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写休书(1/1)
出了屋子后他直接走向陈氏,作势要将她给捆了去浸猪笼。 大丫见她爹要动真格,慌忙爬了过去,将陈氏护在身后。 里正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他。 “老大你要干什么,别冲动!” 杨老大停止动作但并未放下绳索,抬眼看向里正。 “里正大哥,偷男人的女人按照惯例都是要浸猪笼的。” 里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我当然知晓这惯例,但你自己看看她被你打成什么样儿了!就吊着一口气,再拉去浸猪笼,哪里还有命送往衙门?只怕到时候,该被送往衙门的人就是你了!” 杨老大闻言,连连点头,这才放下手中的绳索。 “有道理,那就饶她一马,浸猪笼就免了,直接送衙门吧?” “对,里正阿伯,直接将大伯娘送衙门吧!这样,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就能安息了。” 杨锦帆瞅准时机,再添一把火。 杨老三夫妇也一脸期待地等着里正发话。 听到“衙门”二字,里正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 “老大啊,听大哥一句劝。陈氏是做了错事,可她毕竟也为你生养了三个孩子,这么多年在杨家起早贪黑,也算是有功劳和苦劳。依我看呀,写了休书摁了手印,差不多就行了,她好歹也与你夫妻多年,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扭送衙门就算了吧!” 杨老大低着头不说话。 来看戏的村民中也有人顺着里正的话,为陈氏说服杨老大,他们大多是和陈氏的娘家有点沾亲带故。 见陈氏此时的惨状,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是啊,杨家老大。人家读书人不是常说吗,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你们也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就是啊杨大哥,嫂子可能也是一时糊涂,你不也把她打了一顿吗?再送衙门的话,就做得太绝了!” “杨家老大,也听婶儿一句劝,你家三个孩子都还小,儿子都还没成亲,写封休书我们村里自己人知道就得了,要是闹到官府去,你家两个儿子以后要是高中做了官,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杨老大听到会影响他家两个上学的儿子,原本还在犹豫的心也不犹豫了。 “那就听大家的,我只写封休书,也不将她送官府了。不过我也有个要求,我杨老大当初娶她也花了五两银子的彩礼呢!我要陈氏将那五两银子还给我,毕竟是她联合外人打伤了我娘。至于她的嫁妆,我杨老大也不是那种贪便宜的小人,以后自然会还给她。” 杨老大口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这么想。 虽然他当时娶陈氏时,花了五两银子的彩礼,但陈氏带到杨家的嫁妆可不止有五两银子,至少也有八两银子,再加上一些物什,怎么的也有十两银子左右。 这个女人给他戴绿帽子,他一分钱也不会让她得到! 这话只管说给众人听,做不做的,还不是他说了算。 里正听到杨老大说不送官府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闹到官府去,一切都是小问题。 看到里正如释重负的表情,杨锦帆无声地笑了。 她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再怎么闹腾,陈氏都不会被送往衙门。 当然,也正好遂了她的意。 古溪村的里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和爱面子,只要不和官府扯上关系,他都会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正是因为捏准了里正的性格,杨锦帆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栽赃。 即使谎言漏洞百出,只要氛围和情绪拿捏到位,照样儿依她一张嘴凭说。 何况杨老太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等风头一过,谁还会去追究真假? 但凡里正胆子再大些,敢和官府打交道,她都不会计划实施得那么完美。 因为被她扯进事件中的二癞子是无辜的,要是闹到了官府,官差很快就会把人寻来当面对质。 到时候,该死的人就是她了。 而现在,只要二癞子不回村,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二癞子到底会不会突然回村,答案当然是…… 不会。 二癞子离村之前来见过她,给了她一块糖,还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杨锦帆问他要出去干什么,他没说。 后来,她就没再见过他了。 杨锦帆站在光线较暗处,面上得逞的笑容被混在人群中的顾郎中尽收眼底。 顾郎中蹙起英眉,眼眸深若寒潭。 杨家这个捡来的小姑娘,有问题,有大问题! 余光瞥见里正家儿子拿着笔墨折了回来,顾郎中也没兴趣看戏了,转身打道回府。 杨老大见笔墨来了,连忙将里正请去了正屋,正屋里有桌子。 片刻之后,里正手里拿着一式两份休书。 里正对着在场的所有村民将休书摊开,念道。 “杨陈氏,因不守妇道,肆意淫乱,不敬婆母,有夫杨老大,情愿立此休书,任其改婚,永无争执。念其生子三人,有功,特许女儿杨大丫跟随。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休书念完,就到了摁手印环节。 杨老大干脆利落摁完手印,走到陈氏身边蹲下,扯过她的手指蘸了印泥就往休书上摁。 摁好手印,杨老大将一份休书扔给陈氏,自己手中留一份,走到里正面前。 “多谢里正大哥,今天的事多有麻烦,改日我请大哥喝酒。” 里正见事情完结,点了点头,便收拾了笔墨往院子外走,朝杨老大挥了挥手。 村民看完整出戏,也各自回家去了。 而陈氏依旧躺在地上,杨老大进屋之后就把门锁了。 意思很明显,媳妇和女儿他都不要了。 杨老二一家生怕惹祸上身,赶忙也回了屋,还拉上了门栓。 杨老三也扶着王氏回了三房那屋,杨锦帆紧随其后。 只有大丫一人挪到陈氏身边守着,一直在呜呜地哭,哭得天昏地暗,也没人管她哭不哭。 守了很久很久,陈氏终于有了点动静,大丫赶紧上前将陈氏搀扶起来。 “娘,爹不要我们了!” 陈氏没说话,示意大丫扶着她去耳房里将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