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他并非死于肝硬化晚期(1/1)
“可既然是夜盲症,那是不是就能排除她杀了涟漪的可能性了?”傅珩之看向简不听,若有所思道,“即便她并非段夫人,实际年龄并不如看上去那般大,可也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了,能有那般大的力气?” “那倒未必,她并非是身娇体弱的贵妇人,而是一个干惯了粗活累活的农家女子,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怕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更何况还是个瘾君子……你别忘了,涟漪房里的那条锁链……”简不听细细查看着,连“尸体”的脚趾都不曾放过,“如果有人为了防止涟漪毒瘾发作而将她锁了起来,那么即便有人杀她,她也没办法逃脱,而她的力气比起替身来说……也得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替身即便是十年不曾做过那些农活,可也不是一个打小生活在镇子上不曾受过什么累的年轻姑娘能比的,更何况她还被毒品拖垮了身子。 “至于夜盲症……”简不听顿了顿,“我当时在现场看过,那个院子里是有灯的。手电筒和煤油灯灯光微弱,可是电灯泡的光亮就不一样了。” 虽然是民国时期作为背景,可电灯泡早在晚清时期就已经在国内贵族家里安装了,并非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寻常人家过于贫苦,用不起罢了。 {好好好,我一直盯着简姐的窗口看,认真的跟个贴膜的似的,我怎么就没看见院子里有什么灯?!} {这个我证明,不但有,还有不止一盏!} {院门处有一盏,房间屋檐下有一排,全都打开应该挺亮堂的!} 傅珩之闻言有些咂舌,继而又说:“可凶手既然能把她挂在榕树上装神弄鬼,那是不是至少说明这个人是有锁链的钥匙的?” “只能说明……有钥匙的人,肯定到达过现场。”简不听说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蹙眉。 她原本猜测,是有人帮助涟漪引来了看守的保镖,才使得涟漪有机会逃走的,可既然如此,这个神秘人应该是个涟漪会信任的人。 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未来赌这么一把,毕竟她现在尽管被人监视,但至少还是个想去哪去哪的自由身,万一惹恼了骆岐川被他整什么囚禁py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既然如此,这个神秘人大概率就不会害她。 可这人又在涟漪死后来见了她,而且帮她打开了锁链。 至于为什么不是她死前来的……因为涟漪有毒瘾,为了戒毒,她生前定是怕自己被本能支配,不敢让自己解开锁链的,那个神秘人自然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个神秘人只有可能是在涟漪死后来的,或者……就是他杀了涟漪。 取得了涟漪的信任让她去了“闹鬼”的院子里住,然后找机会杀了她…… 可是这样说又说不通,如果真的是这个人杀了涟漪,可涟漪前天就失踪了,他为什么不在前天晚上杀了她呢?非得在昨晚动手? 这杀人还得寻个黄道吉日不成?如此说来,这人是凶手的可能性倒是不大。 他大概率是因某事去寻涟漪却意外撞见了尸体,将锁链解开后,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而选择没有声张。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人是否是把尸体挂到榕树上的人呢?”傅珩之问道。 原来,简不听思索间,竟然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她回过神,蹙了蹙眉:“若是他是在涟漪死后将她的锁链解开的,那么有三种可能,一是凶手还躲在房间里没有离开,等他走后布置了现场;二是这个人布置了现场;三是还有第三个人去找过她,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布置了现场。” {昨晚上嘉宾们还挺忙啊?光是涟漪这头就得有两三个人去过了,再加上段夫人那边……} {好么,宵禁只禁了女佣是吧?这一个个的是真不老实啊?!} {好像到现在还没有问过所有人昨晚的时间线吧?} {可问题是,现在问大概也不会有人说实话吧?} “诶?找到了!”简不听说着,指尖轻捻,从“替身”的头顶处抽出了一根十公分左右长的钢针,“这也许才是她真正的死因。” “她不是中毒么?”傅珩之放下了手中的死者的簪花,拿着一盒唇脂凑了过来,皱眉看着这根钢针。 “她应该不止中了毒,还被人戳了一针,这两种手法大概率都能致死,只是说不好她到底是死于哪种方式。”简不听扬唇。 “就不能是钢针上淬了毒?”傅珩之拿起钢针打量。 “不能。”简不听回的斩钉截铁,“太画蛇添足了,这么粗长的钢针插入了百会穴,一针就能把人戳死,下毒完全起不到作用。更何况如果是钢针上有毒,人死后血液不流通,她的嘴唇也不会变紫。” “你看这个,这胭脂好像被人加了什么东西。”傅珩之递过来的唇脂罐子,边缘似乎有一些白色粉末似的,指尖接触到唇脂的触感也有些粗糙的颗粒状物。 “很奇怪,如果是被钢针戳死的,那凶手是怎么办到的呢?沈丘就睡在偏房里,凶手要不惊动沈丘和死者进入死者的房间也就算了,作案的过程中死者难道就没有因为疼痛而发出声响?可沈丘似乎一夜好眠的样子……”简不听百思不得其解的接过唇脂,在手背上试了下色。 “这是昨天替身用过的色号。” “看来具体细节还是得等验尸报告出来了。”傅珩之拧紧了眉头。 “还有其他发现么?”简不听将被子给“替身尸体”盖好,拍了拍手站起了身。 “替身似乎很注重保养,长期吃着美白丸和维生素c,甚至习惯性把各种口味的维生素c泡腾片当水喝,还囤积了很多橙汁浓缩粉,其他的就没什么发现了,可能是她不识字的原因,她这里没有什么文字资料。”傅珩之指了指一旁的瓶瓶罐罐。 简不听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既然这样,我们先去医院吧。” {莫名有一种打了剧本杀似的……酣畅淋漓的痛快感啊!} {这俩人专业的有点离谱了!怀疑顾辞安不给验尸报告是为了拖进度!} {绝绝子!搞事业的简姐上大分!} {她为什么穿的这么精致却做这么不拘小节的事情啊!美人验尸官有画面了!} {好消息,简姐戏路超宽!坏消息,简姐要退圈了!} 顾辞安为了追求沉浸式体验和真实性,连送他们去外景地点的车都选用的是人工拉的黄包车。 八个肩宽窄臀蜂腰削背的年轻男人几乎是半赤膊上阵,站成一排看着就跟男模选拔现场似的,顿时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女嘉宾们吃这么好么?你们玩累了吧?让我上去玩两期吧!} {顾导审美赛高!连个npc都能帅出新高度啊!} {我以为你们从周十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说实话,周十一的马场最近爆满,来了很多年轻人学骑马,很多人就是为了多看周十一一眼……搞得我这会员去了都嫌挤……} {原本是冲周十一去的,可是到了发现他的马场不止一个周十一啊!个个都是八块腹肌的帅哥哥!} {都唠到这儿了还不把票价发出来让我死心?!} {这点妇道真的全靠穷撑着了,我要是有钱了估摸得三天两头因为嫖娼进橘子!} 果然如简不听所说,宏安医院看起来是个私人医院,就在不远处的镇子上,面积不大,看起来也很是陈旧。 门口保安是个看起来有点年岁的老大爷,此时正躺在藤椅上左手拿着杆烟枪,右手摇着蒲扇听曲儿。 “小兄弟,这宏安医院跟段府有什么关系,你可有耳闻?”简不听下了黄包车,拦住想离开的拉车小哥,笑眯眯的问。 这送人的竟然还真只送了人,半点没想着给点提示是吧?这么大一个医院他们总不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吧? “简小姐,您这话就问错人了……我只听说这宏安医院有一个挺厉害的医生……是治什么来着……?”小伙子看向另一个一同拉车的青年,求助似的问道。 “好像是肝胆外科吧?好像是留过洋的!”另一个青年说道。 简不听和傅珩之对视一眼,向两人道了谢。 {肝胆外科?我又漏看了哪儿?怎么还跟肝胆外科扯上关系了?} {这难不成是段夫人临终前住过的那家医院么?} {段夫人不是中毒么?而且段夫人是去了市里的医院吧?这不是只是镇上的医院么?} {不管怎么样这个留过洋的医生大概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简不听走上前去,毫不认生:“叔叔,歇着呢?能不能麻烦您帮个忙?”说着偷偷摸摸的递过去了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大爷伸手接过扯开抽绳闻了闻,深吸了口气:“嘿!你这丫头!有意思!” “进口货!好东西!这不特意想着孝敬您嘛?”简不听笑眯眯的回应,“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儿,就是我们想见见咱医院里的肝胆外科的主治医生,跟他打听点事儿,不知道您能不能知不知道这号人物?” “你们是来找赵乾城的?”老大爷闻言一乐,“那你们可算是找对人了,你们进去就是,就说是他老子让你们来的!” {这是什么狗血运气?难怪这老头舒适的跟自己家似的,感情儿子是这家医院的招牌医生。} {我更想知道简姐给他的那包东西是什么?} {难怪我看着眼熟,这不是沈丘装烟丝的荷包么?} {对对对,有网友翻出来了,微博上放了对比图,就是同一个荷包!} {所以,简姐是送了这大爷烟丝?不过她啥时候找沈丘要的荷包和烟丝?} 简不听和傅珩之也没想到竟然如此巧合,简直顺利的令人发指。 托老赵头的福,他们两个很顺利的见到了赵乾城。 这人一身白大褂,看起来清俊周正,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却茂密的压根不像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赵大夫,我们两个幸得令尊介绍,有些事情相求,还请您相助一二。” 赵乾城看起来态度谦和温驯,微笑着请他们二人坐下,询问何事。 简不听直接说明来意,神色诚恳:“不知赵大夫对一个名叫虞舟的男人有印象?他是榕桥村段府段夫人的第三任丈夫。” 虞舟,虞娇娇的父亲。 赵乾城听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你们是虞先生的什么人?” 简不听自手包里拿出了一个沾了血的绣包,竟然就是虞娇娇房里的那枚里面藏着虞娇娇和段夫人合照的、护身符样式的——虞舟的遗物。 “我们是受段夫人委托而来,查清楚当年虞先生去世的真相,夫人对虞先生的死依旧抱有疑虑,因此让我们跑一趟,来查证当初的事情经过。”简不听睁着俩眼胡说八道。 傅珩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听她胡咧咧。 {要不是我眼珠不错的从头看到了尾,我都得相信她说的情况属实了!} {简姐又开始忽悠了!坐等医生被忽悠瘸了!} {简姐退休以后要不去当职业侦探吧?我感觉简姐还是挺有这种天赋的!} “据我所知,虞舟先生是被确诊了晚期肝硬化是吧?”简不听问道。 这是她那天跟树下乘凉的婶子们聊天时打听到的消息。 赵乾城沉默了片刻,道:“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简不听和傅珩之来到了医院的档案库,不消一会儿,他就拿出了份纸质资料,他将资料递给了简不听,眼眸中弥漫上一丝感慨。 “这么多年了,我真没想到,会有人再次提到虞先生。”赵乾城似是回忆着当年的往事,继续说道,“虞先生是我当年回国时医治的第一个患者,也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位患者。” “他的确是患了肝硬化晚期。”赵乾城叹了口气,“可是,他却并非死于肝硬化晚期,即便我们的医疗水平不高,可是肝硬化晚期依然有治愈的可能,只要做了换肝手术,至少有20的可能性能让他痊愈,再加上这是我主修的科目,我有把握将成功率提升到35……当时我们甚至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肝源……” “可是,他选择了自杀。”