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大真若屈大辩若讷（自传）五（1/2）

月色撩人，二两烈酒入喉，我忽然想念起远在万里之外的爹娘。</p>

娘常说：太烫的碗，不能端。</p>

话糙理不糙。</p>

混迹江湖两年，我忽然顿悟：做人做事，就像娘做羹，要讲究一个火候。</p>

火候不到，众口难调，火候过了，事情就焦。虽说这是烹饪之道，但做人也如此。</p>

年轻气盛之时，总想着一朝成名，但太着急反而得不偿失。</p>

太着急的人生，像一只发烫的碗，碰到了会灼伤自己。</p>

大先生曾说：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p>

时至今日，我终于用两年的苦学，把这句话悟透了。</p>

以后，如果以后我遇到了曾经和我一样的半吊子少年闯江湖，我会真诚地告诉他：学好手艺，再出来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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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人间难得是挚友。</p>

我和江流儿相交两年有余，我俩性情相投，堪称莫逆，平日里就无话不谈。</p>

但在今夜喝酒间，我总发现其眉间流露出一丝平日里不曾有过的阴霾，我知其心中有事，遂找了个恰当时机，故作随意地问道，“咋地了，兄弟，思春了还是想家了？要不要晚上带你寻花问柳一番呐？”</p>

听到我的玩笑话，江流儿眼中阴霾一扫而空。</p>

他用手肘轻轻怼了怼我，眼神极其暧昧，“有你在，我还思什么春呐！”</p>

我麻了！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怒骂道，“滚滚滚！能滚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丢人现眼的东西！”</p>

江流儿憨声一笑，转而眼神变的迷离，悠悠地说道，“只不过，见此九霄星月，恰似瑶台影蘸，想起了一位故人，颇有些感触！”</p>

我长舒了一口气，堆在一旁犹如漏气的沙袋，“一转眼，你我已经离乡两年，思乡之情，愈发浓重啊！”</p>

见我哀颓，江流儿‘噗嗤’一笑，道，“咱哥俩也算学成了，过段日子，你我便辞别老师，回老家去，如何？”</p>

我听此话，初时极为高兴，可有犹豫起来。</p>

江流儿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立刻猜到了我的心思，遂笑道，“不就是两手空空而出，两手空空而返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安心啦，真正希望你好的人，才不会在乎这个！”</p>

我满面疑惑，“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出人头地？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p>

江流儿极为确定，“真的！”</p>

我继续追问，“那他们在乎什么？”</p>

江流儿叫了一声‘笨蛋’，“当然是希望你好啦！”</p>

我摊了摊手，骂道，“这不是等于没说？你咋就喜欢放没味儿的屁呢？”</p>

江流儿佯怒，“怎么能是没味儿的屁呢？你细细品一品。”</p>

我稍一回味，还真别说，他这句话，真是颇有道理。</p>

我放宽了心，歪在一旁，大咧咧地说，“少跟我绕弯弯，你到底咋的了？有话快说，有故事快讲，正好助助酒兴。”</p>

江流儿豪饮一口，“兄弟你可听过曲州江氏？”</p>

“根连地厚、峰插天高的曲州江氏谁没听过，就连我老家凌源那不可一世的刘家，都是他曲州牧江锋的走狗。”</p>

我摇了摇酒坛，咧嘴笑道，“听闻江锋麾下方谷军出征，寸草不生，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树上的蝲蝲蛄都得给你卸两条腿下来，鸡蛋都得给你摇散黄，蚂蚁洞都得给你灌上热水！”</p>

“哈哈！哪有那么可怕！”江流儿鼓掌大笑，问道，“不过，兄弟，你怎么看江家？”</p>

联想到江流儿的姓氏，又想到当日相遇的地点，我似乎猜到了些什么。</p>

不过，兄弟之间不说假话，我定了定神，从心回道，“以武压人，以暴诛心，不是百姓所归，也非公卿所仰，江家纵一时得势，终自亡也！”</p>

江流儿不见有丝毫神情涟漪，双手抱着后脑勺，低声说道，“我也那位故人也姓江！兄弟。他是江家弃子。”</p>

看那故作镇定的眼神，我基本肯定，江流儿口中的‘兄弟’，说的就是他自己，不过，好兄弟看破不说破，我嘿嘿一笑，搂上他的肩膀，眯眼道，“哦？你居然还有这等富贵朋友？深藏不露啊兄弟，说说，快给咱说说！”</p>

江流儿悠远望月，“兄弟，你可知道江家一路高歌凯旋，在曲州纵横无匹，究其原因，到底是什么？”</p>

我稍作思索，道，“江家近几代，人才辈出，这才是江家的核心竞争力。”</p>

“没错，江氏一族雄霸中原数十年，皆仰仗两代江家人雄厚实力，为了确保江家后人能够才俊辈出，老族长江苍定下了森严的族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