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我和你拼了(1/1)
谢家军胜了那不就是朝廷胜了吗? 那看来之前那股“逃兵”,并非她想地那样,是因为谢家军出了事。 如此,南北都安定下来了。 阿朝杏眸立时蓄起一丝笑意,只是下一瞬,才后知后觉。 不太确定地问道:“你刚刚说庆王怎么了?” 十五答道:“听说是畏罪自戕,还给朝廷写了谢罪书。” 阿朝笑意微敛,不自觉看向另一侧的船舱。 阿朝垂了垂眸,难怪难怪没有来用晚膳。 现在,全大魏都在为元德帝的胜利而狂欢,但对庆王世子来说,庆王就算是乱臣贼子,但终归是他的父亲 苏世通听了这个消息,倒是并不意外。 只是对他们而言,庆王这么快便彻底兵败,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意味着,皇帝马上就能腾出手来,派人来追杀他们了 瞧着阿朝愣神,十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吓傻了?” “没有。”阿朝收回视线。 十五看着阿朝,还是觉得她这副模样就是被吓着了,压低了声音打包票道:“你也别担心,谢家军虽然胜了,但也不是说班师就能班师的,后面一摊子事呢我指定给你们送到北疆。” 阿朝微微颔首,听着隔壁桌的笑声,想着皇帝的支持者还蛮多的,大魏百姓的凝聚力也挺高的。 一场胜仗,连在河上过路的行船都在为之叫好。 阿朝这么想,唇角微翘,和十五以及二哥哥分享了自己的小见解。 谁料十五一听,噗嗤一笑:“石榴,你可真逗!” 阿朝:? 不等阿朝反应,十五就接着笑道:“你以为大家都在为打了胜仗庆贺?告诉你吧,现在和咱们同乘一船的或许还是寻常药贩,等到了荆州你再看,这些人的身价起码能翻十几二十倍。” 阿朝是歇晌耽搁了,十五却是将情况全都打听清楚了。 “你是不知道,这回庆王军中闹了时疫,大半兵士向朝廷投降,还有不少,逃回了荆州老家,疫病在荆州一下子就传开了。药材,粮食一日日翻倍地涨,荆州老百姓这回可惨了。” 可不是惨了吗? 原先战火虽然离荆州不远,但到底没有烧到荆州。 但如今疫病一传开,比遭了战火还要艰难。 今日这群小药商们去襄阳城一打听,消息铺天盖地,明明还隔了好几座城池,现在就连襄阳城里的药铺和米面粮油也全都涨了数倍。 就这,还供不应求呢。 大药商们全都找门路,采购药材运往荆州。 当然,这对船上的这些小药贩也是个机遇,原本不知道战事如何,打算就在襄阳将药材卖掉的人,全都改变了主意。 不仅要跟船去荆州,还有些人一商量,将药材交给同伴,自个儿从襄阳下船,打算抓紧再回去另外多弄些药材带到荆州。 阿朝听着十五的话,稍愣了一瞬。 她之前只知道庆王军中又出了时疫,所以柳大夫才跟着皇帝到了沧州。 没成想,现在药方研制出来了,但药材又出现了短缺。 不仅是药材,粮食也变得紧俏了。 阿朝原先希望皇帝赢,如今看来,赢了也未必能高兴地起来。 阿朝又看了眼隔壁桌的热闹,微垂了垂眸。 尚在怔愣间,十五已经将碗中饭菜吃完,一粒米都没剩。 阿朝也默默吃完了碗中的那两口白米饭。 吃完饭,见阿朝在发呆,十五推了推她,压低了声音道:“这些都是小虾米,你刚刚注意到没有,胡大嫂有什么不一样?” 阿朝回过神,顺着十五的话想了想道:“你说的是刚刚胡大嫂着急提了只食盒。” “没错!”十五兴致勃勃地分享着八卦。“就你刚刚睡着那会儿,胡大嫂回来准备启程的时候,又来了一波船客,也是药商,你猜他们带了多少药材上船?” 阿朝摇了摇小脑袋。 十五拍了拍她的小肩膀,示意阿朝跟他走。 阿朝也没多想,同他到了船尾,顺着十五手指的方向,阿朝杏眸蓦地睁大。 船只行于河上,此时天色微暗,从船尾可以看到整只船的境况。 只见原先空旷的位置全都堆满的麻袋,连他们白日里钓鱼的地方都没有落下。 怕沾到水,地上还有顶上,都裹着一层毛毡。 七八位身材魁梧,身着黑色劲装的护卫站在药材中间,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这些药材。 显然,这是一位大药商,刚刚胡大嫂就是给这些人送的饭食。 “听说是荆州的大户,花了几倍的价钱,将船上剩余的位置全都包下了。现在你知道了吧?咱们如今坐的可是黄金船。” 可不吗? 遇到个霸道点的,他们这会儿已经被赶下船了。 只是若是大户,该是自己就有运送药材的船只,或是提前租好到了半道搭乘民船的地步,可见荆州时疫的严重程度。 阿朝看着船头,突然想起件事,扭头问苏世通:“二哥哥,咱们的衣裳收了吗?” 苏世通:“。” 不用苏世通回答,阿朝就知道没收。 苏世通略有些局促,他头一遭洗衣裳,从前都是衣裳脏了就脱,永远有干净的替换,陪了月团儿半个多时辰,他早就将在外头竹竿上晾晒衣裳的事给忘了。 “我去找找。”苏世通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竹竿,说完就走到船头,想将衣裳找见算作补救。 结果一靠近,那群护卫就警惕起来。 “干什么的?”其中一名护卫走上前,拦住苏世通的脚步,紧紧盯着他问道。 “这位兄台,你们上船前,我在这边晾晒了几件衣裳还没收可否容我过去找找。”苏世通知道对方是因为药材贵重,所以谨慎些,故而被拦住,就停了下来,还好生解释了一番。 阿朝和十五也赶紧凑了上来。 那护卫看到还有个小姑娘,稍稍放松了些。 回头便冲着身后的另一名家丁道:“咱们上船时原先的船客在竹竿上晾晒了衣物,你们看见没有?若是没注意,现在帮着寻寻。” 倒还算讲道理,但显然,没准备放他们自己去寻。 最后,另一名护卫寻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寻到了一堆布条。 然后,阿朝就见他捧着一堆布条,在为首的护卫耳边道:“上船时没注意,也没人收,以为是不要的,全都撕了捆药材封麻袋了。” 阿朝:“。” 为首的侍卫眉头一皱,骂道:“混账,你们就不会另外找绳子?” “着急忙慌的,问了老板娘,给的那一截也不够啊。” 这边两人耳语,苏世通这会儿心底已经升起了点怒气了。 “你们没有绳子就撕我们的衣裳?” 这句话一吼出口就连苏世通自己都愣了。 苏家二公子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站在庶民的角度,去求一个公平。 为首的侍卫知道理亏,但气势并未弱多少。 “已经撕了也没法子给你们缝起来,说个价钱吧,咱们赔再说,我们上船的时候,就将船上除了你们住的地方,全都包了下来,现下你们脚下站的,后面要吃饭的地方,按道理都是我们的地盘。” 意思很简单,就是别给脸不要脸,赔钱就不错了。 那护卫随意扫了眼布条,发现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心里更有底了。 眼看自家二哥还要理论,阿朝伸出小手赶紧拉了他一把。 没有别的原因,苏家三姑娘是个小怂包。 这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后头还要继续同乘一船,认个小怂保平安。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既如此,给我们五十两就算了。”阿朝鼓起勇气道。 钱还是要的。 谁料话音刚落,为首的护卫明显一愣,随后,他身后的那些人突然一阵大笑。 阿朝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就被十五给拉到了身后。 为首的青年护卫也笑了,看着从十五身后露出脑袋的小姑娘,调侃道:“我说这位姑娘,你也太黑了,就这几件衣裳,你要五十两宰大户也不是像你这样宰的。” 面对个小女娃,青年护卫倒也没有生气。 阿朝:“。” 她这几件衣裳看着质朴,但可都是最保暖的料子,买的时候就是这个价格。 才穿了几天呀 不等阿朝再说什么,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音。 “孟十,拿五十两给这位姑娘,然后回屋,找两件我的衣裳给这位公子至于这位姑娘,就从我给阿姐买的衣裳中拿两件。” 阿朝转身,就看到另一侧走出一人。 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鼻梁挺直,生就一副好模样,穿着海蓝色的锦缎大氅,大氅上用金丝线绣着各式图案,便是腰带上都镶嵌着翡翠与明珠,在天色昏暗的时候,格外耀眼。 不用猜,这人便是他们的东家,这些药材的主人。 诚然,别说五十两,就是五百两他们也赔得起。 那叫孟十的说阿朝黑,是真觉得对方是在刻意宰他们。 听自家主子这般说,孟十立马应到:“是,少主。” 赔了衣裳,又赔了银子,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这位孟家少主又朝着阿朝几人拱了拱手,笑道:“在下孟青,手下冒犯了几位,我替他们致歉。” 只是抬眸间,看到阿朝的样貌时,稍稍怔愣了一瞬,继而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小姑娘五官精致,眉目如画,下巴微尖,透着一丝俏皮的韵味,又添几分娇憨。 尤其是那一双杏眸,里头仿佛盛了万千星辰,璀璨夺目。 苏世通原本已经消气了,可是看着对面这叫孟青的男子瞧着他家小妹愣了一瞬,继而一双桃花眼笑意更深,毕竟是陌生人,心里也警惕起来。 “愿意赔偿,就说不上什么冒犯。”苏世通又对阿朝道:“小妹,咱们回去。” 说罢,就拉着阿朝进了船舱。 因着对方态度温和,又格外儒雅,阿朝倒是没往别处想,又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叫孟青的青年,笑着朝她微微颔首。 出于礼貌,阿朝也点了点小脑袋,随后就将此事暂时放下了。 等进了船舱,阿朝唤了十五一声道:“后面几日,咱们要小心些了。” 十五点点头道:“我省得,会防着这群人的。” 阿朝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们。” 十五微愣,看向阿朝,只见小姑娘眉宇微蹙道:“你之前说过,咱们现在坐的是一条黄金船。” 此言一出,十五也立马反应过来。 现在药材价比黄金,装着这么多药材的船,太过显眼,可并不安全。 “你放心,我会注意。”十五难得正色道。 甲板上,孟青目送几人离开。 “少主,看什么呢?”孟十突然凑上来问道。 青年微微勾了勾唇,吐出两个字。 “美人。” 谁料自己的手下闻言,却噗嗤一笑:“什么美人?就那个黑不隆冬的小姑娘嫩瓜秧子一样。” 孟青:“。” “就你这眼神,哼。”孟青哼了他一声,随后道:“记得找两件好衣裳,明天白天再送过去。” 行商之人最会察言观色,刚刚苏世通对他明显心生警惕。 大晚上再去敲门,人家未必高兴。 说罢,孟青将视线重新落在甲板上堆成小山的药材上:“夜里换班值守,往各自的房里堆堆,放在甲板上,太惹眼了。” 说到这个,孟十突然气愤道:“都是江家,抢了咱们定下的商船,害地少主只能挤在这么小的破民船上。” 荆州的大户,如今以江孟曹三家为首,难免互有竞争。 孟青面色如常,倒是并不恼怒。 “江家没拿到这批药材,也只会搞些小动作。比咱们快不了多久,更何况,想要顺利将药材运到荆州,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就当他提前替咱们探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