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深秋(1/1)
一个头颅骨碌碌地滚到地上,撞上石块后便停下来,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看向”前方。 咯哒,咯哒。 硬底靴踏在裂开几条深缝的泥地上,一步一步,不紧不慢。 最后,停在了头颅前。 身着黑金色军装的军雌微微侧首,眸底猩红的微芒一点一点地逸出,星星点点,最终堙灭。 他身后,躺了一地的无头尸体,断肢残臂零零碎碎地散落着,血痕残渣飞溅,弹射轨迹和刀痕相互交错。 光脑之中传来了一个带着笑的声音:“哟,我们元帅真凶啊,怎么了这是?” 赛迦维斯抬起手腕,将光脑的摄像头对准那一地尸体,然后挪向那几条裂缝,嗓音冷沉:“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光脑通讯那边的虫安静一瞬,忍不住“噫”了一声:“什么叫我干的?我还没说你呢,什么深仇大恨啊?头都给虫打掉了。” 赛迦维斯平静道:“安德伊尔。” “地底下那几枚炸弹是你叫虫埋的吧。” 安德伊尔抬眉:“我没跟你说过?好吧,真抱歉,不过凭你的能力,不可能躲不过吧。” 军雌赤金色的凤眸不带情绪地落到他脖子上。 他嘴角一扯:“嗯,躲过了,但是把雄主给我的发带烧了。” 安德伊尔:“……” 他轻咳一声:“你还随身带啊?不好好收起来?” 赛迦维斯嘴角放平:“他今早给我扎的,刚才避开炸弹的时候被火花燎到了。” 他声音愈发沉郁:“解释。” 安德伊尔耸肩:“那样杀得快。” 赛迦维斯:“不信。” 安德伊尔:“我未卜先知,知道有外虫要混进帝城,所以提前叫虫埋炸弹,把他们骗到那里一起炸了。” 军雌冷笑:“这裂隙可不像炸弹炸出来的。” 安德伊尔啧了一声:“好吧,不是炸弹,是定位短程速射弹,谁知道你今天会去那边啊。” “行了行了,没提前告诉你,我道歉。” “玩笑都开不起,也不知道你家雄主会不会嫌你闷。” 赛迦维斯瞬间皱起眉,不悦道:“他不会。” 安德伊尔:“是是是,他不会,我会行了吧?先不说了,你这又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先别弄死吗?” 军雌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军靴在地上碾了碾,把鞋底的血蹭干净:“他们的精神力暴动太频繁,刚才打到一半就发疯了,没办法 。” 陛下托着下巴,看着那些虫,安静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那为什么要把头割下来?” 赛迦维斯:“因为他们全都是奔着我的头来的。” 他垂着眼,扯了扯一直戴着的一尘不染的白色手套:“既然这样,那就把他们的头割下来送给他们吧。” 陛下哑然。 他承认,自己有时候精神的确不太正常,但也没有赛迦维斯这么变态,他好歹还会装一装。 安德伊尔轻蹙起眉:“他们要你的头干什么?” 赛迦维斯摇头:“不知道。” 他绕过地上的头颅往前走,把枪从腰间抽出来,在手上随意转着枪花:“或许是他们宫里那位想要也说不定。” 安德伊尔唇线抿直。 他面无表情:“他们是不是忘了,我还没死。” 赛迦维斯随口应道:“说不准,估计拿下我的,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虫皇陛下脸上忽然扬起一个十分开心的笑容:“哎呀,他们想死就早说啊!干嘛这么委婉?” 他兴奋地咧出一口森白尖利的牙:“我好久没亲手杀虫了,还蛮期待的!” 赛迦维斯:“那这些怎么处理?” 安德伊尔:“不用管,会有野狗闻着味来的。” 既然敢挑衅到帝国头上,就别想着有什么好下场。 军雌点头,淡声提醒:“刚才的事还没过去。” 安德伊尔:“……” 他装傻:“什么?” 赛迦维斯:“发带。” 元帅勾唇,笑容印着地上反射出来的血光,十分阴森:“你最好给个交代。” 安德伊尔:“……” 他嘴角一抽:“这都要我教你?你不会趁机跟雄主卖惨吗?” “就说你上个班都不安生,雄主亲手系的发带都被弄坏了,你很不高兴,很委屈,这不就好了?你家雄主肯定心疼你。” 赛迦维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其实有些担心雄主会不高兴,毕竟他没保管好发带,但是又觉得雄主那样温柔的虫不会在意…… 他看见了地上的血迹,眼眸中闪过了奇异的光。 如果他受伤了,雄主会不会更心疼他呢? 这个想法一出,又被他立马否决。 不,如果被雄主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而且,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看起来这么弱,区区几十只军雌就能伤他。 果然,还是实话实说吧。 安德伊尔不知道他在神游什么,看他愣愣地盯着地面,还以为有什么异常:“赛迦维斯?赛迦维斯?” “傻虫!看什么呢?” 赛迦维斯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军雌没有回过一次头,徒留背后一地狼藉。 * 费轶刚下班,就看到双手环胸站在门外的雌君。 雌君靠着飞行器,眼神有些放空。 赛迦维斯注意到他,赤金色的凤眸瞬间亮起。 费轶嘴角上扬。 他慢慢踱步至他身边,温声道:“亲爱的雌君,又来接雄主下班啦?” 赛迦维斯伸手勾住他的小指:“嗯。” 等到飞行器开始自动驾驶回家,费轶的手背被墨蓝色长发扫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赛迦维斯的发带。 他眨眨眼,有点疑惑:“雌君,怎么把发带换了?不喜欢早上那条吗?” 军雌本来双手放在膝上,面色并无异常,一听到他的问话,卷翘的长睫就垂了下来,遮住眸光,唇角都有些下撇。 费轶看他这副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受委屈了。 他靠过去,勾住他的指尖,亲亲他的面颊,柔声道:“怎么啦?” “今天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吗?” “可以跟我说说吗?” 赛迦维斯抿唇,把下巴搭到费轶肩颈上,柔软的发顶蹭过他眼角。 费轶感觉有些痒,眼睛一眯。 他捏着军雌的手指晃了晃,没有开口催他。 过了一会儿,赛迦维斯的声音才闷闷响起:“雄主,对不起,它被烧坏了。” 费轶心脏瞬间提起,他赶紧把赛迦维斯拉开一点,上上下下检查着:“没烧到你吧?!” 赛迦维斯摇头:“没有,我躲开了,发带被火花烧着了。” 费轶心脏稍稍落地。 他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然后,他皱起眉:“今天是去做任务了对吗?怎么会有火?” 赛迦维斯继续把头埋回去,说话时的气流一下一下喷洒在费轶脖颈上,瓮声瓮气的:“不算任务,去清理了一些脏东西,没注意到地底下埋着弹药,炸起来的时候我刚好就在不远处。” 费轶心脏一紧,心弦绷得生疼。 他用力抱住赛迦维斯,把那么一大只军雌硬往自己怀里塞,比起他抱着赛迦维斯,看起来更像是赛迦维斯把他压进了沙发里。 赛迦维斯愣了愣,然后伸手圈住他的腰,拍拍雄虫的背:“我没受伤,雄主别担心。” 费轶紧紧地抱着他,面颊贴着赛迦维斯的侧脸,呼吸都有些滞涩沉重。 赛迦维斯一下一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良久,费轶终于缓了口气。 他喉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开口时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凝疴,带着细微的艰涩:“还好没事。” 黑发雄虫喃喃道:“太危险了。” “做军雌真的太危险了。” 他刚才想了很多,脑海中甚至闪过了不让赛迦维斯继续当军雌的想法。 反正他有工作也有钱,他也有能力保护他,赛迦维斯可以不用去面对那么多危险,他只要好好待在他的视线里就好了。 然而,感受着赛迦维斯轻抚他脊背的手掌和温暖宽阔的胸膛时,费轶又突然醒悟。 那这样和圈养赛迦维斯有什么区别? 赛迦维斯是元帅,是骄傲的军雌,他经历过那么多战争,上过那么多次战场,他怎么可以把这样耀眼的赛迦维斯藏在家里? 他自以为的保护,难道不是在抹杀赛迦维斯的光芒吗? 以后,别虫提到赛迦维斯,只会想到:“啊,他的雄主是费轶阁下吧!真羡慕他!”“他有个很好的雄主!”“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享受来自雄主的关爱,真是太好命了!” 赛迦维斯明明是帝国的战神。 他是最年轻的元帅,最耀眼的元帅。 他怎么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赛迦维斯应该缩在他的羽翼下? 费轶,你真是太自大,太愚蠢了。 你的雌君,不是你的附属品。 他是你的爱侣。 费轶慢慢地蹭了一下赛迦维斯的侧脸,军雌不解,但也蹭了回来。 你看,你的雌君他又酷又可爱,武力值超高,男友力爆表,你舍得让他泯为众虫吗? 黑发雄虫轻轻笑了一声:“我们亲爱的元帅安全回来,真是太棒了。” “发带烧了,没关系,我每天都给你系一条新的。” “虫没事就好了。” 赛迦维斯察觉到他低落的心情,有些后悔跟他说那些话了。 他不应该告诉雄虫他去杀虫了的,更不应该跟他说那里有炸弹。 害他担心了。 军雌慢慢晃了晃黑发雄虫的身子,放柔了嗓音,轻声哄着:“雄主,今天只是顺手做个清理,对我来说并不危险,至于炸弹,那是陛下吩咐虫提前埋的,但他不知道我会去那里,所以,只是个意外罢了,您别放在心上,好么?” 怎么可能不放啊? 费轶一想起来,心里就一阵后怕。 要是赛迦维斯真没躲开,他都不敢确定他今天是要去医院还是回家了。 黑发雄虫抬手,不满地扯着赛迦维斯的脸,皮肤很紧致,还有点硬,不愧是铁血军雌。 他轻哼一声:“胆子大了,敢管我?” 赛迦维斯无辜地用脸蹭蹭他的掌心:“没有。” 费轶拍拍他的肩:“好了,起来。” 赛迦维斯一下就不动了,瘫在他身上装死。 黑发雄虫无奈叹气。 行吧,这样就这样吧。 * 沅沅洗完澡,趿拉着拖鞋出了浴室。 他刚打开光脑,就看见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未知账户私信:您好,请问可以把费轶阁下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报酬你定。] 沅沅:“……” 他嘴角一扯。 [臭傻逼还敢要阁下的联系方式?不知道阁下开了免陌生虫添加好友模式吗?不知道也没关系,但这说明了什么?他不加任何陌生虫!别td再来烦我!] 信息发送过去后,他立马把这个账号拉黑。 沅沅深吸一口气。 他的私虫账号无虫问津,工作账号不能关掉私信,所以每天一打开,满满当当都是这种消息。 真是有够烦的。 他扁着唇给亲爱的阁下发消息告状: [呜呜呜阁下,老是有陌生虫发消息威胁我,让我把您的联系方式给他们qaq] [您管管他们呀] 深色床单上,骨感玉白的手挣了挣,指尖勾住一点床单,又无力地松开。 黑发雄虫睁开潮湿的黑眸,长睫都黏在眼角,水汽凝在睫根。 他蹙眉扬起下巴,目光瞥向床头的光脑,艰难地从喉间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嗯……等……等等、有消息……” 费轶伸手去够,被赛迦维斯无情地抓着手拖了回去。 军雌声音暗哑低沉,透着不满:“雄主,现在是休息时间,他们不该打扰您。” 费轶喘了口气,听他这话,直接气笑了,抬腿踹他腹肌上:“那你怎么不让我休息?你说我应该怪谁?嗯?” 赛迦维斯见他还有力气说这么长一段话,对自己感到了怀疑,于是愈发用力。 黑发雄虫眼瞳一颤,眸中水色晃荡,彻底没了说话的力气。 光脑又不死心地响了几声,最终懂事地安静下来。 沅沅撅嘴。 阁下睡得这么早吗? 那好吧,他明天再告状。 * 转眼,已是深秋。 费轶到这里也已经有了四个多月。 听赛迦维斯说,帝城的冬景很美,有些品种特殊的花常开不败,在冬天时会褪去艳丽的色彩,变得清丽淡雅。 而生性喜寒的开花植物也不少,花瓣叶片大多厚实且柔韧,颜色偏清冷浅淡的冷色调,配上霜雪,别有一番意境。 费轶看着窗外大朵大朵的重瓣菊,面不改色地端起枸杞茶喝了一口。 也不能说是枸杞,功效差不多,但品相更像红枣,还带着一股枣甜味。 沅沅双手托腮,盯着费轶的杯子看:“阁下,喝这个真的有用吗?” 黑发雄虫慢条斯理地又抿一口,点头:“有。” 沅沅好奇:“这不就是调料嘛?能有什么用?” 费轶:“静心。” 沅沅:“?” 他想起这几个月来费轶的“辛苦付出”,忍不住眼含热泪:“阁下,您辛苦了!” 费轶笑着摇头:“没什么辛苦的,还挺开心的。” 当然开心了,怎么能不开心呢? 这段时间总有不信邪的雄虫跑来找费轶,也不乏要跟他比划比划的,被他单手提着领子扔了出去。 举几个例子。 雄虫甲:“你说你s级你就s级?谁知道是不是给医院塞了什么好处造假的!” 费轶:“那要怎么样您才信呢?” 雄虫甲:“你!来跟我打一次!如果你输……” 还没等他说完,费轶就迫不及待地迈开长腿闪到他身后,提起衣领扔了出去。 雄虫甲骂骂咧咧地要爬起来,还想着算账,被s级雄虫恐怖的精神力压趴回去,大脑一片震荡。 周围响起大大小小的惊呼。 有生之年他们居然能看到雄虫对雄虫施加精神力压制! 费轶并不知道他们的惊奇点,他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真的有用。 费轶摆手:“送去看医虫,费用我出。” 雄虫甲,卒。 不信邪的雄虫乙:“哪有雄虫这么粗暴的?!你们几个不许跟上来!我来!” 费轶认真发问:“你输了的话就怎么样?” 雄虫乙狠戾一笑:“不可能。” 然后,被费轶一脚踹出雄保会大门。 黑发雄虫无辜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他这么柔弱:“抱歉抱歉,我没想用力的,那,医疗费我出?” 雄虫乙:“……” 他哇地哭出声:“你怎么这么暴力!我不要看到你!” 费轶柔柔点头:“您不会找我麻烦吧?我一只刚成年的柔弱雄虫,不禁打的。” 《刚成年》 《柔弱》 雄虫乙:“……” 他生生气晕了过去。 雄虫乙,卒。 雄虫丙没有一上来就开始叫战,而是冷静地问:“货真价实的s级?” 费轶有些惊讶,这位看起来应该带了脑子,他点头。 雄虫丙突然冷笑出声:“s级又怎么样?谁给你的权利伤害雄虫?” 周围看热闹的声音一静。 的确,就算那些找茬的雄虫再过分,也没虫能对他们动手。 费轶眨眨眼,表情怔愣,似乎被问住了。 雄虫丙颇有些得意,他勾起一边唇角,慢声道:“作为雄虫,居然还伤害同类,如果你是雌虫,早就死了千百遍。” “凭你所做所为,就算你是s级雄虫,也应该进教刑室接受调教。” 黑发雄虫无措地张唇,却说不出什么,这时他终于失了游刃有余的姿态,看起来跟他的年纪一样单纯可欺。 雄虫丙讽刺地大笑:“看看,天天装什么保护雌虫惩罚雄虫的英雄,现在关系到自己了,就装不下去了吧?” “哗众取宠也要有个度,过了就令虫讨厌了。” 费轶睁大双眼,看起来真的被说懵了,气愤又无措。 周围的虫暗自心疼。 他做错什么了?! 他年纪小又不懂事,本来就容易被欺负,现在麻烦都找到头上了,难道还不能反击吗? 他们看着雄虫丙洋洋得意的姿态,费轶脆弱苍白的神情,不知为何,心里积攒已久的怨气轰然冲上头顶。 雌虫就不是虫吗?!为什么要这么践踏他们?! 就算费轶阁下是装的又怎么样?那他不也用心了吗?! 只是想看着阁下美好温柔的笑容安慰自己而已,他们连个寄托念想都不可以拥有吗?! 雄虫丙不知道周围虫的想法,他以为他们也动摇了,愈发神气起来。 s级?哼,不过如此。 只会使用暴力,跟这群粗鄙的贱虫一样。 他极力忽略内心的嫉妒,但妒意无法宣泄使得他态度更加尖锐:“你管他们再多又有什么用?等他们发疯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谈什么保护?他们也配?” 费轶打断他:“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这是黑发雄虫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反驳一只雄虫。 他看起来真的又气愤又难过,似乎失望透顶,眼眸都带着水汽:“我一直被身边的雌虫保护着,他们那么好,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欺负?” 雄虫丙不敢置信。 费轶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这不是雌虫的义务吗?他在感动什么? 雄虫丙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你很缺爱吗?一点点施舍就让你这么感动?服务雄虫,保护雄虫,不就是他们该做的?你也太可怜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费轶安静地看着他,眼睫潮湿,眼尾鼻尖泛红,唇瓣轻抿。 他目带怜悯哀色,最后只说了几句:“我不缺爱。” “对于这个,我现在有很多很多。” “我只是珍惜我的所有。” 他叹了口气,头垂下来,毛茸茸的发顶被日光和微风轻抚,看起来可可怜怜。 “那你也挺可怜的,没有虫喜欢你,所以你所拥有的爱意是假的,你才会不珍惜。” 雄虫丙怔愣。 他想反驳什么,却无从谈起。 他应该大骂出口,狠狠嘲讽费轶这软弱的样子,一点都不像s级雄虫。 可是他看到别虫看着费轶的眼神。 心疼,怜爱,动容,感激。 唯独没有欲望。 他的心脏重重地沉下去。 为什么? 他似乎从未在那只雌虫眼里见过这种眼神。 干净的,柔软的,真实的。 他以前所看到的那些欲望痴迷,突然变得虚假起来,似乎一戳就破。 黑发雄虫白色的衣角被风扬起。 墨发雪肤,黑眸红唇。 干净却浓墨重彩。 最后,雄虫丙扯了扯嘴角:“你也挺假的。” 都是假的。 他突然失去了兴趣,觉得自己不想和一只这么装的虫说话,转身走了,甚至都没叫雌侍雌奴抬着他。 费轶看着他的背影,无趣地想着,原来这个也没带脑子啊。 他说得越过分,费轶看起来就越可怜。 这样,费轶说的话就更加撼动虫心。 虽然没什么华美的词藻,但有的时候,简单的剥白也很有杀伤力。 这只雄虫被他牵着鼻子走,一开始是找麻烦的,最后恍恍惚惚地走了。 还真是,又聪明又蠢。 没有叫战就不用挨揍了,挺好。 打架的确会引起虫的兴奋。 殊不知,在这种对峙的情况下,双方对话更能引起虫的心理反应。 费轶看着周围的雌虫们,似乎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腼腆一笑,赶紧回了办公楼。 徒留雌虫们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后来,也有几只被怂恿着来找费轶的雄虫,不外乎就是骂骂咧咧,嘲讽嘲不过,气得撸袖子要干架,被无奈的费轶一个个揪着后衣领温柔地扔了出去。 当然,费轶也被举报了,但惩治申请没被通过。 第一,他是s级,拥有最高赦免权。 第二,他不是最先动手的那个,并且费轶看起来是“正当防卫”,他们之间的冲突被判为“阁下之间的小打小闹”,只要没死没残,那就没后续了。 费轶毕竟还是给了雄虫们身体心灵双重伤害,也意思意思赔了罚款。 气得雄虫们跳脚,现实里星网上大骂特骂,睡梦中还要追着费轶打架,打不到又把自己气醒。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针对费轶? 还不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s级,他们当然看不惯,更别说他最近风头这么大。 除此之外,他们心里还有着莫名的恐慌。 s级。 从头到尾都可以踩他们一脚。 更别说他还维护雌虫。 如果他们不闹得厉害点,说不定这帝城就是费轶的一言堂了! 就算他们等级高又怎么样? 费轶享有一切雄虫能获得的最高权利。 他们的声音会被压下去,雌虫们也只看得见费轶。 如果费轶再传播那种反社会言论,说不定雌虫们会被他煽动,以后还可能会闹起来! 他们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雄虫就是最尊贵的!雌虫本来就应该跪在雄虫脚下! 他们要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