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忘与恨（1/2）

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门为他敞开，李雨升的一颗心揪起又落下，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又在这地下迷了路。</p>

他忙忙叨叨地探手去摸口袋，手机不知何时竟然回来了，李雨升忙不迭地将手机抓在手里，想要给父亲打电话、想要问问母亲还好不好、想要听一听母亲的声音，想要快一点再联系到鹿明烛、想要求求鹿明烛、求求他想个法子。</p>

然而，手机的信号格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叉号，就连主屏幕上，都是“无信号”的显示。</p>

李雨升不信邪地反复拨打电话、反复发消息，却只收获回来一串又一串的红色感叹号、一声又一声电子女声机械重复的声音。</p>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p>

李雨升就如同犯起癔症一样地摇着头，大颗大颗的汗珠砸在手机屏幕上，他的手指发着抖，倔强地将汗水擦去，倔强地打着电话。</p>

“啪”。</p>

就在李雨升再度举起手机、将听筒贴近耳朵的一刻，一道极为细微的、什么硬质物件裂开的声音先一步响在李雨升的耳侧，旋即被电子音覆盖，李雨升还未能仔细察觉，就听“啪嗒啪嗒”一连数声，砸在他的脚边。</p>

李雨升恍恍惚惚地低头去看，见到脚边有一连串红色的珠子，他懵懵地放下电话，随着这一动作，又有几颗珠子掉落下去。</p>

李雨升定定地站了快要半分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再度瞪大了眼睛，忙不迭举起手来看向手腕，而一动之下，又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p>

在他的腕间，一道红绳晃晃悠悠、空荡荡地搭着，终也缓缓滑落在地，李雨升木然低头，看着脚边散落的红珠，眼前水雾迷蒙，四周天旋地转。</p>

——鹿明烛给他的手串，断了。</p>

那颗点了鹿明烛的血的珠子，碎成了两半。</p>

市医院里，李父满目愁容地看着手机上十几个呼出却未被李雨升接听的通话记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p>

他整个人好似也因为这一口气卸了出去而陡然干瘪，原本宽大的肩膀萎缩颓靡，竟然显出消瘦与弱小来。</p>

病房中链接在病人身体上的仪器发出不甚规律的、不详的响声，示警灯也由绿变红，李父焦急地站起身来，同时两个护士跑了进来，不由分说推着李母的病床便往外走。</p>

李父忙不迭跟上，没有开口说让护士慢一点、小心一点、别把妻子撞到，看着原本深沉昏睡的李母在病床上因为接连不断的摇晃而醒来，赶忙一边跑一边低下头，哑声道：“秀新、秀新……你撑住，你可撑住了……”</p>

李母含混不清地应了几个音节，眼皮像是被涂抹了粘合剂一般，要眉毛带动着向上努力挑起，才能勉强掀开一条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