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血光(1/1)
“你们家里是不是有遗传的精神疾病,父母或者周围亲戚这些。”医生坐在桌前,翻看着她的病历问道。 她歪着肩膀,焉耷耷地靠在椅子上,听到医生的问话忽然抬起了头:“我爸……是有点不正常,不到六十岁就去世了,不过他从没去医院检查过,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病,至于别的,我家亲戚不多,没听说过。” 抽屉里一大堆熟悉抗抑郁药物,令时檬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控制不住往后倒了倒,幸亏时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时、妈你怎么了?”女孩蹙眉,担忧地问道。 时檬扶着桌子坐下,把那一大堆药拿出来,放到桌面上打开翻动,心慌意乱地问道:“时柠,告诉我你是去哪里得到的这些药物?自己去医院开的吗?” 时柠的眼睛往桌上移去,这些药是当初宋祈安拿给她的,时间太久,她都忘记了。 为了不让时檬担心,她赶紧说道:“这是我捡的,我没得病。” “捡的?”女人转头看向她,带着疑惑。 她撒着谎:“对啊,在学校捡的,一个男生扔在了垃圾桶上面,我以为是空纸盒子,就带回了家。” 时檬愣了好一会儿,心里余悸未消,站起身把那堆药物扔进门边垃圾桶,交代道:“以后不要捡这些,好吗?” “嗯!”她爽快地点头答应。 原来时檬还是关心时柠,也回家了,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 而且就算这具身体原来有什么毛病,现在也没了,被她治好了,健康得很,加上她这么多天跑步上学,整体的身体素质也增强了不少。 她感觉一切都有所期望,叠着衣服,语气轻松地问道:“妈,姥姥在下面那间房,你见过她了吗?” 女人正弯腰往旅行包里放东西,闻言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哦,见过了……我先把你送过去,等明天再来接她。” “到底去哪啊?”时柠叠成一团的衣服塞进去,蹲在她面前,好奇地再次问道。 时檬笑了一下,把她叠的衣服重新拿出来,卷成条状码到另一个包里,“天祥源小区,里面有一套房子,以后你就住那里,离学校也近。” “天祥源?”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时柠下到楼下,打开张凤禾房间的门,发现老人躲在被子里,面朝着墙似乎在擦眼泪。 她打开床头的电风扇,走过去掀起老人盖在身上的被子:“天热姥姥,捂太紧当心长痱子了。” 张凤禾双手握着拳,喉咙里传出几声不成调的哽咽,泪水沾湿鬓发。 时柠脸上带着笑,只以为她是太激动了,晃了晃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走到桌上给老人倒水,“别太激动姥姥,喝点水,虽然我也很高兴妈回来了,但是你的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 张凤禾被女孩有力的臂膀扶着,靠在床头,电风扇嗡嗡转动,传递出来的凉风扑在苍老的面庞上,令燥热疾速褪去。 许久不见,穿着体面衣裳的女儿,靠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她。 一个小时前,时檬乘车来到郊区,顺着仿佛是生前熟悉了几万次的土坡往下走去。 两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张浩还没有彻底从这个家离开,那个男人时不时地会回到这栋小楼里,短的隔几天,长的会隔一个月。 她忍受着男人醉酒后的打骂,时柠生日那晚她用还没被男人抢走、偷偷存下的几百块钱买了蛋糕和一些吃的回来。 回到家的张浩看见这副场景,登时暴怒,跑进厨房要找刀,但已被有先见之明的时檬藏了起来——源于此前男人好几次发酒疯拿着刀在她们面前比划,她觉得迟早要出问题。 她把蛋糕捧起来让时柠赶快拿到楼上,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张浩居然举着刀从厨房里出来了。 “你哪来的刀?”时檬脸色顿时惨白,惊恐地把时柠往身后推。 怒气腾腾的张浩拿刀指着她:“不说没钱了吗?老子问你你不给拿,去哪买的这些?!” 屋内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刀尖在身前,女儿在身后,时柠的手害怕担心地拉着她的手腕,想要把妈妈拉走。 但时檬知道,她必须站出来和张浩对抗,不然男人的怒火会转移到家里的老小身上。 “孩子过个生日你也有意见吗,就几百块钱——” 张浩根本不听,自顾自地说道:“哦,老子知道了,你这贱女人估计是背着老子偷偷去卖了,问你要钱你说没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去卖还能去哪里得钱?” 他把刀比过来,另一手拽起女人的头发。 男人经典的一招,给自己扣绿帽子,指责女人出轨,然后就能心安理得顺理成章地对女人下手。 时檬吃痛挣扎着,酒气钻进鼻子里,听到两阵呲啦声,接着双臂感到湿润。 时柠手里的蛋糕啪地掉在了地上:“放过我妈妈……” 张浩割她的动作很冷静,像在割猪肉,左边一刀,右边一刀。 张凤禾拄着拐杖,用最快的速度从房间里走出来:“这里这里——快别作孽了你这头畜牲,这里有五百块钱,给你行了没——” 看到时檬血淋淋的臂膀,她顿时软了身体,钱币掉落,靠着墙滑倒下来。 刀是她从后院鸡圈里拿出来的,不知道谁藏那里面了,沾满了鸡屎,让她气了好一会儿。 这件事后,时檬马上报了警,张浩因为故意伤害罪被抓走了。 警车的鸣笛声逐渐远去,时檬手臂上包着纱布,全家人都感到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只是张浩被抓走后的第三天,时檬再次看到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影子在家里行走。 “你是谁?”她陷入了迷茫,对着面前的空气问道。 时柠去了学校,张凤禾在后院浇花,屋内静得可怕,男人的身影倏然闪过,消失在厨房门口,就像被吸了进去。 时檬以为他逃狱了,又躲进了她们家里,害怕得不敢靠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