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皇帝破防了(1/1)

贵妃是四妃之首,加上宸贵妃的恩宠,在年节边薨逝,若是寻常病逝,怎么着都是一桩大事。 即便不至于整座皇宫的都她一片缟素。 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虽然现在情况特殊了点,可就算是为了齐姓皇室的颜面,为了皇帝陛下自己的面子,也不能说宸贵妃死在宫外了,只能安上一个暴毙的名头。 不管葬礼办地是盛大还是寒酸,起码都得先发丧才对。 但是来人,压根就没提宸贵妃发丧的事儿。 可若是陛下没有暗示,皇后娘娘这边,也就没办法操办。 秦皇后听完,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这个年节,陛下怕是会留在北郊行宫,和贵妃一起过。宋姑姑,将年节赏赐的单子,送去北郊行宫给刘大总管。对了,别忘了将给宸贵妃的年节赏赐,一并送过去。” 今年的年节赏赐,和往年一样,到了时间,由秦皇后拟定,已经发下去了。 除了北郊行宫那位。 宋姑姑听完,半晌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下意识道:“娘娘,贵妃她已经。” 宸贵妃已经死了,还要送年节赏赐吗? 显然,秦皇后并非糊涂,也不是一时言语有失。 没等宋姑姑说完,秦皇后就打断了她的话道:“宸贵妃在北郊行宫,为先帝抄写佛经,辛苦了如今又要服侍陛下,若是年节的赏赐,还和往年一样就不妥了,你看着再加些。” 宋姑姑回过神来,她好像已经悟到了秦皇后的言下之意,只是还有些模糊,试探道:“娘娘的意思是。” 秦皇后站起身,看了看窗外飘扬的雪花,语气淡然道:“宋姑姑,你记着,只要一日陛下没有说话,贵妃就一直在北郊行宫替先帝诵经祈福。所以就算哪一日,或是报丧,亦或是再回来站到你面前,都不要惊讶。” 北郊行宫。 到了夜间,皇帝洗漱完毕,照常用了晚膳,就开始处理政务了。 这段时间离开,累积下了不少奏折。 再者,北边的事儿,也并未结束。 趁着这段时间,刘大总管终于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吃了个饱饭。 跟着先帝六皇子这么多年,像这样的苦,得追溯到十多年前了。 想想这个小房间,还是当时小绵羊专门替他留的。 唉,时过境迁呐。 刘大总管感叹完,又重新守在偏殿,随时等着自家陛下出气不,是吩咐。 路过主殿的时候,殿门上,已经被贴了封条。 这会儿,也只有刘大总管,敢和皇帝陛下说那么一两句话了。 其他人,哪个不是胆战心惊。 哪怕皇帝看似好像和从前没有分别,一心扑在奏章上,但他在的地方,就是比别处冷一些。 站在风雪里,好歹只是身上冷。 站在陛下身侧,直接冷到了心里。 不说别人,就是常年伺候元德帝的太监和侍卫们,一边小心翼翼当差,一边都在回忆宸妃娘娘进宫后,他们的好日子。 宸妃娘娘是个良善的,酷暑天气,会给他们准备冰饮;到了寒冬腊月,会给他们每人备上一个小暖炉,还有防水的靴子 现在宸妃娘娘不在了,自然什么都没了。 皇帝陛下这奏折一批,就到了深夜。 他说到做到,再也没有提一句和宸贵妃有关的话。 “陛下,用点参汤早些安歇吧。”刘大总管轻声道。 别人不知道,刘大总管还能不知道吗? 从洗漱完后,陛下看似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若真地就此释然,就不会像这样不要命的,批阅奏章了。 偏殿内,只听得到刘大总管的声音,四周皆是一片静谧。 皇帝闻言,略抬了抬眸。 “什么时辰了?”皇帝淡淡问道。 “已接近寅时初了。” 再这么熬下去,天就亮了。 知道自家陛下心情不好,但刘大总管还是忍不住提醒。 陛下担负社稷,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皇帝微微颔首,闭了闭已然酸胀的眼睛,自从被那个骗子拿辣椒面偷袭过, 批折子的时间一长,眼睛就难免酸胀。 那时候,就该狠狠地教训她! 皇帝揉了揉眉心,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将参汤放下,所有人都下去吧。” 刘全:“。” 这个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刘大总管。 其他人是如释重负,唯有老刘心中的担忧不减分毫。 但自家陛下一个眼神过来,刘大总管没办法,也只能放下参汤,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整座偏殿,便只剩下皇帝一人。 紧要的奏折,都已经批阅好了。 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这是在磨时间,至于原因,他懒得想。 等人走后,没多久,烛火就灭地差不多了。 皇帝懒得叫人,索性躺在了小榻上。 说不累那是假的 按照常理,即便是身体再好的人,也该累了。 但在这陌生的小榻上,皇帝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张可恶的小脸蛋。 看到那张软软糯糯,肤如凝脂的小脸蛋,皇帝就恨地牙痒痒,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怎么敢骗他? 这会儿,皇帝不得不承认,他和苏国公,合作相争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输给了苏国公的小孙女。 再想到这些,皇帝还能睡着才怪。 索性起身,推开殿门,任由外面的冷风灌进来,才算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愤懑。 好巧不巧,余光正好瞥见,主殿外面的封条。 皇帝眸光一凝,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 可是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皇帝陛下要面子,说不踏足就不会再踏足。 可是在他转身之际,另一个念头又浮现在脑海中。 凭什么他不能进去? 他是皇帝,整座宫城都是他的,那个混账都走了,这封条到底是封谁的? 想到这儿,皇帝陛下转身,就将封条给撕了。 玉华宫主殿的布置,还是宸妃娘娘去年年节的时候设计的。 四周全是她喜欢的东西,有价值连城的,也有的不值什么,仅仅是她觉得好看,喜欢的。 自从去安定寺祈福那日后,里头就没有再住人。 皇帝重新点了灯,时隔半个多月,整座宫室才重新亮堂起来。 里面的摆设,和他走的时候并无不同。 处处都透着精致,若是第一次走进来,一眼就能看出屋室主人是个热爱生活,爱漂亮的小姑娘。 隐隐约约,皇帝仿佛还能闻见,独属于那个小混账身上的幽香。 皇帝目标明确,径直来到阿朝的藏宝阁。 打开一瞧,果然,他送她的那些东西几乎全在。 夜明珠,影青釉里红的茶盏,还有十二个憨态可掬的十二生肖连他的记账本那个小混账都没有带走。 皇帝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又将这些东西,放了回去。 一个人坐在榻上,良久,似是想起了什么。 “刘全!” 刘全:“。” 好嘛,幸好刘大总管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家陛下受了刺激,兴许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为了以防万一,睡觉的时候连衣裳都不敢脱。 这不,皇帝一声唤,刘大总管第一时间就跑了出来。 看到主殿被撕掉的封条还有亮起的灯,心里念叨了两声造孽,还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陛下。”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陇西侯,往沧州送了一封密信?”皇帝沉声问道。 刘大总管没料到皇帝会说这个,反应了一瞬,照实回道:“回陛下,是有这么回事儿。只是陛下还未看。” “可带来了?”皇帝接着问道。 刘大总管微微颔首,应声道:“虽说陛下回都匆忙。” 说到这儿,刘大总管立马闭了嘴。 要命,他怎么又提这事儿? 然而,此刻皇帝却无心和他计较,明显是要听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见皇帝这般,刘大总管这才放心,接着道:“不过按照惯例,陛下未批的奏折,还是都带上了。” “给朕找出来。”皇帝黑眸沉沉,言简意骇道。 刘大总管虽然不知道,自家陛下这会儿为什么要找陇西侯的密信,但还是第一时间去找了。 早在出征前,陇西候在元德帝心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甚至,连接替他在禁军职位的人,都选拔好了。 所以那时候,那封密信,皇帝并未看。 不多时,刘大总管就将这封未曾被打开的信件呈了上来。 皇帝眸光微敛,拿着信封,手指略微顿了顿。 之后,才将信封打开。 “你先下去歇息吧。” 刘大总管:“。” 虽然来自自家陛下的温暖关怀,刘大总管十分感动。 但他这会儿,再也不敢信了。 依言退了出去,但就守在门外。 只是关上殿门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信封里头搁着的信纸,貌似有些微微泛黄。 终究,庞生想叫元德帝看的那两封信,还是叫皇帝看见了。 皇帝的脸色,从一开始微微发沉,到最后沉地仿若能滴得下水来。 这不是陇西侯的笔迹,却比他的,更要让皇帝熟悉。 也实在是,皇帝认识的人中,除了两位皇子,就没有写成这样的。 上面的字迹,和这段日子以来,他时不时拿出来看的那封,几乎没有差别。 要么,就是苏家三姑娘毫无长进。 阿朝:“。” 要么,就是时间隔地也不是太久。 下一瞬,皇帝从自己怀里,又掏出一个信封。 拿出里面薄薄的一页信纸,恨不得和那泛黄花笺上面的,逐字逐句地对比。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啊皇帝那该死的胜负欲碎了一地。 一个是情意绵绵,一口一个面具哥哥,恨不得将自己遇到的所有事儿,都分享给对方。 透过文字,皇帝仿佛就能看见一位,在苏家那处宅院,拿着笔头,欢快写信的小姑娘。 而他一度当做宝贝的这封信,原先还不觉得,两相对比,显得格外干巴。 就像是小姑娘,在应付一项,不得不做的课业。 皇帝陛下这会儿,已经保持不了理智了。 尤其是那一句“想要去看看广阔天地”将这位大魏君王的怒火,彻底点燃。 看广阔天地和谁一起看呢? 总之不会是他 “徐朗长平侯。” 皇帝目光沉地可怕,仿佛下一秒,怒火就要喷涌而出,将整座宫殿都给烧掉。 一瞬间,皇帝仿佛想起了很多事儿。 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小妃嫔,小时候说不定有个敬仰的大哥哥。 那时候皇帝陛下十分有风范地给自家小妃嫔找了个好借口年少无知。 可现在才知道,猜测和事实摆在面前,是两回事。 一时间,皇帝心里的那团妒火,越烧越旺。 她是怎么敢的呢? 近两年的时间,她竟然一直惦记着那个人,那个“青衣侠客”。 他早该知道的 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还说过,他像她的青衣侠客。 还有那回醉酒,她都亲口承认了。 她说有个哥哥小时候好喜欢好喜欢的。 他怎么能那么蠢?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听信她的鬼话。 什么最喜欢陛下,什么要和陛下一直在一起,什么一定要等陛下回来,这些甜言蜜语,全都是骗他的!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越想就越气。 皇帝这会儿,以一种自嘲的方式,推翻了自以为情意绵绵的那一年多。 天已经蒙蒙亮了,刘大总管守在门外,听着里面没动静,也有些犯困,便靠在墙边,打算眯一会儿。 可还没等他眯着,里屋便传来了一阵,瓷器落到地上碎掉的声音。 与此同时,静谧无比的玉华宫内,响起了皇帝陛下破防的咆哮声。 “混账!” “欺人太甚!” 刘大总管:“。” 显然,这两封差距明显的信,让皇帝彻底破大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