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血洗沈府(1/1)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通明,天刚暗下半分,便有烟花绽放,宛如银河撒落人间。 沈府内早已经张灯结彩,廊上挂了红彤彤的灯笼,对联全换成新的,窗花剪的生动,牢牢贴在窗户格子架上,任他冬风如何也吹不走。 前院暖厅中,沈执玉调着馅料,羡鱼隐正十分专注的擀面皮,他俩可是被宋挽姝分配了包饺子的任务。 羡鱼隐心细手巧,擀面皮不在话下,拿起圆溜溜的面皮展开给他看,眉眼弯弯:“夫君,你看我做的可好?” 沈执玉停下手看了看,笑着回她:“夫人可真厉害,这皮厚度刚刚好,待会我可要多吃几个。”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包饺子。 而沈执凌这旁却是鸡飞狗跳,他和上官璃成婚以来那是苦不堪言,上官璃练射箭他就当靶子,还得给她洗衣做饭,洗脚伺候她如同姑奶奶。 沈府里无人为他撑腰,做小伏低久了倒习惯了,乐呵呵跟在上官璃身后。 宋挽姝给他派了杀鱼的活,沈府下人很多却要他们亲自操劳,这是重在一起体验新年气氛。 沈执凌捞起一条鱼来,那鱼扑腾个没完没了,溅了他一身水。 上官璃坐在一旁嗑着瓜子,嫌弃不已,瓜子壳还往他身上扔,嘲笑道:“几条鱼都杀不了,你可真没用。” “你有用你来,跟个祖宗一样在那!”沈执凌没好气反驳着。 上官璃站起身,拍了拍手,“我来就我来,可看好了。” 随后弯腰捞起滑溜溜的鱼,刚刚出了水面,那鱼就扑腾的极为厉害,她一时没拿稳跑了,沈执凌便笑个不停。 一连几次都是这样,沈执凌逮着这难得的机会笑个不停,气的上官璃抄起旁边的扫帚打过去。 宋挽姝和沈林漾倒是悠闲,一人慢条斯理的看画本子,一人不急不躁看着账本。 下人们今日也可歇息来过年,院里热热闹闹的。 姜姩亲手做了碗长寿面,正被谢长砚欢喜鼓舞的慢慢吃下。 她坐在桌旁看着他吃,脑中时不时闪过一些零碎画面。 “今天是我的生辰,姩姩可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给我?”谢长砚把一小碗面都吃完,连汤也喝个精光,拉着她的手满眼期待着。 姜姩愣怔半晌,这才从零碎记忆里回过神,粲然一笑:“之前你说想让我给你做个香囊的,做好了,就当做生辰礼送给你吧。” 说着,她从宽大袖口里拿出一个歪歪扭扭不知是何形状的香囊,线头都没剪全,绣的图案貌似是大雁双飞,另一面是几根翠竹,有些丑陋。 好在里头放的香很好闻,也没有露出来,谢长砚接过,如同得到了珍宝一般,把香囊往腰间一挂。 拉过姜姩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牢牢抱着,两人一起看向屋外的光景,新年可真热闹。 “过完年我们回上京吧,回我们的家,”他轻声说着。 姜姩没有回答,总觉上京像个巨大牢笼,还是在扬州好。 沈执凌和上官璃一起走了进来,见状齐齐停住脚步往后转身。 沈执凌道:“你们两个忒不知害臊,那么多人就开始搂搂抱抱。” 上官璃伸脚踢了他两下,然后说:“妹妹,该去包饺子了。” 姜姩脸颊慢慢浮现出绯色,推开谢长砚,却觉腰间扶着的手臂一紧,再次扑入他结实的胸膛。 眉头紧蹙,有些责怪口吻问:“你干什么?” “亲我一口,我就放开你,”他仰起头看她,唇角勾起抹笑容,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似的。 沈执凌没眼看,上官璃只觉很肉麻,二人不知何时靠到一起,偷偷瞄过来。 姜姩没了办法,硬着头皮闭上眼睛在他脸颊落下一吻,速度极快,似蜻蜓点水般。 谢长砚满意的笑了笑,用着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这还不够,等入了榻我还要。” “咦——”上官璃和沈执凌同时出声,他俩都听了个清楚。 姜姩打了他一拳,急忙挣脱这个怀抱跑向上官璃,“二嫂嫂,我们走吧。” 上官璃抿嘴偷笑,“好呀,走吧,我可不会包饺子,妹妹会不会包。” “会一些吧,大嫂嫂应该会,让她教我们,”她说着。 两人在前面步伐轻盈走去,谢长砚和沈执凌在后跟着,沈执凌还时不时朝他挤眉弄眼。 吃过年夜饭,全府上下或坐或站在露天院中,一起仰天看场绚丽夺目的烟花。 正是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时刻,被一记高喊声打破:“老爷夫人!大姑奶奶殁了!” 大姑奶奶是谢长砚的母亲沈林苏,沈林漾的姐姐。 那小厮连滚带爬跑进大院里,神色慌乱高喊:“大姑奶奶的棺椁就在府门口,是被欲亲王府一群侍卫送来的。” 宋挽姝和沈林漾被这消息惊的说不出话,还反应不过来。 谢长砚原本还抱着姜姩一起赏烟花,听了此话也是不肯相信,不过他一向冷静镇定。 大步走过来,蹲身揪住小厮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大姑奶奶怎么了!” 那小厮哆哆嗦嗦指着大门外的方向:“表少爷,您的母亲殁了,被您的手下侍卫送来了,就在府外。” 谢长砚的眼眶登时就红了,他听了个真切,急忙起身往大门外跑去。 姜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跟着脚步慌乱的宋挽姝和沈林漾一起跑出府去。 沈执凌几个也反应过来,一起朝大门而去。 府门口,天寒刺骨,冷风“呼呼”作响,但见夜空绚丽烟花之下,有着格格不入的画面。 谢长砚趴在被打开半边的棺材上,哭的声泪俱下,颤抖的伸手摸了摸里头的人,是他的母亲沈林苏,千真万确。 沈林苏安安静静躺在里头,没有气息,四周是目测几百名的侍卫,个个腰间佩刀。 “娘!”他喊出声,可里头的人再也回应不了,有的只是指尖传来的冰凉。 宋挽姝和沈林漾走到了棺材旁,往里面一瞧,皆是忍不住落了泪,两人互相搀扶着才没有倒下。 谢长砚泪珠滚滚落下,身子抖如筛糠,他抬起头怒视这些侍卫,冷声问道:“我娘一直好好的,怎么死了!” 领头的侍卫回了话:“王爷,老夫人是病死的。” 谢长砚闻言登时暴怒,走过去揪住那侍卫的衣领,“娘何时生病了,本王可是让刘启舟好生看着,何时病了!” 那侍卫有些被吓住,期期艾艾道:“属下也不知。” 谢长砚把他放开,失魂落魄的踉跄退了几步,忽然跪在了棺材旁,哭嚎着捶打胸口:“孩儿不孝……” 姜姩见状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走过去瞧了瞧,看到棺材里沈林苏的模样后,大量记忆涌入脑中。 许多许多,无比清晰,霎时间好似全部的记忆都归了位。 刺得她脑袋疼痛不已,痛苦的喊出声后退几步,上官璃和羡鱼隐急忙去查看,不停询问。 谢长砚缓缓抬起头,见她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低吟,走过去抱住她,“姩姩,你怎么了?” 上官璃和羡鱼隐识趣退下,转而去扶住哭到不能自抑的公婆。 姜姩缓了好半晌,无力的靠在他胸膛,缓缓抬眼看着他,记起了在玟州时,他端着汤药逼她喝下,口口声声道:“喝了就什么都忘了。” 又想起在那荒无人烟的蛮地,和燕行简被迫分离。 “是你给我下的药,是你,你又骗我……” 谢长砚有些慌神,紧紧抱着她不敢对上姜姩的眼神,压住失去母亲的痛苦,只哭道:“娘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别离开我好不好。” 姜姩用力挣扎,“什么养女什么表哥,都是你造的谎言!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你凭什么,凭什么篡改我的人生,凭什么让我和爹娘阿兄分离!” 谢长砚自知无力挽回,也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脱,只能抱紧她重复呢喃:“我只有你了。” 未等两人过多伤心,原本护送棺椁回来的侍卫们忽然抽出刀剑。 那领头侍卫高声道:“今夜血洗沈府,一个活口不许留,斩下谢长砚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