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寅虎往事（1/1）

公元前四百八十年。 寅虎被肢解的两年前。 如今的狐狸国白云山在当时还是一片灵气浓郁的山峦地带，北栀海高压区与火焱禁区的低压区之间刮着永不停息的东风，将北方诸海的丰沛水汽带到内陆，滋润了这里郁郁葱葱的森林，也支撑起这里丰富的水系。 即便此时还处于圣战期间，但是战火还并未蔓延到这里。诸多躲避战火的神兽们定居在此，也让一些心存歹念的家伙对这块宝地动了心思。好在，这片山野有一个强大的守护神，保卫着这些神兽的安全。 那就是寅虎。 在烛龙解除十二神兽的封印后，他们与天堂地狱之间有过不少的冲突。好在封印他们的魔法已经失效，那些强大的武器也成为了他们的助益，宙斯与哈迪斯暂且还没有一个可以一举解决十二神兽的魔法，这给了他们反击的时间。 但是，同样的，十二神兽面对置身于盖亚两极的这两股势力也一筹莫展。万物生灵，生老病死，这强大的灵力永远在其间流淌。他们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中断灵气的循环，但这么做，对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所有魔法生物造成的破坏，也不亚于那些殖民者们。 依仗着这一点，宙斯与哈迪斯就像捏住了盖亚循环系统的两端，即便是不出手对付十二神兽，十二神兽也不敢动真格，真的攻进他们的领域之中。 他们形成了一种摇摇欲坠的微妙平衡。 局部的冲突就像一场场戏剧一般，更多的是表演给别人看的。无论是天堂地狱的臣民，还是其他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神兽们。 如果天堂地狱不出手对付十二神兽，那么信仰他们的人就会对他们心存怀疑。 同样的，如果十二神兽不去战斗，那么其他的神兽也不会同意将自己的灵力交给他们。 在其中一方找到破局之法前，这样的戏码年年都会上演。 只是可怜了那些死在战火中的无辜亡灵。 他们的死亡毫无价值。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神兽都情愿如此。寅虎就是每次“表演”中都下死手的那个“毫无演员素养”的人。但这也让他本身的灵力消耗极大，在每一场战役后，都需要去到一个地方疗伤。 白云山便是寅虎疗伤的地方。 寅虎最喜欢在一处泉眼处休养生息，高大的树木为这里构筑了天然的屏障，盛暑的阳光也只能投下一个个斑驳的圆形光斑。各式各样的兰花长在泉眼旁边，它们独有的淡雅的香气弥漫在四周。 寅虎在这活泉中清理伤口，那些蕴含着他宝贵灵力的血液融入到了泉水中，滋养了溪流两旁的花草树木，也吸引着生活在这里的神兽们。久而久之，泉水中的灵气越发浓郁，一个小小的精灵也在这些灵气中孕育着，等待着打量世界的那一天。 这次，寅虎伤得很重。他趁着夜色，拖着破损不堪的身体回到白云山脚下，但他没有力气回到灵泉，在山脚便倒地不起了。 好在山里的神兽角端发现了他。角端是瑞兽，鼻子上的那支长角是他的特点。相传他能日行一万八千里，通晓四方语言。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耐力极佳，行动迅速。 角端驮着寅虎，回到了森林深处。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血液正从寅虎身体中流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就在角端采集草药，企图救治寅虎的时候，森林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原来是那些血迹，变成了一道道最显眼的路标，吸引着一帮贪婪的不速之客追寻到了这个僻静的灵泉。那帮家伙是猎魔人，寅虎这样强大的灵气之源，他们早就垂涎欲滴，但根本无从下手。如今寅虎重伤，他们便急不可耐地出手了！ 一把大火，在魔药的作用下，迅速蔓延开来。无数的鸟兽虫鱼被困火海之中，无处逃生。 角端再次背起寅虎，想要逃离这里，可是那些火焰被猎魔人们施加了魔法，他们把寅虎的血液加入到魔药之中，让魔火直奔寅虎而去。角端背着寅虎逃到哪里，大火便会烧到哪里。 他的周围全是被烧死的生灵，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死亡气息。 角端仰天长鸣，四足跪地，泪水滴落在干燥发烫的地面，发出呲的一声。 看着地上那转瞬即逝的泪水，角端想到了灵泉，这或许最后的逃生之所。如果把寅虎带到灵泉，或许那里的灵气可以唤醒寅虎，或许这一切还能有所转机。 角端站起身来，看着四周熊熊燃烧的火焰。他深吸一口气，拖着寅虎，朝着灵泉的方向狂奔而去。浓烟遮蔽了视线，烧干的树木不断倒下，氧气也越来越少。但这一切都没能阻挡角端的步伐。 直到天将亮时，他才步履蹒跚地抵达灵泉，他那已经被烧毁的面容中才隐约露出笑容。 角端跪倒在地，寅虎从他的背上滑落在灵泉之中。 泉水早已变得滚烫，但是神奇的是，一小团看不清形状的东西环绕在寅虎身边。寅虎身上的血液被那团水给吸收了，血液中的灵气让一个精灵从这水之茧中破茧而出。 在漫天的霞光中，晨曦诞生了！ 刚出生的他还没有任何形状，但他看到了躺在水中的寅虎，便依样画葫芦，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老虎兽人的模样。但他不知道怎么变出衣服来，本来想直接扒了寅虎的衣服给自己穿，但炽热的空气提醒着他，眼下还不是梳妆打扮的时候。 晨曦包裹着寅虎和角端，又钻回水里，不一会，泉眼中迸发出了巨大的水流。晨曦把整座山体中蕴藏的地下水都给抽了出来。那些泉水一飞冲天，在空中越聚越多，就像一个虚空漂浮的湖泊一般。 紧接着，这个“湖泊”砸向了火海之中，瞬间浇灭了整座山上的山火，也把那些等在山脚准备上山捕杀寅虎的猎魔人们冲到了不知多远的地方去了。 等待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原来的泉眼处，已经变成了一个湖泊。 后人给这个湖泊取名叫做“白云湖”。 而强大的水流把白云湖周围的山岭都冲成一块平地。如果没有出生的晨曦的这通操作，后世的人想要在这里修建高尔夫球场和别墅区，根本是不可能的。 寅虎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便是白云湖，已经宛如战场一般的烧焦的森林和遍地的尸体。角端是距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寅虎轻轻抚摸着角端已经碳化的面庞，悲从心来。 “我试着要救他，但是他还是死了。”晨曦从湖中走了出来。 “你是？” “我是一个水精灵，是在灵泉中诞生的。是你身上的灵气造就了我。” “是你救了我吗？” 晨曦摇摇头，只是低头看着角端。 “对不起，我的兄弟。”寅虎蹲下身，已经分不清自己脸颊的是泪还是水。 他亲手埋葬了角端。 “这里的灵气已经不复存在了，战火迟早也会来到这里。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寅虎背对着晨曦说道。 “哪里是安全的呢？”晨曦问道。 寅虎没有回答。 对啊，哪里是安全的呢？ 他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根本不存在这个答案。 “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 寅虎抬头看着初生的太阳，柔和的晨光像太阳妈妈的手掌一般抚摸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孩子。 “就叫……晨曦，好吗？”寅虎回过头对着晨曦说道，阳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很远，很远。 …… “所以说，你算是，那个大家伙的孩子？”虎落躺在沙滩上，听晨曦讲完了整件事情的起源。 晨曦挠挠头，“不算吧，精灵是天父地母，我体内的灵气也不仅仅只有寅虎的，还有那座山林里诸多的神兽们。” “或许，角端也在你的身体里活着呢。”虎落看着天上的星星，他的眼角也有一颗名为泪水的小星星。 晨曦没有说话。 “可惜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有一点我很确信。”虎落坐了起来，“我很喜欢在白云山上的生活。而且，在那里，我能感受到和自然界的强烈连接。” “因为，那座山上就有你的气息呀，虎落……”晨曦也坐了起来，“不对，应该叫你寅虎。” 虎落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是虎落，不是那个大家伙。” 晨曦挠挠头，不太理解虎落的这种认知。 “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把我抢过来是为了什么？”虎落严肃地问道。 晨曦对着虎落勾勾手。 虎落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晨曦抱起虎落，脚下突然迸出一股水流，将二人冲到了半空之中。 虎落吓得赶紧抱紧了晨曦。 “别怕，别忘了我可是水之精灵。”晨曦站在水花中央。 虎落这才敢睁开眼睛。 “你看那里，在这块陆地的最高处，长着一棵参天大树。” 虎落顺着晨曦指着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巨树。他知道那是世界树，是为数不多的与盖亚灵魂连接的地方。而世界树上的果实，是可以治疗石武哥哥断臂的唯一方案。 “现在你再仔细看看那棵树的底下。” “我可看不清楚那么远的地方。” “我已经把侵入你体内的水流撤出来了，不会短路了。”晨曦笑了笑。 虎落试了试，果然可以化身赛博虎了。聚焦晨曦所说的地方后，虎落能清晰地看到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村落，而且村落里到处都是电光。 “那里是什么地方？” “有一群精灵居住在那里，他们都是操纵电流的好手。”晨曦抱着虎落回到了地面。 “但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 “但有一个精灵生病了，住在村子外面的一个小山洞里面。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让你去帮帮他。” “虽然我是很想帮你的了，但你应该找石武哥哥或者式祈哥哥，他们才会治病救人，而且都在那艘船上。我不会治病。”虎落摊手。 “不！”晨曦笃定地说道，“我的这个朋友，只有你可以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