人直接上来就把自己暴揍一顿,然后和自己拍了个手,凑近自己耳朵来了句:你惧内吗? …… 从那之后,小黑就切实体会到岳母的厉害,在两猫面前特乖顺,丝毫不敢有一点脾气。 自己的岳父大人,看起来很温和,实际上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而且猫特别逗,花言巧语一说一大堆。 “终于知道父亲是怎么追到母亲的了。”洛辞有点嫌弃。 小黑不解:“阿辞,我在想,岳母当时为什么会看上他……” “眼瞎了!”云烟来了句。 “老婆大人~”洛衡委屈巴巴。 “滚!我真是瞎了眼我瞧上你这么个油嘴滑舌的无赖!长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咋那么厚颜无耻!” “老婆大人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快随为夫去过二猫世界去吧!” 两猫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洛辞和小黑也准备离开一趟,去手宗。 ———— —— 手宗机巧城科技迅速发展,环境却越来越好了。 走进这里再没了压抑个感觉,天空再也不是灰蒙蒙的,湛蓝天色下飞舞着各式各样的机械鸟和小机器猫。 悬空城。 “真要这样吗?” “嘘,忠,忠,他们来了!” 灵锡掐了一把忠的腰,让他瞬间变了表情,飙出泪来。 “你们来了。” 灵锡偏过头去,不去看走进大殿的两猫。 看到两猫这样,洛辞心脏咯噔一下,下意识拽住了小黑的衣袖,被小黑紧紧握住了手。 “对不起……实在是年岁太过久远,意念太碎,我们失败了。”灵锡道。 “啊……” 洛辞心中所有的期待都化为泡影,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昏,被小黑扶住。 小黑红了眼眶,看向灵锡和忠,也并未察觉他们眼中的不自然,浓重的悲痛将他笼罩,这么多年了,明明有了希望,偏偏又给予他们更深的绝望。 “那……那……他们的……” “散了。” “阿辞!阿辞!” ———— —— “我们回去吧……” 洛辞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他们的死是他一生无法磨灭的痛,如今再次经历他们的离去,无疑是将过往的疤痕撕开,鲜血淋漓。 “小黑,我好疼……” 心好疼,疼的要死了。 小黑忙替洛辞拍着后背,一遍一遍地安抚,在安慰洛辞,也是在安慰自己。 “为什么他们回不来啊……为什么……” 他们去机巧城用了半日,回来却走了很久。 陆吾和无情也来了,早早在山脚下等着他们。 看见洛辞这幅模样,陆吾也握紧了拳头,一手撑着竹子,身子颤的厉害。 无情也晓得陆吾对他们的情意有多深,如今安慰也没有用。 “铮——” “铮——” 忽的,竹叶簌簌飘落,一声声琴音从深谷传来,似山涧流水,似环佩铃响,空灵、悠远。 这一声声空谷之音响彻在四猫耳畔,深埋心底的记忆如泉水般涌出,不知不觉间,竟已红了眼眶,沾湿了衣襟。 心底一个声音越来越强烈,洛辞和陆吾再也无法遏制,在林间跑了起来。 小黑握了握拳,拭去眼角的泪,跟了上去,无情担忧陆吾,快速跟上。 这条路并不长,可他们却觉得太远了,为什么不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悠扬舒缓的琴声还在响着,他们却怕声音会停下。 终于,那林间小院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洛辞慢慢停了下来,再无勇气向前迈动一步。 院门大开,满树梨花白,凉风轻拂,梨花簌簌地落,落了满地雪,落了满园春。 梨树的枝干上,一猫侧躺在树上,红绸垂地,随风轻晃,铃声轻轻响着;秋千上的猫静静坐着,漠然抬眼,似是透过千百个春秋,看着回忆里的少年。 陆吾的刀掉在了地上,沉闷的响声惊了一园春梦,也惊了院中人。 琴声停了,抚琴的猫儿抬眸,春日的阳光太晃眼,竟让姑娘流了泪。 石桌旁的两只猫也向院门处看来,笑了,招招手。 “你们……” 是梦吗……? 如果是梦,可以,先不要碎吗? “呀!” 挂在树上的红衣女子朝这儿看过来,手中还把玩着银铃,笑的灿烂,眼中却闪着泪花: “小弟弟,想姐姐了没?” “唔……” 洛辞几乎是崩溃的,急切的,恐惧的,他踉跄着,犹疑着向前走了几步,看着他们还在,再也绷不住了。 “啊……” “啊……!!!” 陆吾崩溃到失声,只是张着口,大口喘息着,扳住门框才稳住身子。 “我们回来了……不……过来吗?” 步云筝哽咽着,笑着,看向门口的四只猫,轻轻一跃,带起满树繁花,随她轻轻落到地上。 梅远山站了起来,张开双臂,笑的温和,一如当年。 “师弟,过来……师兄回来了……” 洛辞再也绷不住了,他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带起一地落花,携春花满怀向他们奔去,撞进梅远山的怀里。 感受着比春还暖的温度,痛苦、贪恋、委屈、依赖通通得以释放,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他像个孩子一样肆意地发泄心中的委屈,诉说着他的思念,梅远山轻轻拍着他的背,一遍一遍地抚摸他的头,将他按在自己肩膀上,任由洛辞哭。 “……你们怎么……怎么才回来啊!” “我从小宠到大的师弟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师兄回来了,和师兄说,师兄……师兄帮你做主……” 陆吾浑身颤抖,小黑面上满是泪痕,他没有上前,只是用颤抖的手拍了拍陆吾的肩膀,向前推了推他,让陆吾过去。 无情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将陆吾的刀抱在怀里,站在门前看着这一幕。 陆吾一把抹去眼泪,可泪又涌了出来,他一步步向前,随后,一把抓起步云筝的手腕,眼眶红的吓人,怒气冲冲中夹着哭腔和难以言喻的喜悦: “步云筝,是不是你搞得鬼啊!说话啊?!是不是你啊!” “陆吾小弟弟,姐姐我再也不和你们开玩笑了……对不起……” 步云筝看着满头银发却仍是少年模样的陆吾,再没有和他斗嘴,而是紧紧抱住了他。 “姐姐错了……再也……再也不走了!” “我不会原谅你!还有……” “欢迎回来……” “小黑。” 一声略带哽咽的声音将小黑拉回现实,抬眼便看到呈雨墨和徵杏在朝自己招手。 呈雨墨穿着一件浅淡的鸦青色水袖长衫,瘦削又高挑,墨发披肩,凤眸微微眯着,哭的眼角微红。 “小黑,快过来啊,洛辞好伤心,你也不哄哄!” 一身杏黄色长裙的猫儿依旧扎着可爱的双髻,身上铃铛随着动作轻轻地响,一脸俏皮又转眼间哭的不成样子。 看着面前的猫,这些他早已忘了面容却刻骨铭心的猫,看着他们的脸一点点清晰,曾经折磨了他一生的回忆,却突然变得甜了。 原来,真的可以让他们都回来…… 原来,真的可以重回少年时,曾经的意气风发,是可以回来的。 千帆过尽后,竟真的是甘甜的。 “小黑,这次,我可以看到你的过去了。” 方澜再也不必披着斗篷,嫩白的梨花落满了她菖蒲色的长裙,暖融融的春光下,冷硬的眉眼慢慢柔和下来,深紫色的眸子慢慢淡了下去,笑意在她的面上铺展。 她一挥衣袖,手中傀儡线向四周延伸,小黑只觉腰下一紧,转眼间便来到了洛辞身边。 不仅如此,所有猫都被方澜强硬地拽在一起,无情也被傀儡线扯了过来,和大家抱在一起,紧紧地相拥。 “可惜了,早知道请个画师。”步云筝又开始不正经。 “太难堪了,不要!”陆吾拒绝。 “那小弟弟亲我一下?” “滚!” 陆吾红了脸,看到无情越来越冷的脸,立刻想要推开步云筝,却被步云筝用手臂死死圈住,黑色的小蛇钻了出来,对着陆吾吐蛇信子。 “小弟弟还是这么容易被撩拨呢!” “滚滚滚,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猫!” “咦~” 无情:呵。 陆吾:吾命休矣! ———— —— “洛辞小弟弟,做辣菜没?” 步云筝从窗子把头探进厨房,使劲儿往锅里瞅。 “没。” “哎?!为啥?” 步云筝不解,想着洛辞不是挺喜欢做辣菜的吗,现在怎么不做了。 看着洛辞早已不再稚嫩的脸庞,她才恍惚地发现,已经过去,七十多年了。 她被吓了一跳,这种怪异的感觉将她包裹起来,让她竟然再也没了之前与洛辞交谈的轻松感。 “你们没几个能吃辣的。”洛辞笑道。 “你还记得呢!” “记得呀,步姐姐。” 步云筝倏地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你叫我什么?” “步云筝啊。” 洛辞笑了笑,小黑在一旁不语,伸出手,一把将步云筝从窗子上扒拉下去。 “碍事了。” “小黑,你越长越霸气了呢!听说你还混了个混沌之主,厉害呀!” 小黑冷笑一声,奖励了步云筝一脚,结果步云筝直接跑进厨房抱住了洛辞的腰身,挑衅地朝小黑吐舌头,顺便摸了洛辞一把。 “哎呀,小弟弟这腰,真是姐姐的菜~” 小黑放下盘子,慢条斯理地开始挽袖子。 “小弟弟救我!” 洛辞笑眯眯地与步云筝对视,恐吓道: “再不出去我就油炸小花。” 小花蹭一下蹿了,跑的比步云筝还快。 “别!这个不行!” 步云筝立刻蹿了出去,跑着骚扰无情去了。 梅远山在一旁瞧着他们打闹,就像一个无奈的老父亲,顺手揉了揉小黑的脑袋,让快要炸毛的小黑瞬间安静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洛辞看梅远山揉小黑的头,下意识将自己的脑袋也挪了过去,轻轻蹭了蹭梅远山的手掌,梅远山心都化了。 “好了好了,我来炒个辣菜吧,不然你们两个可就吃不舒服了。” 来到院子里的步云筝一个闪身来到无情身后,一把挑起正和呈雨墨交谈甚欢的无情的下边,贴近他,顺便揉了揉那撮白毛。 “陆吾小弟弟呀,这么帅的小哥,你怎么搞到手的?” “……” “要你管!”陆吾傲娇地偏过头去,顺便嘲讽道: “也不知是谁,被他猫惦记,自己还不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 陆吾的话瞬间转移了步云筝的注意力,他松开了浑身紧绷,尾巴炸毛的无情,凑到陆吾身边,继续问: “陆吾小弟弟,你最好和姐姐把话说清楚,不然,姐姐我不介意强取豪夺哦!” “咔嚓——” 无情手中的茶杯瞬间碎成渣,明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吾,快把陆吾盯出洞来了。 “无情莫气,习惯就好,云筝就是这么个性格。”呈雨墨连忙笑着打圆场。 “我……理解。” 但不能忍耐! 无情:疯狂吃醋中。 陆吾:救命。 “说!你说不说?!” “方澜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陆吾甩锅。 步云筝冷哼一声松开了陆吾,跑到了方澜身边,哼哼唧唧地拉住方澜的衣袖就开始晃悠。 “前世求而不得,今生,有缘无缘看你自己。” “姐姐能说点我听的懂的不?” 方澜扯了扯傀儡线,面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行啊,开门去。” “啊?!” 步云筝不明所以,看向院门,还是走了过去。 正要开门就听见了敲门声。 “叩叩——” “哦?!” 步云筝果断拉开了门,将门外的猫吓了一跳。 院外站在一只穿着书生服饰的猫,满身书卷气,只不过现在成了脏脏包,满身污泥,帽子也歪到了一边。 见开门的是一只明艳动人的女子,这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吞咽了一下才定下心神,连忙躬身作揖。 “在下温瑾年,不知姑娘可知道下山的路怎么……” 这猫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力道拽进了院子,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耳畔就传来娇俏又撩人的笑声: “好生俊俏的小郎君呀!” 温瑾年瞬间红了脸,那张清秀又白净的脸瞬间红透了,说话都说不利索。 “姑……姑……姑娘……你……你想干什么?小生,小生……” “别怕嘛,姐姐我呀,看上你了,给我做夫君如何?” “什么?!” 不仅温瑾年愣住了,院子里的猫也都愣住了,齐齐朝着门口看来。 陆吾一口茶喷了出来,被呛的直咳嗽,无情也对步云筝有了新的认知。 徵杏一个激动站了起来,刚要走两步就不小心踩住了呈雨墨的一摆,呈雨墨一惊,下意识去扶她,结果自己也被扯着从石凳上摔了下去,被徵杏扑倒在地。 洛辞和小黑探出头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都愣住了,还是梅远山反应过来,一把合上了窗户。 梅远山:非礼勿视啊! “呈……呈公子,你没事吧?” “咳咳咳……没事,没事……” 徵杏脸都红透了,连忙从呈雨墨身上爬了起来,又很是歉疚地把呈雨墨拉了起来,红着脸跑去找方澜了。 温瑾年看着院子里的情景,感觉要裂开了。 太……太奔放了! “怎么转世一次,胆子变小了?也变无趣了?” 步云筝戳了戳温瑾年的脸颊,温瑾年这才发现,自己竟还被步云筝抱着,连忙挣开了她。 “姑娘请自重,小生无意叨扰,也希望姑娘不要再拿小生寻开心。” “没有的事儿,方澜姐说你是我上辈子的情债,所以,姐姐我就献身一下,还了你!”步云筝很是认真。 温瑾年一阵恍惚,看着面前这只热烈明艳的红衣女子,脑海中闪过不少片段,最后定格在眼前这猫。 “抱……抱歉,小生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温瑾年慌不择路地离开了,没让步云筝看到他因气血上涌而喷涌的鼻血。 “小郎君,我叫步云筝!小花记住你的气息了哦,有空姐姐就去找你!” 步云筝丝毫不受影响,重新坐回凳子上。 “你们别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看我嘛,我脸上有花吗?哎,好像还真有。” “步云筝,你是真没下线,把温瑾年都吓跑了,哈哈哈!”陆吾疯狂嘲笑。 “哼!无情小弟弟不一样不和你亲热吗?你也很失败!” 陆吾感觉拳头硬了,但想想,无情真的不在人前和自己亲热,有点挫败感。 无情见陆吾面上有些不开心,也知道自己对他太冷淡了些,暗骂自己一句。 为了宣誓主权,无情表示,豁出去了。 她步云筝都能这么不要脸,我亲自己的爱人我怕什么? 这样想着,无情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缓缓凑近陆吾。 陆吾一惊,他看着无情眼中满满的情欲和明目张胆的示爱,心脏狂跳。 徵杏差点尖叫出声,被方澜捂住了嘴巴,拉着她换了个地方看戏。 呈雨墨眯起眼睛,满脸看戏的表情,端起茶杯掩饰了一下。 陆吾快要把持不住了,手死死扣着石桌。 无情这模样可不常见啊,真不能怪自己把持不住,实在是,太欲了。 不行,现在不行! 陆吾一把将无情按在怀里,凑近他的耳朵,声音低沉又暗哑: “小猫崽子,今晚再收拾你,现在还不行。” 无情也猜到陆吾会拒绝,心中却依旧高兴,兴味极高,拿头在陆吾身前拱了拱才钻出来。 “哎呀呀,爱死了,陆吾小弟弟,把无情借姐姐玩几天呗!” 陆吾嘴角抽了抽,起身,拔刀。 “小弟弟,有话……咱们坐下……好好说,行不?” “你、说、呢?!” “洛辞,小黑,救命!!!” “没空。” “梅大哥!” “他也没空!” “方澜姐姐!小杏儿!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们拦不住!” “那……呈公子?”步云筝疯狂摇人。 “抱歉,这个在下帮不了你。” “无情小弟弟!” “呵。” ———— —— 菜一盘盘端上桌,都是几猫没吃过的新鲜菜样,还有他们各自最喜欢的菜,堆了满满一桌子。 “嗯~不错呀,这是什么,好好吃!” 陆吾疯狂地夹着一道肉菜,两眼发光。 小黑面上浮现一丝不自然,洛辞则是语气平静: “干煸山雀。” “没想到还怪好吃的。” 陆吾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给无情夹了几筷子。 步云筝也不甘示弱,和陆吾疯抢了起来。 “步姐姐,我也想要。”徵杏有点馋,向步云筝撒了个娇。 “好~姐姐给你夹!” 步云筝一转头,“啪”一下打掉陆吾的筷子,夹起一大块放到徵杏的碗里。 陆吾恶狠狠剜了步云筝一眼,随即转身委屈巴巴。 “无情~” 无情不理。 “呈雨墨,你吃吗?” “不了不了。”呈雨墨连连摆手。 方澜在一旁沉默地夹菜,嘴角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眼睛亮亮的。 陆吾突然抬起头环顾四周, “话说回来,我养的那几只山雀好像被无情送过来给你们养了吧?怎么没见呢?” “出去了。” “不应该呀,我养的挺熟的,见我来了咋没出来嘞?”陆吾挠挠头。 洛辞和小黑对视一眼,实在是忍不住了。 “在这儿。”小黑用筷子敲了敲那盘干煸山雀,然后指了一下厨房: “鸟毛还没扔,自己去看,想带就带回去。” 陆吾快要夹到嘴里的肉掉了下来,筷子也掉了,满脸不可置信,反复确认后,瞬间暴起,从后面勒住小黑的脖子。 动作之快,谁也没反应过来。 “小黑!说,是不是你!” 步云筝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来,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毫不掩饰地嘲笑。 “放开。” 洛辞连忙向陆吾解释了前因后果,最后得知是云烟打下来的,被洛辞连哄带骗地按回座位上,沉默地看着那盘菜。 梅远山笑着瞧着几猫打闹,眼中满是怀念。 “怎么?小弟弟,这就伤心了?” “我的鸟,竟遭此横祸!”陆吾还气鼓鼓地闹别扭。 徵杏扶额,很无语地开口: “一句话,你吃不吃?” “……吃!” ———— —— “人生聚散长如此,相见且欢娱嘛!” 吃饱喝足,陆吾从黑金令牌里搬出一坛又一坛酒水。 “没想到陆吾小弟弟准备了这么多呀!”步云筝两眼放光。 “从大战结束,每年我都酿一些,就等着你们回来!来,步云筝,拿着!” 步云筝很是豪放不羁地侧卧在树干上,一把掀开塞子,酒香扑鼻而来。 “这是……?!”步云筝很是惊喜。 “西江月,我也会酿了!咋样?!” 陆吾将酒水分到每只猫手中,给了无情一个安心的眼神,拔开塞子就大口大口地往口中灌。 在抬眼,眼中竟蒙了一层水雾,双颊微红。 “来啊,不醉不归!醉了也别走!” “好!!!” 夜慢慢深了,一弯明月悬于苍穹,银河倾垂而下,银白的光浅浅地铺洒在梨花瓣上。 “师弟,少饮些。” 梅远山抬起手揉了揉洛辞的毛发,也看到了洛辞眼中的泪花。 “乖,师弟别哭。” 洛辞也怕饶了兴致,拭去眼泪,压下心中的悲痛,握住了梅远山温热的手掌。 他想问,师兄,你疼吗? 我好后悔我不在,我好后悔我没有保护好你…… 梅远山看出了洛辞的心事,轻轻揉搓着洛辞微凉的手掌,声音很柔: “往事随风去吧,我们都回来了。” “嗯……” 舒云朗月,夜风微冷。 呈雨墨月下起舞,水袖轻扬,舞步蹁跹,揽月入怀,带起满院落花,竟是许多年不曾瞧见了。 有多久呢,恍如隔世吧! 其实他们还没老,也的确不年轻了。 这次,徵杏教方澜一同弹奏,玩的不亦乐乎。方澜也的确很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两猫合奏一曲,琴声悠扬婉转,又夹杂着一点淡淡哀思。 步云筝喝的高兴,从树上跳下来,和陆吾拼酒量。 “来来来,继续继续!” “我……我还能喝!小弟弟,你酒量……啥时候……这么好了……” “步云筝?步云筝?!起来,继续啊!” 可她忘了,自己二十多岁的酒量再能喝也比不过现在的陆吾,很快就被陆吾灌醉了,手中提着酒壶,高兴地转起圈来,红衣烈烈,似火般灼烈,耀眼。 陆吾一把握住断罪斩邪,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水,将酒坛子随意扔出,舞起刀来。 招式大开大合,杂乱无章又凌厉连贯,引着落花共舞。一刀劈下,凌冽的寒光带起一阵刚猛的风,梨花簌簌地落,半树的梨花都被掀起的罡风轻轻扯了下来,落下一场大雪。 他兴许也醉了,狂笑起来。 “西江月果真是好酒啊,当真……重返少年时啊!哈哈哈哈——” 雪很大,将树下坐着的小黑,洛辞和梅远山都埋了起来。 待到繁花落尽,他们都还在…… 呈雨墨伏在石桌上,看着陆吾舞刀乱飞花。 “原来,已经过了许多年了……” “我们缺席了很多年。”方澜走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盅酒水。 “方澜姐姐,还没见你喝过酒呢!” 徵杏跃跃欲试,被呈雨墨拦了下来。 “徵杏姑娘便不要喝了。” “好吧!” 徵杏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晃晃悠悠,发饰上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响。 方澜喝下酒后,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一杯倒啊……” 洛辞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徵杏也惊了,拿手指戳了戳方澜,方澜猛地坐起来,眼睛却是迷离的。 方澜缓缓转动脑袋,一歪,斜着脑袋懵懂地眨着眼,着实将几猫都给惊到了。 陆吾停了下来,惊的刀都掉了。 无情走过来捡起刀,插回鞘中,见陆吾那表情,有些不能理解。 “很惊讶吗?” “当然了,无情,你是不知道,方澜她一直都是运筹帷幄,洞察一切,啥时候会露出这么……澄澈呆萌的表情啊!” 方澜笑笑,一挥手,一阵淡紫色的烟雾遮住了整个院子,几猫都看不清了。 烟雾褪散后,方澜消失了,竟出现在秋千上,指尖傀儡线向外延伸。 “唔……方澜姐,你怎么……三个……不对,六个方澜姐!” 陆吾无语了,一个手刀过去,多少带点私人恩怨,直接把步云筝劈晕了,任由她倒在花瓣堆里。 “小黑!” 洛辞的惊呼声让众猫回神。 只见洛辞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哎?!我身体不受控制了!” “哦?” 就连被劈晕的步云筝都站了起来,没走几步又倒了回去。 小黑,洛辞,梅远山,呈雨墨,徵杏,陆吾,无情七猫古怪地走动起来,随后排成了一排,拉着手晃晃悠悠。 “方澜!”小黑大喊。 方澜有了反应,收了一股傀儡线,小黑恢复了正常。 她双手不停地操控着,六猫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老胳膊老腿禁不起折腾啊,方澜,快放开!” “方澜!” “……” “为什么小黑的话管用,我们的不管用是?!” 任由陆吾怎么呼唤,方澜就是没有动作,依旧在那摆弄傀儡线,几猫的动作越看越高难度。 不是无情和陆吾一起转圈圈,就是让呈雨墨和洛辞对打,还有转圈组时常混进来被误伤,由于控制不好,最后水袖把洛辞和呈雨墨两猫裹成了粽子。徵杏和梅远山则在一旁拍手,但没有叫好,叫不出来,因为手中快被拍烂了。 “方澜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快停下啊,我的腿啊!” “陆吾,你手别掐我腰!” “我控制不了啊!” “方澜姐姐,以后再也不能让你喝酒了!” “方澜姑娘喝酒,恐怖如斯啊!” “雨墨,我们两个算好的。” “的确。” 场面那叫一个杂乱无章,实在是毫无美感。 小黑扯下拦路的一根根傀儡线,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方澜的手腕,迫使方澜停了下来,抬眼,迷茫地瞅了小黑一眼。 小黑刚想开口,却见方澜轻轻抬起一条腿,慢慢上挪,最后放到了小黑胸膛上。 还没等小黑反应过来, “嘭——” 一声巨响过后, “哗啦——” 小黑直接被方澜一脚踹进了远处堆满的一堆空酒坛子里。 “小黑!” 方澜侧卧在秋千上睡了过去,傀儡线也断了,几猫可算停了下来。 陆吾赶忙给无情揉腰,洛辞和呈雨墨被捆的结结实实,梅远山和徵杏赶忙来给他们松绑。 小黑也从酒坛子堆里钻了出来,晃了晃脑袋,朝几猫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方澜看出了小黑眼中的挣扎,这一脚下了狠劲,让他觉得疼,自然也就不会再去想这是一场梦。 切切实实,一切都回到了过去,他们回来了,晚了很久,但,还是回来了。 这一生历尽了风雪,最后,竟又回到了鲜衣怒马少年时。 是恩赐吗? 或许吧。 “你们快过来呀!” 步云筝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刚想爬起来,又吧唧一下摔进花里,被埋了起来。 “哈哈哈——步云筝,这次,我赢了!” 陆吾拉着无情也躺在了地上,洛辞轻轻拍了拍小黑身上的尘土,也躺了下去。 徵杏觉得好玩也高兴地拉着呈雨墨跑了过来,梅远山纵容地笑笑,也走了过去。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透过枝丫,天上的明月将他们笼在身下,好像一伸手,就碰到了一样。 “谁说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啊!活了这么久,不一样是个少年?” “千帆过尽,仍旧……未改初心!” “对对对!小弟弟啊……姐姐我想去周游猫土!”步云筝大喊一声。 “嗯……” “我们一起吧!” “好啊!明天就走!怎么样?” “好啊!我们一起,周游猫土,览尽山河!” 梅远山轻轻抬起手,遮住柔和的月光,却瞧见自己的掌心沾了些许梨花瓣,像雪一样白。 或许,他不会再喜欢雪了,太冷了。 “梅长老,余生顺遂。” 梅远山偏头,看到一个身影转身离去,最后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猛然起身,几乎是夺门而出,却在跨出院门时顿住了脚步。 夜太黑了,自己又看到了什么? 不,一定是他回来了。 “千颜!” “千颜,你听得到吗?!” “……” 他话语有些哽咽,太冷了,恐惧吗? 不,不是的。 “……” “千颜,请你,回头吧!” ———— —— 院门轻轻闭合,洛辞将一张字条夹在了门缝里,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我们怎么玩?” “要不从咚锵镇出发,走一圈再回来?”陆吾提议。 “好呀好呀!” “听说咚锵镇可好玩了,什么都有!”徵杏很兴奋。 “是不是快清明了?我想给自己的坟头上柱香。”陆吾笑道。 无情瞬间冷了脸,一把将刀砸在了他头上。 “小弟弟,你活该,哈哈哈!”步云筝幸灾乐祸。 “师弟,师父还好吗?” “一切都好,我们一起回去吧,两月前,师父来信说,枯木逢春,那梅树开了。” 梅远山浅笑,眼中是释怀和期待: “看来它也知道我回来了啊。” “去和小白告个别,我们去星罗班坐坐吧!” “好啊!” “走啦走啦!迟来的少年游!” 属于他们的,少年游! 此后世间奇诡传说,有他们的身影,这是他们迟来的好友作伴,仗剑天涯! 破晓的光铺撒在前路上,暖暖的光笼罩着每一只猫。 他们背着光,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他们笑着,挥手告别过去,背影渐渐没入黎明之前…… 送君千里无需别,天涯路远伴君行。 ps:本书完。 别急,有彩蛋。 ———— —— “你……” “我……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只怕要让你们再次入局了……” ———— —— “已过了千年,混韵终究还是失衡了。” “没有法则之力从中调和运转,我们支撑不了多久。” “星罗定乾坤,看来修的预言,应是说的千年后。” “小黑,与我入局吧,只是这次,我们是那双在背后搅动风云的手,也该各自寻找执棋者了。” “风云再起,故人重归。” 《相濡以沫后传:风云再起》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