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平等的生命（1/1）

【太空电梯危机倒计时：65小时】 下午三点过的时候，蔚辰和拉斯卡便抵达了武理南市附近。他们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眺望着高楼林立的繁华的武理南市。 “马上就能抵达首都了。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呢？”蔚辰放下望远镜，对着拉斯卡说道。 “我？”这个问题倒是让拉斯卡有些意外。他的确还藏着别的目的来这里，只是，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内心想法，这个狼人是怎么知道的？ 聒噪的蝉鸣声似乎在帮着拉斯卡打掩护，但是蔚辰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如果只是为了拉拢方迅晖，凌恒可以有一百个方案都比让你跑这一趟有效且安全。你身上可还安装得有微型电击器，进不了武理南市的哦。” “你不是可以帮我拿掉那玩意儿吗？”拉斯卡似乎还不想把真实的意图告诉蔚辰。 蔚辰摇摇头，“你的信号在他们那边消失了，他们便知道我们可以摘除这些东西，那么其他还戴着电击器的伙伴们，岂不是有危险了？” 蔚辰这话没错。但是要说拉斯卡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不是。他只是更在乎凌恒交代给他的任务罢了，至于其他人的性命，不在他的最优考虑里面。 见拉斯卡无话可说了，蔚辰又开口道：“我不喜欢被人当枪使，而且我和你们这群人类并没有什么交情。现在的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真实的目的是什么；第二，我带着石虎离开，你自己去完成你的秘密任务。” 这是一个没得可选的选择题。拉斯卡只能选择摊牌。 凌恒能调查到的事情远超过他们的预料，不仅仅是在空间站培养的那些用于约定的小孩子，还有就是这批人造子宫的来源。要知道，超脑科技的强项并不在生物学上，而是材料学和机械设备，那么，在灵川湖战役签订协约之后，超脑科技怎么可能在当年就研发出了人造子宫的设备，并开始培养试管婴儿？ 这种设备可不是想要制造出来就可以制造出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设备早就有了，而且，是由签到协议的智人国的高层提供的！ 虽然这一切只是凌恒的猜测，但是却相当合理。要知道，那份与诡异海生物签订的协约中，明确说明了，如果不履行协约，那么签订协约的人将会遭受诅咒和惩罚。 可是，这个协定必然会随着签订者的死亡而失效，那些怪物不可能搞这么一个麻烦的约定出来。 或许，那些协约的缔造者，当年统治着智人国的几大家族的人，本身就是藏在政府之下的影子操纵者。而这些人造子宫设备，本身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这些人造子宫自然不是为了繁衍，而是为了生存。 为了替换那些日渐衰退的器官。 “所以，凌恒认为那些人造子宫的原型机，就藏在武理南市里面？” “你是外国人，可能不太清楚，整个智人国其实有一个四大家族组成的影子政府在操纵着一切。其中一个家族在很早以前就运营着一个医学生物学研究中心。行长怀疑这个中心有古怪，因为这个中心的戒严程度远超过了一个普通的研究机构所需的程度。” “原来如此。”蔚辰笑了笑，“很好，如果一切是凌恒的安排那我就明白了。他知道凭借你一个人很难做到，又见识了阿泽他们的神奇魔法。所以，你的目的其实是想办法鼓动我们和你一起行动，只不过我自告奋勇了。” 看到这一点被说透，拉斯卡终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之前一直在欲拒还迎。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不是吗？” “实在抱歉，毕竟……” “毕竟你们是人类，我是兽人，我们之间很难建立信任，对吧？”蔚辰的确有些生气了。 这时，石虎伸出小手抓住了蔚辰毛茸茸的大手。 “蔚辰叔叔，我相信你，我爸爸也相信你。” 石虎童真的言语多少缓和了这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留在武理南市外面，等我们，到了晚上，我会把方迅晖带过来的。那个中心，我会去调查一下的。” 根据之前的情报，方迅晖此刻应该在武理南市的军事指挥中心。但是，即便蔚辰他们能够隐身，似乎在大白天就把方迅晖拐走并不是一个好的策略。蔚辰打算等到晚上，方迅晖回家里去的时候，再动手更好一些。 “实在不好意思。”拉斯卡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的态度了，“这个小家伙也跟你一起去吗？” 欧阳石虎一直紧紧地抓着蔚辰的衣角走路，蔚辰在路上也格外照顾这个小家伙，走路的速度不算快，否则的话，他们应该可以提前两个小时抵达武理南市。 “当然，跟着我比跟着你安全。”蔚辰笑了笑，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保护好石虎。况且，带上石虎还有一些别的考量在里面。 拉斯卡点点头，自己就坐在一块石头上，等着蔚辰他们回来。 蔚辰和石虎继续出发前往武理南市。他给自己和石虎都隐了身，顺利地通过了检查站。 通过检查站的时候，蔚辰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似乎是在检查佩戴了无线脑机接口的行人。看起来智人国的高层多多少少意识到了这个耳机背后有点问题。但从没有采取强制措施来看，似乎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问题在哪里。 两人找了处公园落脚，蔚辰掏出一瓶水给石虎解解渴。距离行动开始还有几个小时。趁着这个空档，蔚辰拿出了欧阳石虎口袋里的那些药粉，打算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成分。 在听完欧阳石虎讲述的他们父子的遭遇，再加上自己之前经历的事情，蔚辰大致推测出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比如，这次的张馨月遇害事件，就不太可能是罗兴的手笔。 在超脑科技之中，似乎还有一股力量，在操纵着超脑干着别的事情。 之前让蔚辰所在的电梯直接落到虎落所在的实验室那一层，便是那个人希望蔚辰能带走虎落。 如今用张馨月的死来栽赃欧阳明远，大概也是那个人的手笔。但是，那个人还不急于要欧阳父子的性命，从这一点来看，张馨月带来的药很有可能是真的。 蔚辰勾了一点药粉放进嘴里。虽然这药已经沾上了血液，但是他还是能尝出来一些东西。果然是还在研发中的药物，尝起来有些植物和动物的气息，看来还没有做很好的分离纯化。 大部分都是常规的生物，但是其中有一种成分，蔚辰感觉像是有灵气的植物制作而成的。智人国可是灵力最匮乏的地方，他不知道超脑的人是怎么获得这种魔法植物的。 或许这些人私底下和盘古大陆上的兽人国家也是有不少的来往的。 “蔚辰叔叔！”石虎见蔚辰似乎在发呆，便叫了他一声。 “怎么啦，石虎？” “我的手臂……好痒，好像起红疹了！” 蔚辰连忙撩开石虎的衣袖，果然，他的皮肤上长了好多小红点点。之前蔚辰配置的药虽然可以延缓石虎的疾病发作，但是终究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蔚辰虽然认为这个药粉没有问题，但终究不敢直接给石武用上。但是之前拉斯卡说的那个医学生物研究中心，里面有专门研究自身免疫疾病的小组，为了测试药物，也有很多患有自身免疫疾病的动物。这是测试药物最好的办法。 欧阳石虎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看着来来往往的穿着白大褂的人，似乎有些本能的害怕。蔚辰感觉石虎的手心有些发凉，便将他抱了起来。实验室里相对于外头而言，的确气温低一些，显得有点阴森。 根据网站上面的信息，研究自身免疫疾病的课题组应该在实验大楼的五楼。蔚辰趁着有人走出电梯的时候溜了进去，按下了五楼的开关。 但是，这个电梯似乎故障了一般，并没有去往五楼，反倒一直在往下走。蹊跷的是，电梯的显示屏一直显示到负二楼就没再变化了，但是蔚辰的确能感受到电梯还在下降。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盯着电梯的监控摄像头看。 这一幕和他在超脑科技实验室经历的一模一样，难道，那些家伙不仅仅可以操纵空天市的设备，连武理南市的设备也可以操纵？ 他也大致明白这个未露面的幕后人物操纵着欧阳明远把石虎托付给自己的目的何在了。 就是为了让他来到这里。 电梯终于停了下来，门打开后，蔚辰没有一丝的犹豫便走了出去。他想看看这个幕后之人到底有什么想要展示给他看的。 与天空树下面的实验室不同，这里没那么昏暗，反倒是亮堂堂的。穿过走廊后，便可以看到位于中心的，写着大大的“培养室”三个字的房间。 蔚辰心中似乎猜测到了这是什么，他蒙住了石虎的眼睛，自己找了个缝隙往里头看着。 果不其然，是一排排的人造子宫设备，看来很可能和空间站里的设备是一样的。 看来，拉斯卡和他讲诉的那些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凌恒对于这些肮脏的内幕的的确确知道不少啊。 蔚辰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然后便返回了电梯之中。这次的电梯没有为难他，直接带着他和石虎来到了五楼。循着每一个实验室的门牌很容易找到目的地，再跟着这实验室里的人，便能到了他们进行药物测试的房间。 石虎看着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实在不忍心，就把眼睛闭上了。 蔚辰选中了一只猴子，自身免疫疾病已经让它身上的毛发掉落殆尽，皮肤还有些溃烂。蔚辰兑了一些药粉在水中，然后操纵着这只小猴子过来把水喝掉。 如果要观察药效，最好有专业的仪器。好在蔚辰自己就是一台精密的生理检测仪，他把手搭在小猴子胳膊上，感受着药物通过肠道扩散到小猴子的血液中，让它原本剧烈的免疫反应慢慢消停了些。 只可惜这点药物量并不足以让小猴子脱离苦海。 如果有效，蔚辰还得保证有足够的药粉可以让石虎脱离苦海，哪怕只是这一年。 测试完毕后，蔚辰没有在这里久留，很快离开了研究中心，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公园之中。 “蔚辰叔叔，那些笼子里的动物……”石虎戳着自己的手指，“我们吃的药物都是这么来的吗？” “是的哦，所有的药物在进入到石虎的肚子之前，都需要先用小动物做测试，有效且没有严重副作用的药物才能给你们吃的哦。” “这个……” “石虎觉得这公平吗？” “不公平。为什么要用那些无辜的小动物来做这样残忍的实验呢？”石虎撇着嘴巴，“难道我们的生命就比别的生物更宝贵吗？” “当然更宝贵了。”蔚辰的话让石虎出乎意料。 “可是，蔚辰叔叔，我们老师说了，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你们老师说得没错。”蔚辰淡淡地说道，似乎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 “蔚辰叔叔，你明明刚才说我们的性命更宝贵，为什么又说所有的生命是平等的这句话是对的呢？”小家伙的脑子彻底被蔚辰给搅晕了。 “两句话都是对的，石虎，因为这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蔚辰摸了摸石虎的小脑袋。 石虎费力地理解着蔚辰的话，却还是不明白，把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一样。 “当你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自然会认为众生平等，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样的宝贵，因为你是中立的，他们的死活不会伤害到你的切身利益。但是，当你站在一个人类，或者说兽人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因为，保证自己这个物种的存活，是道德观的底线，只有保住这条底线，社会才能在这上面稳固地发展起来。” 或许是蔚辰说的这番话有点深奥，石虎显然很难消化理解。蔚辰也不强求，只是说等石虎长大一些了，就能明白了。 “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石虎也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他开始担心自己的父亲地安危。 “欧阳先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石虎能够健健康康的，就让我们先把药吃了，好吗？” 蔚辰已经用自己的能力将沾了血液的药粉净化了，去除了血液，只留下干净的药粉。 石虎想都没想就张开了嘴巴，将这药粉吃了进去，又喝了口水。 “等再见到爸爸的时候，我要让他看到我健健康康的身体，对吧，蔚辰叔叔！”石虎满心期待地看着蔚辰，“毕竟蔚辰叔叔说过，会让我和爸爸在阳光明媚的地方相聚。” 蔚辰听到这个问题，显然有些躲避，他知道无论如何，欧阳明远的结局都不会好。他只能躲开石虎殷切的目光，抬头看着被阳光照亮的树冠。 能够在阳光下再见面，除非是有什么奇迹降临。 但是，奇迹并没有降临在这对艰难的父子身上。队伍很快便排到了欧阳明远，他也木讷地走进了那间改造室里，在他生而为人的最后几秒钟，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以及逼近自己的利刃。 仅仅几秒的惨叫声后，改造室里便多了一具新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